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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雨夜古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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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宋河東路平陽府的偏遠山村,馬氏兄弟因父母早逝而孤苦相依,兄長馬濤與賢淑端莊、秀外慧中的妻子李氏共同經營著一家山貨鋪子,以此維繫生活。他們對尚未成家的弟弟馬剛關愛備至,猶如親生父親般呵護有加,家中雖清貧,卻瀰漫著濃厚的手足情深和家庭溫馨。

適逢金秋十月,豐收之際,馬濤帶著滿載希望的山貨前往外地交易,卻未按約定時日歸家。留守家中的李氏與馬剛日夜盼歸,這時,一封來自遠方的口信傳到小村,馬濤指示馬剛奔赴一個名喚太平莊的地方,那裡隱藏著一批市場上急需的稀有山貨,亟待採購。

馬剛聽聞此行路途險遠,需穿越幾十里人跡罕至的崎嶇山路,心下忐忑不安,遂懇請嫂子李氏一同前往,以求路上有個照應。李氏深知此行不易,但她亦是堅韌勇敢,為了家族生意和弟弟的安全,她毅然決定陪同馬剛踏上這段未知的旅程,揭開一段或許暗藏懸疑與挑戰的採購之旅。

次日拂曉,晨曦微露之際,馬剛和李氏便踏上了這趟充滿未知的採購之旅。他們緊隨著破曉的第一縷光線,一路跋山涉水,穿行於金風瑟瑟、松濤陣陣的崇山峻嶺之間。落葉在秋風中旋舞飄零,每一步前行都充滿了艱辛與挑戰。

當他們終於攀登至山頂,匆匆食用了隨身攜帶的乾糧充飢時,一場突如其來的狂風席捲而來,緊接著午後的天空彷彿被撕裂一般,傾盆大雨如瀑而下,那寒涼刺骨的秋雨瞬間浸透衣衫。兩人急於尋找遮蔽之地,舉目四望,在山腰間一片較為平緩的地方,赫然發現一座年代久遠的古廟矗立其間。他們立刻朝古廟方向疾奔而去,期望能在那裡找到片刻安寧。

踏入古廟大殿,兩人才意識到並非孤身避雨,殿內還聚集了幾名男女同在此處尋求庇護。其中一名面目兇悍的中年男子格外引人注意,他滿臉橫肉,嘴角一道疤痕如同兇紋般醒目,一雙銳利如鷹的三角眼閃爍著陰鷙兇光,肆無忌憚地掃視著殿內的每一個人,尤其是李氏和其他女子。

儘管李氏和馬剛內心焦急,期盼雨勢儘快停歇以便繼續趕路,然而這場秋雨卻像是與他們作對,細密綿長,從午後一直持續到黃昏,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萬般無奈之下,他們不得不決定在這座古老而神秘的廟宇裡度過這個風雨交加的夜晚。

馬剛在翻山越嶺後疲憊不堪,倒頭便沉沉睡去。然而這一夜的夢境並不寧靜,他被一個怪誕離奇的夢境纏繞:只見山澗上空升起一輪血紅的殘月,陰冷的光芒將整座廟宇浸染得如同血海一般恐怖駭人。

當清晨的第一縷微光照進破敗的大殿,馬剛掙扎著從噩夢中驚醒,睜開迷濛的雙眼,眼前的一幕讓他瞬間如墜冰窟,魂飛魄散。大殿之內,一夜之間竟變成了一片人間煉獄,地上流淌著觸目驚心的鮮血,橫七豎八地躺滿了無頭屍體。而令他幾乎崩潰的是,嫂子李氏那失去頭顱的軀體就赫然躺在自己身邊的血泊之中。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手中緊握的是一把寒光閃閃、沾滿鮮血的三尺長刀。

驚恐交加之下,馬剛不禁懷疑自己是否在夜裡因精神失常犯下了這樁滔天罪行,豆大的汗珠滾落臉頰。突然間,手中的鋼刀因無力控制滑落在冰冷的石板地上,發出一聲刺耳的“噹啷”巨響。

就在這個萬分緊張的時刻,大殿之外傳來了一聲厲喝:“快抓住那個賊人!他殺了這麼多人!”原來,恰好巡邏的捕快經過此地,本想進來稍作歇息,卻撞見了這難以置信的一幕。馬剛呆立原地,臉色蒼白,無法辯解,只得束手就擒,等待命運的裁決。

馬剛被押至衙門公堂,面對鐵證如山的現場抓捕和手中握有的沾血兇器,他陷入了無盡的絕望與困惑之中。在審訊過程中,他時而痛哭流涕,悔恨交加,自責不該讓嫂子李氏陪同自己踏上那趟進貨之旅,以致她無辜喪命;時而又疑心自己是否因精神錯亂犯下滔天罪行,將嫂子和其他殿內避雨者殘忍殺害。

在極度恐慌與混亂的狀態下,還未遭受嚴刑拷問,馬剛便已語無倫次地承認了所有罪行。當縣令追問那些消失的頭顱去向時,馬剛只求速死以解脫痛苦,隨口編造了一個謊言,聲稱所有的頭顱都被他拋入了江中。縣令信以為真,據此結案,並迅速對馬剛執行了死刑。

另一邊,馬濤得知訊息後火速趕來,卻只見弟弟已被處決。深知馬剛敬愛嫂子、本性淳樸善良,馬濤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然而身為一個普通百姓,面對權力機構的裁決,縱有滿腹冤屈,也無力翻案。即便心中再難以釋懷,也只能忍痛接受這無法改變的結局。

時光荏苒,轉瞬已過兩年光陰。又是一年秋風起,落葉紛飛時,馬濤一如往常收拾滿載山貨的擔子,踏上了遠赴外地販賣的旅途。這次他來到了一個偏遠小鎮,恰逢鎮上迎來了一支戲班,他們獻演了許多扣人心絃的雜劇。馬濤沉浸其中,興致盎然之際,卻在戲臺上發現了一位與亡妻李氏極為相似的女子,這令他大為驚異,目光無法從那女子身上移開。

終於按捺不住好奇心,馬濤悄然溜進了後臺探問,而那位女子竟然就是他的妻子李氏。她見到馬濤後臉色陡變,迅速將他引至一隱蔽角落,兩人得以私下交談。

原來,在兩年前那個風雨交加、血色籠罩古廟之夜,兇手並非馬剛,而是那個面目猙獰、嘴角帶凶紋的中年男子高歡。高歡是江湖惡名昭彰的“血戲班”班主,表面上以唱戲走江湖,暗地裡卻幹著殺人越貨、強搶民女的勾當,一手遮天,作惡多端。

那一夜,高歡和他的同夥潛藏在古廟內避雨,見李氏貌美如花,遂心生邪念。待到夜深人靜,眾人熟睡之際,他們突然發難,刀光劍影間,多名無辜者慘遭殺害,甚至有人尚未醒來便身首分離。高歡狡猾異常,刻意佈置了一個陷害馬剛的假象——他將李氏的衣服穿在了無頭女屍上,並將沾滿鮮血的鋼刀放到了馬剛沉睡的手邊。

李氏身為弱質女流,面對這般突如其來的暴行,無力抵抗,只能任由命運擺佈。次日清晨,她不幸遭到高歡的凌辱,自此被迫加入了這個罪惡滔天的“血戲班”,開始了顛沛流離的生活,直至今日重逢馬濤,真相才得以揭開。

馬濤聽完李氏的哭訴,怒火中燒,眼眶幾乎要裂開,他毫不猶豫地決定立刻前往衙門報案。李氏深知血戲班兇狠異常,提醒馬濤必須確保官府派出精兵強將,因為那班主高歡及其手下個個身懷絕技、兇悍無比,尋常捕快恐怕難以匹敵。

馬濤應聲而去,疾奔至衙門,當地縣令齊大人素以公正廉潔聞名,對血戲班的累累惡行早有耳聞,一直欲將其繩之以法。在聽罷馬濤詳述始末後,齊縣令立即雷厲風行,調動大批官兵集結,將血戲班所在的戲臺圍得水洩不通。那些亡命之徒面對如銅牆鐵壁般的包圍圈,意識到插翅難逃,只得紛紛投降被捕。

公堂之上,在李氏親口作證和指認之下,血戲班成員逐一供述了那個雨夜古廟中的慘烈屠殺經過,並透露出眾屍首頭顱的藏匿之處。經過一番嚴正審判,血戲班因罪孽深重而被判處斬首極刑,正義終於得到了伸張。

雖然馬濤與李氏歷經磨難得以團圓,但他的弟弟馬剛卻已永遠無法回到他們身邊,成為兩人內心永遠無法癒合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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