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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下雨天適合殺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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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微亮,路上只有零星的幾輛公交車在奔跑。

突然520公交車一個緊急剎車,乘客們的身體由於慣性向前撞去,瞬間叫苦罵娘聲一片。

公交車司機臉色一片蒼白,猶如覆上了一層寒霜。怔怔的看著前方,瞠目結舌。

車裡有人開始抱怨“師傅,你怎麼開的車啊!是不是還沒睡醒啊,突然剎車害得我膝蓋都撞輕了。”

有的人睡醒惺忪的望了一眼卻不以為意,閉著眼睛準備繼續打盹。

司機臉色煞白,沒有說話,傻坐在駕駛位上一動不動。

“師傅,怎麼回事啊?還走不走啊,趕著上班呢,要是遲到了你負責啊!”

“恐怕一時半會走不了。”司機目光怔怔的看著前方,聲音有點顫抖。

女人順著司機的目光看去,只聽得啊的一聲尖叫,劃破了寂靜的天空。

女人瞬間花容失色,整個人身子也輕微的顫抖起來,下意識的起了生理反應,乾嘔起來。

眾人投來不耐煩的眼光。

女人滿臉惶恐不安,捂著眼睛怯怯得指了指玻璃窗外,顫顫巍巍道,“有…有死人。城牆上吊著一個沒穿衣服的死人。” 聽得此話,眾人立覺得一陣毛骨悚然,頭皮發麻。

“哪裡?哪裡?我看看。”

“不會吧,一大早上就觸黴頭”

“真是晦氣。”

一瞬間,公交車裡所有人都炸鍋了。再也沒有了瞌睡打盹的興致,一個個面面相覷七嘴八舌。

“快,快報警。”眾人異口同聲,公交車司機是第一個發現屍體的人,便拿著自已的手機顫顫巍巍的報了警,給警察報了地址,警察讓他們等在原地。

夜霧方才散盡,月亮不知何時落的山。晨光熹微,雲霞寡淡,天空是煙青色的。

520公交車是這個城市最早的公交車,起點是婦幼保健院,途經學校,民政局,養老院,終點是火葬場,像極了人的一生。

所以坐車的人尤其的多,人們總在奔赴不同的旅程。

車裡早已經一片沸騰起來,議論紛紛,高談闊論,說什麼的人都有。

有人說是肯定是情殺,有人說是仇殺,還有人說是自殺。

有膽大的人,走到車前來想一看究竟,拿著手機竟要過去拍照,真可謂膽大包天。

屍體離車玻璃不到半米遠,要不是師傅眼疾手快,便會毫不知情撞上去。畢竟誰也不會料到城門中間,會掛著一具屍體。

死的是一個男人,身高大概一米七零的樣子,有點微胖。渾身上下沒有一件遮蓋物,赤裸裸的遠遠望去身體白的有點反光。

一張圓圓的臉,五官很鈍,稜角不是很分明,看上去倒是一副憨厚老實的長相。

由於被繩子吊著眼睛突兀的像乒乓球一樣,舌頭呈醬紫色,面色早已經烏青一片。油膩的頭髮上還滴著水珠,時不時的從他肥胖的身軀上滑落下來。

有人感嘆“嘖嘖,這是得罪了什麼人,竟然一件衣服也不給他留。”

“誰知道呢?大早上的怪晦氣的,我瞌睡都嚇沒了。一天的班,時間難得熬啊!”

天漸漸的亮了,天色已經從天青色變成了魚肚白色,周圍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裡三層外三層的,把公交車周圍圍了個水水洩不通。

更有好事者,拍了照片發到了網上。添油加醋,幾番描繪。瞬間,熱度爆漲。大家議論紛紛四處傳播,猶如突發的海嘯,排山倒海之勢散播開來。

傳播速度之快,簡直無法形容。

以至於人們打招呼的方式從,“早,吃了嗎?早上好,今天吃什麼?今天天氣真不錯。”

變成“哎,你聽說了?出命案了。城門中間掛了一具男屍,樣子恐怖極了。我猜是情殺…”

“你說那是案發地點,還是拋屍地點,這是有什麼仇什麼怨啊!”

“我覺得,殺人的一定是個高大強壯的男人。”

各種聲音都有。

公交車公司派了另一輛車,來接走了乘客。

公交車司機由於發現事故現場的第一人,便留下來等著錄口供。

很快警車便到了,警察們下車立馬拉了封鎖線,封鎖了現場。亦相當於封了城門,再進城,便要繞不少路。

江城是一個古代建築與現代建築相結合的城市,古城牆就像一個框架把現在的高樓大廈都裝在了裡面。

城牆內側有樓梯可以爬上去。

進城是一道門,出城便是另一道門。

趕著上班的人一片叫苦連天,卻又別無他法。

日光愈加的明媚,沒有風,許是昨晚下了雨空氣中溼度大,竟蘊起一層熱浪來,直令人覺得熱得慌。心煩意亂,惱人的很。

一個警察抬頭看了一眼掛在城牆上的屍體,不由得心裡一緊,好看的眸子裡眸光一沉,彷彿被烏雲染了一層陰翳。

江城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命案了,平常往日都是些小打小鬧偷雞摸狗的事,這冷不隆冬的出現個命案,想必接下來又要好好忙碌一陣子了,但願不要太複雜。

拿出手機點開了一個微信頭像,微信頭像裡是一個眉目溫和楚楚動人的女子,容色晶瑩如玉,如新月生暈,如花樹堆雪,環姿豔逸、儀靜體閒、柔情綽態,美豔不可方物。

眼睛明亮如山澗裡的清泉,明淨清澈,燦若繁星。唇角似有似無的帶著一抹淡淡的笑容,如春風般溫柔和煦。

小警察只覺得心一顫,臉上情不自禁的泛起一片緋紅。似晚霞著了火,燒的熱烈燦爛。

他心裡不由得想,等這個案子破了就找個時間和她表白吧!

他喜歡她,很喜歡,一見鍾情的那種。

“明天,發什麼呆呢?來幫把手。”突然有個警察叫到。

叫明天的小警察這才回過神來,連忙道,就來……

一夜疾風勁雨,電閃雷鳴,好不熱鬧。 然確實是一個睡懶覺的極佳天氣,風聲雨聲沙沙作響,如熱鬧的搖籃曲,好生催人入眠。

晚晚睡飽了一夜無夢,心滿意足的從被窩裡爬出來,慵懶的伸了個懶腰。起身拉開房間裡的窗簾,讓陽光傾瀉進來。

窗外的天空像一片無垠的湖水,湛藍而寧靜。陽光明媚和煦,空氣中瀰漫著雨過天晴後獨有的清新。

這屬實是一個讓人心曠神怡的好天氣。她情不自禁的透過指縫,去眺望遠方的太陽。

黃澄澄的光,像一個巨大的燈泡,照亮著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光明無處不在,希望永不磨滅。

晚晚扯了扯嘴角,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那抹笑容如清風如明月如天際的雲霞,溫柔而美好。

收回視線的時候,不經意又被遠處的五顏六色吸引。

院子裡被昨夜的風狂雨驟搖落了一地奼紫嫣紅,粉紅色淡紫色的花朵鋪陳在青嫩的草坪上,有一種開到荼靡繁華落盡的衰敗感。

不禁有點黯然神傷起來,轉瞬之間又想到花開花敗四季輪迴生老病死都是大自然不可磨滅的流程,便又豁然開朗起來。

洗漱完畫了個淡妝換了身衣服下樓點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面,一碗甜甜的豆腐腦。

晚晚生的溫柔似水,眉目如畫,又很愛笑,笑起來如清風拂面朗月入懷。說起話來也是不緊不慢,溫溫吞吞的,一副古道熱腸,從來不疾言厲色。附近的鄰居都喜歡她,常常拉著她聊聊家長裡短,她總是嘴角帶著淡淡的笑不厭其煩。

一個老大爺端著一碗餛飩,在她旁邊坐了下來,笑著和她打了招呼。

“晚晚,吃麵啊,有好些日子沒見你了。”

晚晚莞爾一笑,柔聲細語道,最近回來的晚,起來的便也會遲些,我下來吃麵的時候,早餐店都要收攤了,所以您才看不到我人。

老大爺慈眉善目笑得一片和藹,也是,年輕人夜生活比較豐富,不像我們一把老骨頭了,新聞聯播播完便準時上床睡覺。想當年,年輕的時候……

老大爺的憶當話還沒完便被另一個聲音打斷。

“哎,哎,你們聽說了嗎?東城門發現了一具屍體。”小胖端著一碗蛋酒坐下,隨後往嘴裡塞了一個包子,吃的叫一個滿足。

晚晚搖了搖頭,瞬間白皙的面板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小胖切了一聲,大爺沒有智慧機就算了,晚晚你都不看手機的嗎?訊息真是落後。

說罷把自已的手機拿出來找到新聞,遞給晚晚。“你看,網上都炸鍋了。江城好久都沒有出過性質如此惡劣的案件了。”

晚晚下意識的揮了揮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對這些不是很感興趣。”

“不看也好,畫面有點辣眼睛,整個人赤裸裸的被掛在城門中間,你說到底有什麼仇有什麼怨,竟然連最後的一絲體檢都不給他。”小胖收回手機放進口袋,嘴裡還在振振有詞。

旋即,一愣又說道,我想肯定是給人戴了綠帽子,才被人扒了衣服。

倒是大爺先不耐煩起來,“說完沒有?緊說緊說,還讓不讓人吃東西啊!你不吃我們還要吃咧!死個人又不是什麼好稀奇的事情,大驚小怪的。晚晚,別理他,我們吃我們的。”

小胖喝了一口蛋酒嬉皮笑臉道,不說了不說了吃東西。吃飽好去當奴隸,打工人的日子真不是一般人能過的,什麼時候能中個五百萬彩票啊!

小胖望天興嘆。

晚晚打趣道,看不出來你還買彩票啊?

小胖搖了搖頭,不買。有買彩票的錢還不如多買點吃的,好生餵養我這身肥肉。苦了也不能苦了我這一身肉。

晚晚忍俊不禁,小胖又對著老闆娘喊到,老闆再來一份熱乾麵,一杯豆漿。

“哎,好咧。”

晚晚眸光一亮,不可思議道“吃這麼多?看來你對自已真的挺不錯的!”

小胖搖了搖頭,指了指路邊不遠處,買給她的。

順著小胖指的方向望過去,只見一個約摸四十歲左右的婦女,身形瘦小,衣衫襤褸,憔悴枯槁,看上去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

頭髮像被雷劈了似的,整個金毛獅王的髮型,炸裂的很。

臉上沒有一塊乾淨的地方,整個眸子都是暗沉無光的。時不時傻笑兩聲,時不時又哭起來。

晚晚饒有興致的看向小胖,你認識她?

小胖搖了搖頭,不認識,只是覺得可憐罷了。我這個人明明自已都過得不如意,卻始終見不得世間疾苦。

晚晚想不到平常一毛不拔的小胖竟然還有如此菩薩心腸的一面,不禁莞爾一笑。饒有興致的打量著小胖,小胖被看得難為情,立馬變得面紅耳赤起來。

“別這麼看我,我只是做了我力所能及的事情。”

晚晚情不自禁的對他豎了個大拇指。

大爺不禁嘆了口氣,哎,她也是個可憐人。命運弄人罷了。

“大爺,聽這口氣,您認識她?我只知道她在這附近流浪幾年了,經常看見她倒垃圾桶裡的食物吃。”

大爺眸光一沉,幾分無可奈何,“怎麼能不認識呢?我看著長大的。”

於是又開始了一段冗長的故事。晚晚和小胖在一旁聽得聚精會神,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大爺說女流浪漢叫珠珠,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

珠珠從小便是美人胚子,知書達禮,禮貌熱情,學習成績又好,小區裡的人就沒有不喜歡這個孩子的。

大爺說著說著,又唉聲嘆氣一陣。

小胖是個急性子,連連催促,哎我的個好大爺,您別光顧著嘆氣啊,我們可都還在等著呢?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珠珠會變成這個樣子?

大爺故作高深道,命運的轉折有時候往往只在一瞬間。

晚晚朝大爺望去,只見大爺佈滿皺紋的臉竟然流露出一陣悲愴。眼淚晶瑩,卻終究沒能落下來。

不由得心想,珠珠,肯經歷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吧!

大爺點燃一支菸,吸了一口,煙火陡然一亮,又慢暈暈的沉了下去。

良久,大爺才緩緩開口,聲音遙遠得彷彿飄在雲端。

那個年代治安不好不像現在路上到處都是監控,搶劫的小偷小摸的到處都有。我記得那是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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