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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章 那就好好告別吧〔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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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裡雨水繁多,豆大的雨點砸在窗戶上,叮咚作響,天空是暗沉的灰色。偶爾有幾聲驚雷,噼裡啪啦,炸鞭炮似的響。

黃雨煙從夢中驚醒,伸手摸了下床沿,空蕩蕩的,不禁有些失落。轉瞬之間,她便調整好了情緒。

有什麼好失落的,你原本就孤身一人,習慣就好。自上回見馮采薇已經過了三日了,也不知道馮采薇那邊怎麼樣了?

黃雨煙起身從衣櫃的深處掏出來一個盒子,盒子層層包裹,如俄羅斯套娃一般,最後掏出一箇舊手機。

黃雨煙拂去舊手機上的灰塵,而後充電開機,反反覆覆的觀看著上面的影片,每一個人的樣子,她早已熟記在心。

她看著手機怔怔的笑,邪惡又嫵媚。喃喃自語,不急,很快就要到你們了。

屋外的密碼鎖聲音響起,才將她的思緒拉回。趕忙把東西收好,又藏了起來。又看了看天氣預報,往後一個星期都是雨。

她尤為偏愛下雨天氣,特別是那種電閃雷鳴暴雨傾盆的天氣。鬧中顯靜,她似乎脫下了偽裝,變得面目可憎,內心邪惡得念頭再也不用控制,任其像藤蔓一樣瘋長。

她對著窗外的閃電,笑了笑,驚恐又美麗。

下雨天氣,最適合殺人不過……

白樺從屋外走了進來,手裡提著一袋鍋盔,(就是餡餅一樣的小吃)黃雨煙有些受寵若驚。

鍋盔是雲城一種特別出名的小吃,幾乎從雲城出來的孩子,就沒有不饞那一口的,酥香薄脆。黃雨煙只是隨口給他提了一嘴,沒想到他還記得。

“在路上看到了,想著你愛吃,所以特地買了送回來。”

黃雨煙接過來,心滿意足地咬了一大口,好吃到哭的感覺。酥香薄脆,一口咬下去,肉餡十足,唇齒留香。

又突然間想起她準備把他送到別的女人的床上,覺得自已特別不是個東西。

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黃雨煙的眼睛溼潤了,眼裡的歉疚一閃而過。嗔笑道,“白先生,你這天天上班摸魚,公司真的不會破產嗎?”

白樺經常在上班的時間跑回來,怕她無聊也怕她寂寞,偷偷的陪她一時半會。

黃雨煙不上班,真正兒就是一隻被圈養的金絲雀。白樺曾經說,要不你去上個班打發時間,或者去學學插畫畫畫高爾夫之類的。

再不然給你開個店,隨便你幹嘛!整天一個人呆在家裡也不是事,害得我常常惦記你一個人在家會不會無聊。

黃雨煙一口回絕,我只想當個沒用的廢物,都有金主爸爸了還上什麼班!

白樺只能由著她開心,他又不是養不起。

“班要上,你我也要上。這是我對自已的獎賞。”白樺的手又開始不安分起來,黃雨煙都懷疑他體內是不是安裝的電動馬達。

網上不都是說,男人三十以後就開始走下坡路的嗎?在她看來,白樺簡直是在爬山,還是珠穆朗瑪峰的那種。

黃雨煙翻了個超級大的白眼,“別鬧,我吃東西呢!再過幾日你的生辰便到了,到時候叫上你的那些發小來家裡吃飯吧!我下廚。”

白樺疑惑,你不是不喜歡熱鬧嗎?

“那你也不能因為我就不和朋友來往啊!我又不是你的全世界。”

“你就是我的全世界。”說罷白樺撲上去,咬了一口她嘴邊的鍋盔,咬著咬著舌頭情不自禁的滑入她的嘴裡。

黃雨煙支支吾吾,白樺你大爺。嗯唔……

黃雨煙只覺得慾火焚身,白樺卻又欲擒故縱,反覆挑撥。

白樺狡黠地看著她,手裡仍在不安分的逗弄“嗯,你剛說什麼?”

黃雨煙正是意亂情迷之時,半推半就,欲拒還迎,“嗯,我說,我說你是我大爺……”

“那本大爺來好好疼愛你。”乾柴烈火,燒的震耳欲聾。

黃雨煙扭動著身軀,瘋狂的享受著這一切,痛並快樂著,他對她的好她無以為報。她除了這殘破的身體,還有一張和路遙相似的臉外,什麼都沒有。

她的性格並不討喜,她一直都知道。既不會哄人,也學不會委屈求全。

不久之後她將把他拱手相讓,難免會不捨會不甘,可是她沒有更好的辦法。

離開才是對他最好的結果,她已經被現實鞭打的遍體鱗傷,她不願意讓他再去被世俗恥笑。

他承受不起,太痛了,下油鍋般的痛。反覆被煎炸,被烹煮,被審視,被曝光……

他那樣耀眼那樣溫柔明媚的人,就應該乾乾淨淨的被喜歡。

就像月亮,就應該懸掛在天上一樣。

黃雨煙緊緊的抓住他的後背,在他的背上抓出一道道血痕,那是她存在過的痕跡。

白樺只覺得黃雨煙今天瘋狂如斯,興致更加的激昂,彷彿要把她揉進自已的生命裡。

黃雨煙顫抖的厲害,竟沒發現自已哭了。

冰雪是會消融的!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翌日清晨,馮采薇打來電話,讓她去醫院,東西她已經拿到了。

一切已經安排就緒,黃雨煙一顆忐忑不安的心終於塵埃落定,現階段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黃雨煙換了一身衣服很快就到了馮采薇家的醫院,天空中依然下著雨,黃雨煙闖了幾個紅燈。

做完所有該做的事後,馮采薇把黃雨煙喊去了自已的辦公室。

窗外的雨還在滴滴答答的下,天色依舊灰的可怕。

馮采薇先發制人,“你讓我做的事,我已經做到了!你什麼時候做你答應我的事。”

黃雨煙抬起頭看了窗外灰沉沉的天空,面無表情,等著,就快了。我沒有必要騙你,也不需要費盡心思的騙你。

良久,她又接著說道,“你也知道我身份卑微,上不了檯面。贏不了你的。你們也不是經常在背後嘲笑我,金絲雀嗎?”

“你們都瞧不起我,我懂。我自已也瞧不起自已。”

馮采薇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囑咐她“雨越下越大了,你回家的時候開慢點,注意安全。”

“馮采薇。”

黃雨煙扭過頭來,一臉嚴肅的看著她

馮采薇應她。

“我走之後,替我好好愛他。”

馮采薇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我會的。”

黃雨煙又接著說道,“我這個人命不好,一出生就被丟棄。遇到好心的養父母,最後也因我而死,好不容易有個人來愛我最後又將我丟下。所以遇到白樺,已經是上上籤。答應我的事,請你務必要做到,拜託了…”

“我會遵守我的諾言。”

“那我也會如約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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