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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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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記憶關進黑匣子裡

經久不見

會腐爛還是生根發芽

她都假裝忘了,卻偏偏又來提醒……

她的腦海亂成一片,好像千軍萬馬奔騰而過,把她的腦漿踩碎一地。心裡燃起了燎原之火,荒蕪了她的神志。

她在心裡默默對自己說。黃雨煙保持清醒。你已經變了,你有錢了,可以做好多事了,沒有人再能傷害得了你。

喇叭聲?對了喇叭聲,電話裡有喇叭的回聲,她又按了下喇叭,停車場?莫名其妙被人撞到?車子被刮花?熟悉的眼睛,熟悉的聲音,撞她時他戴著口罩和帽子所以她才沒認出他來?所以他現在就在附近注視著她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她從副駕駛位上撿起電話放在耳邊,四處打量著周圍的一切。如果說他一直在監視著她的話,那麼他一定就在附近。

終於,在斜對方的停車場上,黃雨煙看到了那張面目可憎的臉。她做夢都想將他生吞活剝,扒皮抽筋。

對方聽上去似乎心情不錯,聲音裡都充滿了亢奮,“小狗狗,你不乖哦!害我找你那麼久,不過,沒關係,總算是找到你了!你以為把我微信刪了我就找不到你了嗎?”

黃雨煙沒說話,只是靜靜的聽著。內心早已經卷起了驚濤駭浪。

她天真的以為她已經死過一次了,怎麼會又遇見他。一個比惡魔還恐怖可怕的存在,讓人恨不得一刀一刀片開他的肉。

黃雨煙強裝鎮定,深呼吸一口氣,這才有了說話的力氣。“原來是你。”

“小狗狗,你變了,變得我都不敢認了。一身珠光寶氣和幾年前的你簡直天壤之別,一而再再而三才敢確定是你,也對,你有天生的本錢。但那又怎麼樣呢?還不是任由我擺弄?”

黃雨煙色厲內荏“所以,在商場裡你是故意撞我的,撞我車的也是你對嗎?”難怪她會覺得聲音耳熟,竟是她疏忽了,這個惡魔怎麼敢出現在她的面前的?她故意將那段記憶塵封,以為能騙得了自己,他的出現將一切都徹底毀掉了,山崩地裂激起千層浪。

男子嘰笑道,“不錯,變聰明瞭,沒有以前那麼傻了!不知道這是是好事還是壞事。”

黃雨煙冷如冰霜,冷笑一聲,“對於我當然是好事,至於你我就不知道了。從現在起,你給我藏好了,這次換我來找你。千萬藏好了,我找到你的時候……送你一句話與惡龍纏鬥過久,自身亦成為惡龍;凝視深淵過久,深淵將回以凝視。”

黃雨煙咬牙切齒道,“我無時無刻不想將你千刀萬剮……”

男子滿是不屑,“你,就你你也敢?你忘了你當初是怎麼求我放過你的嗎?那樣子真是可憐又可愛。”

往事不堪回首,黃雨煙的臉上瞬間烏雲密佈,卻還是鼓足了勇氣。

“今時早已經不同往日,你以為你還能拿捏住我?人是會變的。打不死我,只會讓我變得更加強大。”

“你,就你?笑話你給我等著,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有你跪下來求我的那天。像以前一樣,像個可憐的小狗對我搖尾乞憐。你別忘了,我手上可是有置你於死地的東西。”

黃雨煙的臉,潑墨般的黑了下來。但還是不甘示弱“你也給我等著,一年之內我不會動你。如果我要是你的話,有多遠就滾多遠。”

“我不信,你有本事就試試。”黃雨煙現在最恨有人挑釁她。眉毛微皺,“試試就試試,你記得繫好安全帶。”

黃雨煙眼角還有晶瑩剔透的淚花,下一秒大朵大朵燦爛的笑容開在她的臉上,她笑得嫵媚動人,斜對面車裡的人不禁打了個寒顫。

黃雨煙給白先生髮訊息,“我要出車禍了!”

遠在異國的白樺一臉問號,“這是什麼邏輯?別鬧,誰又惹你不開心了?”

“沒鬧,就是有點想你。”

“吃錯藥了吧你,一點都不像你。”白樺雖是這樣吐槽著,眉眼卻藏不住笑意。向來只有他寵她黏她的份,他都懷疑她今天是不是哪根筋搭錯了。身邊的朋友都笑他,哪裡是找了個女朋友,簡直是供了尊大佛。金銀珠寶,房子車子股份,就沒見過過得這麼瀟灑肆意的金絲雀,得虧那張臉。簡直是行走的銀行。作天作地,條條款款的。

“就是突然很想你啊!你回國之後,我要換車。”

“好。”對於她,他向來是有求必應。只要她想要,天上的月亮,他都摘給她。

黃雨煙笑得恣意而張揚,像是桃花漫山遍野的綻放,嫵媚搖曳。又調整了下後視鏡對著鏡子抹了抹口紅,晶瑩剔透的唇猶如熟透了的櫻桃。又對著車內噴了噴香水,淡淡的花香飄浮在整個車廂內。開啟播放器,滿意的照了照鏡子,不錯,還算優雅。

又繫好安全帶,深吸一口氣,猛一踩油門向一輛車直接撞去。

車裡面放著張信哲的《白月光》

白月光

心裡某個地方

那麼亮

卻那麼冰涼

每個人

都有一段悲傷

想隱藏卻欲蓋彌彰

是啊,漫天的大雨,她終究淋溼了!她擦不幹回憶裡的淚光,終究也無法做到釋懷。

斜對方車裡的人嚇了個激靈,利索的滾下車來,額間還流著血,看著自己被撞癟的奧迪車頭連聲咒罵道,“瘋子,你這個瘋婆子。兩百萬的勞斯萊斯說撞就撞,到底是傍上誰了?”

黃雨煙也推開車門下來,笑得嫵媚又邪惡,甚至有點瘋癲“是啊!我就是個瘋子,我早就瘋了?你以為這些年我都忘了麼?你是怎麼敢撞到我槍口上來的,我沒有一天不想將你們五馬分屍。你要是識趣的話,就離我遠一點。興許還能撿回一條命。”

她現在還不想跟他玩,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她去做。

“你,我不會放過你的?你等著,總有一天我會讓你身敗名裂,生不如死。”男人明顯的心虛起來,今時不同往日,她再也不是孤苦無依任人擺弄的女人了!但是這口氣他依然吞不下,他向來錙銖必較。

黃雨煙鄙視的看了他一眼“所以你還不滾嗎?難道還要報警讓我賠你車?你敢嗎?就算今天我把你的車撞成一塊廢鐵,你也未必有那個膽量,我沒說錯吧!”

“你,你個小賤人,你會後悔的。”男人看著自己的車,心疼的抓心撓肝的,把自己老婆送別人床上時都沒有這副痛苦的表情。

“逃吧!逃得遠遠的,最好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也不要再做那些傷天害理禽獸不如的事情,俗話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辰未到。不信你且看,蒼天饒過誰。”

黃雨煙的眼神裡有著明晃晃的殺氣,他懂,昔日裡溫順純良的小狗狗已經變成一頭狼了,她現在捏死他就如螞蟻一般。

嬌小猥瑣的男人如喪家之犬悻悻而去。

白樺開完會打電話過來,“怎麼回事?為什麼會說你要出車禍了?”

“沒什麼,就是不小心撞上了一頭野豬。”

白樺一臉疑問“市中心還有野豬?”

黃雨煙撇了撇嘴,“我說有就有,就是一頭野豬。”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你人沒事就好。對了,你想換什麼車?我後天回來就陪你去看。”

“白先生,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嗎?你不會丟下我的對不對?”白樺說不出來哪裡不對,但就是覺得哪裡都不對。

“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沒有,誰敢欺負我,我用錢砸死他。誰讓我金主爸爸超有錢,我要狗仗人勢,為虎作倀。”

良久,那邊才緩緩開口“要不,我們結婚吧!我說認真的,我想和你結婚。”

黃雨煙覺得白樺又開始頭腦發熱了,人民幣玩家,豈能為情所困,應該天高海闊憑魚躍。自由自在,玩什麼感情。“白樺,你是不是有病啊!誰要跟你結婚?”

她什麼貨色她自己不清楚嗎?既沒有傾國傾城之貌,也沒有門當戶對來支撐,結婚?頭腦發昏差不多。

“對,愛你沒毛病。”

黃雨菸嘴角一抽,“白樺,你是不是揹著我開發了油田啊!你好油啊!”

“對啊,愛老虎油。”白樺笑得爽朗,這都是跟黃雨煙學的,油腔滑調,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你再這樣噁心我,信不信我死給你看!我只能當金錢的奴隸,絕對不做感情的俘虜。”

黃雨煙掛了電話只覺得胸口堵得慌,她的前半生殘破不堪,能遇上白樺已是天大的福氣。她說不出對他是什麼樣的感情,她這個人既不相信愛情,卻也渴望愛情。再者,她不過是一個替身罷了。與其說白樺寵她愛她任她作天作地,她也不過是一個頂著別人臉的影子。她和他死去的白月光長著一模一樣的臉,以至於他們第一次相遇,他便紅了眼睛,死死的抱住她,欣喜若狂,又哭又笑。

而她自己的過往她藏不住,也逃不開……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正朝她撲面而來。命運已經扼住了她的喉嚨。

她不配擁有這世間所有的美好,他怎麼能讓她的月亮蒙塵呢?

她的不堪,她的殘破,她的醜陋,如果有一天他見識到了,他還會寵她惜她憐她愛她嗎?

不會,沒有一個男人能承受那樣的侮辱。

所以她和白樺註定不會在一起,她要墜入無邊深淵,成為一個惡魔。

她不會放過傷害過她的每一個人,有一個算一個,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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