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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章山雨欲來風滿樓(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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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雨煙午睡醒來,已是暮色四合時分,一場噩夢,大汗淋漓,溼了衣衫。在浴室裡泡了個玫瑰浴,換了一身白色雪紡裙。

晚風撩人,空氣中氤氳著淡淡的梔子花香,晚霞絢爛鋪陳在江面上,浮光躍金,粼粼盪漾。

黃雨煙倚在欄杆看著落日一點點墜入江底,又看著月亮慢慢升上來。人生的悲歡離合,像極了月亮的陰晴圓缺。

突然一雙手臂環上她的腰,她驚恐的叫出聲音。一轉頭,發現是白樺。

“你怎麼回來了?不是說後天才回來嗎?”

情緒立馬恢復了平靜,轉身繼續看月亮。月光瑩白掛在天空中,偶爾會被烏雲遮住。

白樺把頭擱在她肩膀上,鼻尖的溫熱氣息從她的脖頸處暈開,“想什麼呢?這麼入神!想你了就提前買票回來了。”

黃雨煙對白樺的這種行為早已經司空見慣了,她以前鬧情緒的時候,再重要的事情他都丟得開。

害的黃雨煙質問他,你是不是戀愛腦啊!事業為重,我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白樺總是笑著說,黃雨煙就是他的全世界。

黃雨煙覺得男人說起瞎話來總是一套又一套的,誰信誰死的快。

黃雨煙的眸子裡彷彿泛起了霧,淡淡的說“看月亮。今晚的星空真好看,月亮皎潔溫柔,星星閃閃發亮。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白樺在她耳邊輕聲呢喃,“心情不好嗎?”

“沒有,想到了一首詩,你想聽嗎?”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白樺的手環的更緊了一些。

黃雨煙搖了搖頭,不是。

“恨君不似江樓月,南北東西。南北東西。只有相隨無別離。

恨君恰似江樓月,暫滿還虧。暫滿還虧。待得團團是幾時。”黃雨煙怔怔的看著他,眼裡流動著複雜的情緒。欲言又止。

白樺對於她來說就像天上的月亮,她想一直相伴無車別離,奈何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誰能抓得住月亮呢!遠遠的看著便好。

黃雨煙埋下頭,看著自己的裙襬隨風飄動深呼吸一口氣,又開口問道“白先生,你說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嗎?”

“當然會,除非有一天你不要我了!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只是我貪心的一直想把你留在我身邊。”白樺親吻了下黃雨煙的脖子,星星之火,呈了燎原之勢。

黃雨煙一個轉身反撲,一寸一寸貪婪的吮吸他的肌膚。

白樺的身材很好,身體也不錯,用黃雨煙的話來說老當益壯,四個字意簡言賅。

白樺記憶裡裡的黃雨煙第一次這麼主動,驚慌失措中帶著意想不到的欣喜,一把將她抱起丟在床上。

還未來的及解惑,黃雨煙一個反撲便把白樺壓在了身下,兩個人的身體不斷纏繞著彼此,如同兩條相互追逐的蛇,在熱情的舞動中釋放著內心深處的情感。他們的氣息交織在一起,形成了獨特的旋律,引領著他們進入一個無盡的情感之海。

兩個人十指緊緊相扣,纏綿悱惻,雲雨巫山,彷彿夜裡的海浪輕撫沙灘,起伏之間心神盪漾。

突然黃雨煙停了下來,打量著他。眸光似水,蕩起層層哀傷。

白樺溫熱的手掌捧住黃雨煙的臉,“怎麼停下來了?”

“沒什麼,走神了。中場休息十分鐘。”

白樺覺得自己腦子快短路了,這也可以走神?以為上課呢?還有下課時間?

白樺狠狠地咬了一口黃雨煙的耳垂,“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事出反常必有妖。”

“女人三十,如狼似虎,年紀到了。”

白樺看著黃雨煙一本正經的樣子,噗嗤一聲笑出來,翻了一個身,兩個人面對面相擁。

“白先生,你喜歡我嗎?”黃雨煙試探性的問。

“你以前可從來不問這樣的問題!”在白樺看來黃雨煙真的很反常,以前都是白樺問她,她總是一臉嫌棄的說一把年紀了矯情不矯情。而事到如今,竟也矯情起來了,百思不得其解。

以前每一次翻雲覆雨情到濃時,他總會問她,愛他嗎?

她每次都有不同的回答!

愛啊!給錢的時候最愛。

你能分清我是誰嗎?

愛是什麼?別開玩笑了。

他次次興起次次失落,像一個賭徒,十賭九輸,樂此不疲孜孜不倦。

黃雨煙說這是他的惡趣味,她才不會屈服於他。

“是啊!我以前只會說白先生結賬,銀貨兩訖,像做生意一樣。挺好的,就這樣挺好的。”人啊!不應該有奢望。一旦起了貪慾,就會陷在會失去的掙扎裡,想要的東西就會越來越多。

白樺親吻了她眼角的淚“又在瞎說八道什麼?我對你表白的次數少了嗎?哪一次不是被你用話堵得死死的!我當然愛你。”

黃雨煙仰起臉,一臉倔強“那我是誰,白先生分得清嗎?”

白樺一隻手搭在黃雨煙的臉上,其實你和她一點都不一樣。除了一張相似的臉,性格完全不同。她才不會像你一般,倔脾氣,非得順著哄。

黃雨煙往白樺懷裡鑽了鑽,白樺把下巴抵在了黃雨煙的頭上。

話題戛然而止。

路遙是兩個人心中的一根刺。是白樺漫長生命裡的潮溼,是黃雨煙怎麼也跨越不了的山巒。

路遙是白月光,而她不是硃砂痣。她不過是漫天星河裡,會隕落的星星。

怎麼敢妄想取而代之?給她榮華富貴讓她衣食無憂已是最大的恩賜。

良久黃雨煙才緩緩開口,“白先生,我們生個孩子吧!算是你給我的一份保障,或許哪一天我真的可以母憑子貴呢?”

白樺揉了揉黃雨煙的頭髮,輕聲安慰“傻瓜,我們可以結婚的。”

“不了,人心反覆最難長久,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永遠不變。我畢竟不是她,如果哪一天你有了別人,我可以很瀟灑的離開。”

“你就這麼不信任我嗎?你覺得你在我心裡一直是個替身?”

“可是你當初找我的時候,我就是扮演著她的角色。在白月光面前,後來者無法居上。我不相信愛情,也不相信你愛我,哪一天你玩膩了,我就會被丟在一邊。就像一箇舊玩具一樣。”

白樺被氣的心臟一陣陣疼,天地日月可鑑,他的一顆赤子之心,千瘡萬孔。

事情終究是脫離了控制,他玩脫了。起初自己也以為不過是把她當個替身,日升月遷斗轉星移終於失了控。

他忘記了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她的,也許是那不屑一顧的眼神,也許是那冷若冰霜的樣子。

想要去征服一匹桀驁不馴的野馬,沒想到最後卻套牢了自己。

打鐵的終究玩不過鐵打的。

“黃雨煙你聽清楚了,路遙已經是過去式,從今以後我只有你一個女人,我只喜歡你一個人。”

黃雨煙一臉無辜的看著白樺,眼神亮晶晶的,“真的嗎?你發誓。”

“你信誓言嗎?”

“你對著月亮發毒誓我就信。”

“日月可鑑,如果此生我負了黃雨煙,讓我一生孤苦伶仃。”

黃雨煙搖了搖頭不是這樣的,來點實際的,跟著我念,“我發誓,如果此生我負了黃雨煙,我就給她很多很多錢,讓她衣食無憂,讓她富可敵國,讓她揮金如土。”

白樺欲哭無淚,又好笑又好氣。

黃雨煙見準時機又撲了上來,也許真是到了年紀,白樺覺得黃雨煙像猛虎撲食。

當然了,他喜歡被撲的感覺。

黃雨煙看著眼前的男人想起了他們再次重逢的日子,似鵝毛般的大雪漫天飛揚,她走在雪地裡摔了一跤,白樺從身後將她扶起。

她轉過頭道謝,便被他一把擁入懷中。

他說,好久不見。

他問,這些年過得好嗎?

他還說,要不要和我在一起。我今年三十二,未婚,有車有房。

她說,我不是路遙。

他說,沒關係,陪在我身邊就好。

她在他懷裡哭得天花亂墜梨花帶雨。

他問,“怎麼了?”

“屁股摔疼了。”

他替她拍下落在她身上的雪,牽起她的手一步一步沉穩又堅定的走著。

萬物變得可愛起來,雪花一片一片旋轉下落,落在他的髮間眉宇,又悄無聲息的融化。

她問他“你會待我很好嗎?”

他答,只要你想要,天上的月亮也摘給你。

“我不要月亮,月亮是要掛在天上的。”

大概他不知道在她行屍走肉般的生活裡,他像螢火之光將她的生命慢慢點亮。

即使沒有愛情又怎麼樣呢?

有個人想我就好,有個人在身邊就好。

黃雨煙用聽不到的聲音輕輕說道,謝謝你。

雲雨巫山之後,黃雨煙已經精疲力盡,洗完澡躺在床上,憨憨入睡。

白樺裹著浴袍出來,頭髮還滴著水,將她搖醒。

黃雨煙睡眼朦朧的看著他,嘴裡嘀嘀咕咕,還來?不來了。我吃不消。資本家也不帶這樣剝削的。

白樺揉了揉她的捲髮,親了親她柔軟的唇,舌尖靈巧地探入她的口中,與她熱烈地交纏,每一個輕舔和吮吸都像是在給她的靈魂鐫刻烙印。

她被吻得顫慄窒息,終是浴火焚身。

情到濃時,意亂情迷,白樺戛然而止。黃雨煙意猶未盡,一臉委屈的看向白樺。

白樺壞笑道,“看來只有這個方法把你叫醒。”說罷遞過來一個禮盒。

黃雨煙接過來禮盒開啟來,Piaget LIMELIGHT GALA 白金鑽石機械腕錶,Piaget POSSESSION時來運轉鑲鑽手鐲。

黃雨煙嘟嚷著嘴,“白先生,能有點創新不!”

白樺搖了搖頭,不能,送手錶代表每時每刻每分每秒都想和你在一起。

黃雨煙收下禮物,笑得嫵媚,謝謝金主爸爸,下次我會更加積極表現,保證服務更上一層樓。

白樺白了她一眼,油腔滑調。

轉過頭,黃雨煙的眼神就變了,像是滿天星辰都跌進了大海里。

再見了,白先生。

再見了,金主爸爸。

山高路遠,我們要開始學會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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