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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舒予找了個適合促膝長談的地方，拉著程志遠聊天。
周慈到了衛生間，瘋狂搓手，不停洗臉。
她見到馮高，渾身不自在，極度想抓癢，恨不能把身體撓爛。
可她不記得，不記得自已在哪裡見過馮高。
周慈雙手撐洗手檯上，看著鏡子裡滿臉水的人，她彷彿都不認識了。
這張臉比她記憶中的白皙透亮，清純明豔。
是因為笑容多了的緣故嗎？
周慈似乎不認識自已了，冷著一張臉，死死盯著鏡子裡的人。
‘你想起了什麼？’
珍妮弗的聲音，周慈的臉，救世主的神情，聖母的眼。
“不，沒有，我什麼都沒想起來！”周慈滿面兇惡瞪著鏡子裡的人，疾聲厲色。
‘你不敢面對？’
周慈憋了好半天，冷冷吐出兩個字：“胡說！！”
‘你害怕了？’
周慈狠狠凝視鏡子裡的人，不說話。
‘那你後悔嗎？’
瞬間，神魂冷靜，周慈深深呼吸，重重吐氣，緩緩重複。
既然不後悔，那就沒有什麼好糾纏的。
周慈抽出烘乾機旁的紙，擦臉再擦手，揉了揉眼睛和額角，出了衛生間。
“周小姐，聽說你要接手公司，我們可以談談嗎？”馮高雙手插兜，靠在牆上。
他的聲音鑽進周慈耳朵，如同詛咒，令周慈膽戰心驚，渾身起雞皮疙瘩。
“抱歉，生意上的事，我還沒正式接手，你可以找經理談。”
周慈看他一眼，立時把目光移開，邁步往外走。
“等一下，”馮高上前一把抓住周慈手臂，“那我先談點別的。”
周慈抬眸，冷眼睨他：“我不認識馮總，沒什麼好談的。”
“可我見過周小姐，”馮高把她扯到身前，“六七年前，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月亮隨著一個小姑娘瑩白的肌膚露出來，那姑娘長的就是周小姐這張臉。”
“馮總認錯人了。”周慈掙了掙胳膊，沒掙開。
馮高邪笑：“藍色酒吧附近小巷，襯衣長裙，襯衣是那種好脫扣的襯衣，長裙是那種好辦事的長裙。”
“下流！”周慈一巴掌狠狠甩他臉上，呼哧呼哧喘氣。
馮高眼色劃過一抹凌厲，倏而一笑：“彼此彼此。無恥下流配風騷淫蕩，絕配！”
“我再說最後一遍，你、認錯人了！”周慈睚眥欲裂。
他馮高不會認錯人，對她的臉記憶尤深，月光下純潔面龐和眼中痛苦隱忍，他絕對不會忘。
“周小姐不願承認？”他一隻手輕滑周慈側臉，“沒關係，當時還有我三個兄弟。”
周慈眼神犀利，沉聲吼道：“馮總對我拉拉扯扯，侮辱調戲，看來是不想和周家還有程家做生意了！”
霎時，馮高竟被唬的鬆開手。
周慈冷冷瞥他一眼，周身帶著寒氣往外走。
馮高一時又為她痴迷，下意識衝上前，抱住周慈。
身軟體香，他頭腦昏昏，意亂情迷。
‘轟！’地一聲，周慈靈魂被炸沒了，身體柔軟無力。
‘周慈，醒過來，快醒過來！’
珍妮弗的聲音再次出現。
周慈似魂不附體，眼神空洞，仿若一個任人擺佈的布偶。
‘周慈，清醒點，有人在傷害你，反擊，反擊，快點反擊回去！’
‘周慈，快點！快點醒過來！’
‘你現在懦弱逃避，醒過來的你該怎麼辦？’
‘周慈，救她，救她，你必須救她！’
‘周慈，你傷害她那麼多次，憑什麼不救她？！’
最後一句飽含咬牙切齒的憤怒和恨意。
周慈眼睛一瞬間有了神采，矮了身子，頭猛向後磕，腳憑著感覺使勁往下跺。
“哦~”
一聲悶哼。
“啊！”
一聲尖銳的叫。
周慈得到自由迅速向外跑。
“啊~”
“嗯~”
周慈驚慌逃竄，一不注意撞到了某個人懷裡。
她來不及看，撞了人就要跑。
“怎麼回事？你怎麼在這裡？”宋津淼保持圈著人的姿勢，沒鬆開。
這種宴會，一般都是年輕人之間的來往，不是普通的胡搞亂搞，而是藉機認識合適的結婚物件，或者年輕人之間做小筆生意，當做歷練。
他憋了太久，好不容易有出來的機會，在家連廁所都沒上，趕過來的。
周慈反應了好幾秒，才判斷出聲音熟悉無害，抬眸恍惚道：“宋津淼？”
“嗯。怎麼回事？”宋津淼身上多了幾分成熟沉穩。
周慈輕按他小臂站直，“沒事。”
她想問一句‘你小叔也來了嗎？’卻沒有勇氣。
如今境地，她和宋瑾算是真正分崩離析了吧？！
一個溫潤如玉，一個曾瘋狂靡靡。
宋津淼打量一番周慈，抬眸看到馮高，腦海靈光一閃，提著拳頭衝上去揍馮高。
“宋津淼，你幹嘛？”馮高戒備後退。
話落，拳頭也落。
馮高到底沒躲開，捂住臉，拳頭打在他身上。
“宋津淼，你瘋了嗎？”
馮高面對宋津淼暴風雨般的拳頭，只敢防護，不敢還手。
遙想當年，宋津淼和混不吝的兄弟唱歌，他和宋津淼兄弟搶女人大打出手，宋津淼也受傷。
半年內他事事不順，宋瑾一直明著陰他。
先是找他家裡說他在外面惹是生非，人品不端，細數了家風不嚴的危害，一再強調不放心家風不正的合作伙伴。
這只是個開始，宋瑾竟然喪心病狂，實名舉報，他哪兒玩哪兒被稽查。
那段時間，他都快被宋瑾搞瘋了。
有個護短的小叔，他再也不敢得罪宋津淼，見他都躲著走。
馮高只能護著臉，不敢還手。
“津淼，可以了！”
周慈怕打出事，馮高開始護著臉，如今臉上都已經掛彩，可見他身上的傷更多。
“你別管，我非打死這狗雜碎！”宋津淼頭都不抬。
周慈站在一邊勸道：“已經教訓過他，為爛人搭上你自已，不值當。”
宋津淼還是不停，聽到‘爛人’似乎打的更兇了。
“津淼，津淼！”周慈走上前阻攔，雙手抱握宋津淼手臂拉他，“別打了，別打了，再打出事了！”
“狗東西欺負你，我非打死他！”
馮高嗤笑：“你怎麼知道不是她自已願意被我欺負？”他眼含挑釁。
聞言，周慈臉色白了幾分，握宋津淼的手幾乎脫離。
“找死！”宋津淼目光兇狠，面露猙獰，出拳狂亂無章法。
馮高強忍著，悶哼不叫出聲。
他都忍了這麼久，不能還手，宋津淼還能打死他不成。
再想想宋家會給出的賠償，馮高只狠狠瞪宋津淼一眼，蜷縮不發聲。
周慈喝道：“宋津淼，夠了！”聲音含著絕望。
馮高沒說錯，不能因為她難堪的過往，害了宋津淼。
“宋津淼，夠了！你聽到沒有，夠了，夠了！”
周慈痛苦的嘶吼讓宋津淼瞬間冷靜，他僵硬轉頭，看到面無血色的周慈。
“津淼，放開他。”
周慈面色不好看，聲音還算平靜。
宋津淼凝望著周慈，鬆開了馮高，冷漠喊了句：“滾！”
馮高走了，宋津淼問周慈：“小嬸嬸有什麼要和我說的嗎？”
或者解釋一句馮高那老小子信口開河也好，見色起意也罷，她總要解釋的吧。
“津淼，我和你小叔分開了。”
“呵呵~”宋津淼癱坐地上，諷刺道：“這就是你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