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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病房，而且是不認識的病房。
這個認知讓頭昏腦脹的飛白瞬間清醒了，他一個翻身跳下了沙發，站到了牆邊，一臉警惕地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中年女性。
手機沒有訊號，似乎是被遮蔽了。
“沒什麼好怕的，你也看到我了——”她舉起自己身上拴著的軟繩和滿是針眼的胳膊，“我現在虛弱得無法對你做什麼了，儘管我很討厭你。”
飛白嚥了咽，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他看向一旁那位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的醫生，醫生卻立刻撇開了視線。
“不用管他，醫生在這裡是為了保證你的安全的，畢竟來探望一個精神病人需要有主治醫生在場監督。”
飛白貼著牆站著，開口問道，“你想幹嘛？”
女人笑了笑，蒼白的面容顯得她的笑容有些吃力，“我叫秋天澄，是你爸爸的親生姐姐。我住院的時候你才不到兩歲，也不怪你不認識我。”
飛白的小腦瓜飛速運轉著，在搜尋一些他看見的和他記憶中對不上號的東西。
“四年前，是我唯一一次能夠出院活動的機會，因為是你的生日所以我說看能不能見你一面。可惜不論花多少錢讓人幫忙，你還是沒有來。”
十四歲的生日？
啊是那次啊......
“我知道不該把對你父親的恨意轉嫁到你的身上，可是我沒有辦法，我也做不到。”女人的眼中流露著的尖銳的恨意似乎是支撐她乾癟瘦弱的身體的唯一能源，飛白站在原地，面對這樣的恨意不得其解卻也無法動彈。
“你有健健康康順利長大呢，真讓人羨慕。我們姓秋的異能力總是很強，所以你的異能是什麼？”
飛白閉口不言。
“沒事，我就是好奇問問，你不想說也沒關係。畢竟我的異能力已經在藥物的折磨下消失了。”
“你什麼目的？錢嗎？想要出院？想和我爸見面？”飛白握緊了拳頭，詢問的同時也在思考自己脫身的可能性。
“沒什麼目的。就是想在死之前見一見秋淮生付出一切都想要保住的孩子現在怎麼樣了。”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但是我要回家了。擅自把我帶來這裡，這事兒我們沒完。”飛白不打算繼續聽這個陌生人的廢話，他晃了晃自己的腦子，就準備離開。
“秋飛白，”女人叫住他，“我道歉我曾經想過殺害你，即便你不是那個害我殘疾、奪我家產、逼我裝成精神病的那個人......”
飛白啪的一下把手裡打不出去電話的手機扔到了沙發上，一臉不耐煩的樣子，“這是在指控我爸？我不知道你們之間有什麼恩怨，但是你們上一輩的事情與我無關；有本事就把屬於你的東西從我爸手裡搶回來，只會把我帶來這種地方也難怪我爸根本就不屑於提起你。”
飛白說著說著，不自覺地就笑了，似乎是困擾他多年的一些疑惑得到了解答。
“我說啊，你是不是當年沒爭過我爸，然後又無法狠下心對一個無辜的孩子使手段？按理說我還小的時候是你最好的機會，怎麼你就錯過了？事到如今見我還有什麼用？”
“果然啊......飛白，我和你爸都是瘋子，所以你也是。”
釋然的笑容。
飛白不再和這人廢話，拿上自己的東西直接離開了。
病房裡重回寂靜，只能聽見微弱的點滴流動的聲音。
“既然結束了，那就趕緊吃藥吧夫人。”在一旁沉默了許久的醫生走了過來，拿出藥盒子，裡面是五顏六色的藥粒。
女人看著自己的這位專屬醫生，發出來一聲輕微的喟嘆。
“我的孩子應該就只比你小一點。跟你一樣有一雙藍色的眼睛，你一定要幫助他啊......”
醫生似乎並不理會精神病人說的話，再一次勸說道，“吃藥吧。”
——
慕月一打鈴就給學生下課了，居然都沒有逮到秋飛白那小子。他罵罵咧咧地掏出手機給秋飛白打電話。
“對不起，您所撥叫的使用者不在服務區......”呼叫提示音喚醒了慕月今早內心的違和感。
這才下課五分鐘，居然不在服務區？！
慕月的第一個反應是秋飛白這傢伙是不是又在玩狸貓換太子的把戲，知道了自己會遲到所以讓過去的自己來簽到——按理說確實是那小狗能幹出來的事情；但是即便是這樣，秋飛白在家睡大覺也不該在服務區外吧？
“方講師！等下可以去你的答疑嗎？”眼看下節課都要開始了，幾個學生圍了上來問慕月的答疑時間安排。
慕月看了看手錶，“明天吧。有事兒先找助教問問。”
“沒問題！老師的學生就是我的學生，學生的問題就是我的問題！”助教是陸詩雨，一位二年級的學姐，她拍拍胸脯胸有成竹地說。
慕月去年來這裡當講師的時候就認出了她——慕月認為這姑娘是兇手的可能性比較低，所以姑且先同意她的助教申請放在視線內觀察著。
飛白這次的公寓離學校幾乎就是個地鐵站的距離，所以慕月開車不堵車的話十多分鐘就到達了。
他找秋飛白索要了大門的電子鑰匙，所以是可以進入公寓樓內部的；只不過他按了好一會兒門鈴，都沒有人應門。
飛白買的是頂樓，一共就只有兩戶；他的那戶窗戶朝著市區內，晚上應該能看到不錯的夜景。
【你人在哪？】
——慕月發了條訊息。
訊息一直處於未讀狀態。
慕月問了一圈管理人員，這邊的公寓除了管理室以外，其他地方並沒有安裝攝像頭，所以即便是調查局的來了他們也沒辦法提供資料。
不過每戶的指紋鎖會記錄每次開鎖進入的時間，問慕月是否知道飛白的管理密碼這樣的話他們也可以幫忙檢視。
慕月皺眉，沉思了一下說了兩個組合。
“抱歉可以試試看是哪個嗎？有點記不清了。”
管理員小哥很耐心，試了試，然而都不對。
【啊抱歉，睡過了還在路上耽誤了，這就往學校去啦！老師放我一馬吧！】
慕月看著螢幕上的訊息，愣住了。
他的指尖微微抖了抖，覺得這事情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如果早上來上課還寫了黑板的人不是秋飛白，那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