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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吱！”
江梨推門而入。
見自家閨女蹬著小短腿兒在床上打滾兒，忍俊不禁的上前幫她穿好衣裳。
牽著她的手往堂屋走。
“咱們吃了飯先去鎮上找昨日那牙人，再去看看有沒有稀罕東西買些香燭回來。”
閨女她姨姨待她們娘倆不薄，便是尋不到稀罕玩意兒，也該準備回禮感謝一下。
怎麼的也是個心意。
而且她這人向來說到做到。
說好不管結果如何都會每日三炷香的供奉他們，便不會推三阻四的磨磨蹭蹭。
給閨女盛了些粥。
看她吃得搖頭晃腦的，寵溺的輕笑了一聲：“咱們順帶買些年貨回來。”
這可是她們娘倆在外面的第一個年，可得好好熱鬧熱鬧，去去晦氣。
“好呀～”
江知渺抬起頭抿嘴一笑。
飯後收拾好江梨就把江知渺抱上驢車，皺起眉頭輕嘖了一聲
“咱們得麻溜點。”
“早些回來給咱家驢搞個棚子。”
江知渺癱在驢車裡美滋滋的喝著奶奶，聽著江梨的話乖巧的應了一聲。
“昂！”
母女倆有說有答的到了鎮上。
直奔牙人而去。
“誒？”
牙人看到母女倆愣了一下。
還以為她們要換房子，笑容有些勉強：“你們怎麼過來了？”
江梨輕嗨一聲，臉上掛著熱切的笑。
將手裡的包子遞了過去。
“有個事兒想請您幫幫忙，剛買的包子還熱著呢。”
聽著這話牙人鬆了一口氣，笑臉吟吟的擺了擺手道：“別別別，留著給孩子吃。”
“……”
江知渺啃著包子晃動著小腦瓜，見兩人拿著包子推搡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
幹啥嘞這是？
到底是盛情難卻，牙人拿著包子滿臉笑意的問道：“夫人找老漢何事？”
江梨垂眸看向懷裡的江知渺，笑了笑：“想給我家閨女尋個先生，您可有推薦？”
牙人愣了一下，有些為難的輕嘶一聲：“夫人這可是為難我老漢了。”
若是男娃，便是天資差些也能進學堂。
可這是個女娃……
若有所思的沉吟片刻，有些遲疑的看向江梨：“夫人對先生可有何要求？”
江梨一聽這話就知道這事有戲，急忙擺手道：“沒什麼要求。”
“能教我閨女識字就行。”
牙人老漢點了點頭：“三十里外的李家村有位清貧的老童生，左右現下無事，要不老漢帶你們去問問？”
有些本事的讀書人請不到，家中清貧、科舉無望的老童生倒是有可能應下這差事。
男女七歲不同席，那老童生如今年歲已大，便是孩子再大些也不至於讓人說閒話。
“那敢情好！”
本以為這先生得好一陣尋，如今竟是當日便有了人選，江梨神色一喜急忙應下。
牙人老漢收了好處也不含糊，樂呵呵的坐上驢車給江梨指路。
“老漢未與那童生接觸過，不知那人品性如何，但也未聽聞有不好的傳聞。”
“夫人見了那童生還需自行辨別。”
“好嘞！”
江梨樂呵呵的點頭應了一聲。
買了些糕點，順著牙人老漢的指引朝他說的李家村趕去。
正值晌午，炊煙裊裊升起。
孩童們你追我趕的四處打鬧，大人們在一旁笑彎了眸子，時不時揚聲招呼一聲。
“你們是來尋人的？”
離得近些的清秀婦人警惕的上下打量著眼生的三人，揚聲問道。
牙人老漢跨下驢車，笑眯眯的拱了拱手：“我們是來尋李童生的。”
“夫人可知李童生是哪戶人家？”
“李童生？”
清秀婦人愣了一下，側頭與身旁的小姐妹對視一眼，神色有些怪異的站起了身。
“我帶你們過去吧。”
“勞煩夫人了。”
清秀婦人頷首輕笑，狀似無意的問道：“你們這是來走親戚的？”
牙人老漢見她們剛剛神色不對，有心跟她們打聽哪裡會藏著掖著。
“是想幫孩子尋個先生，夫人可知那李童生有何忌諱，我們也好避諱些。”
“先生？”
清秀婦人腳步一頓，神色錯愕的看向母女倆，欲言又止的張開嘴剛想說什麼。
突然感覺衣袖被人扯了扯。
轉頭順著小姐妹的視線看過去，只見身著青衫的老頭子正定定的看著自己。
縮了縮脖子，扯著嘴角乾笑兩聲道：“這位便是你們要尋的李童生了。”
牙人老漢與江梨對視一眼。
都覺得裡面有蹊蹺，收了拜師的心思準備回頭再打聽打聽。
彎腰衝面無表情的老童生拱了拱手：“老漢姓徐，是鎮上的牙人。”
“聽聞您學識了得。”
“特帶家中晚輩前來拜訪，今日一見果真如傳聞中一樣令人神往。”
“嗤～”
老童生揹著手腰桿挺得筆直，上下打量著三人不屑的嗤笑出聲。
毫不掩飾的鄙夷目光，讓準備送上糕點就離開的江梨腳步微頓。
瞬間歇了拜師的心思。
見牙人老漢神色有些尷尬，上前扶著他道：“徐叔，李童生事務繁忙。”
“咱們不要誤了李童生辦正事。”
說著就準備離開。
那老童生卻撇著嘴不依不饒：“走街串巷的牙人，當真是上不得檯面的下九流。”
“女娃還想讀書？”
“呵！”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聽著這話，江梨頓時黑了臉。
她們未與這李童生提及拜師之事，這李童生又是罵人又是陰陽怪氣的作甚？
當真是覺得她們好欺負？
“相夫教子才是女娃該做的事，莫要出來丟人現眼，憑白讓人覺得沒教養。”
李童生彷彿看不見江梨黑得能滴墨的臉色，還挺著腰桿神色不屑的喋喋不休。
“老夫再怎麼也是童生，一個女娃居然想拜老夫為師，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還是早些回去做做家務，爭個好名聲嫁個好兒郎才是正經事。”
“莫要四處浪蕩壞了族中女娃的名聲，被人一根繩子勒死了！”
江梨本就不是好脾性的人，捧在手心裡的閨女平白被人詛咒，哪裡咽得下這口氣。
冷笑一聲，放下糕點。
捏緊拳頭轉身朝老童生走去。
卻不曾想被一道小身影搶了先，不明所以的看向擋在自己身前的小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