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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都別攔著,讓她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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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陌桑的這番表現,何止不分好歹,簡直不知死活。

在她近乎失態的喊叫下,祈紅韶的臉色越來越冷,最後簡直像是結了一層千年寒冰的冰殼一樣冰冷“凍人”。

祈紅韶一字一句地叫出寧陌桑的封號。

“靜妃,”皇后怒極反笑,“你可真是……”

只從表情上來看,皇后娘娘恐怕連殺了靜妃的心都有了。

眼看事情愈演愈烈,恐怕最後要鬧騰得難以收場。

皇后身邊的女官魏紫猶豫了一下,還是主動站到皇后身邊,輕輕扯了扯皇后的衣袖。

“娘娘,您三思啊。”

魏紫小聲地提醒皇后:“看靜妃的這副模樣,倒像是一時間痰迷心竅,失了心瘋。”

“您大人有大量,何必與這瘋子計較呢?”

光憑靜妃今天嚷出來的這些不敬之詞,皇后直接把靜妃杖斃,說出去都是有道理的。

然而皇后只要還顧忌著身在邊疆的祁大將軍,就絕不能這麼幹。

這也是為什麼,一直以來皇后被靜妃明裡暗裡地排擠,吃了靜妃不少的悶虧和閒氣。

還不是因為皇后娘娘一無子嗣,二無陛下寵愛。

祈紅韶身上牽繫著皇帝和邊疆將士兩端,任何一方發生變故,都會讓祈紅韶牽一髮而動全身。

所以對她來說,無論邊疆還是宮中,不發生大的變故,就是最好的平衡之策。

魏紫小聲提醒皇后。

“娘娘,您若是咽不下這口氣,只管對靜妃任打任罰。”

靜妃行事一向謹慎,好不容易被抓住這麼大一個把柄,她們當然不用白不用。

只是……

“您得留靜妃一命,也好有個交代。”

這不止是對皇上有交代,也是對靜妃的父親,寧尚書的交代。

寧尚書人在禮部任職。

他得官職雖然沒有戶部和吏部那麼要緊,但也是堂堂的二品大員。

皇后娘娘若是逞一時之氣,把靜妃活活打殺了,後面的事還不知道要怎麼麻煩呢。

祈紅韶當然也知道這個道理,心裡更恨靜妃把場面鬧到這個地步,讓所有人都下不來臺。

哪怕靜妃是失心瘋了,這番表現也是失心瘋失得不識趣!

不然為何早不瘋晚不瘋,偏偏在她坤寧宮門口發了瘋?

她就不能挑個別的時候,比如說皇帝去她宮裡臨幸的時候瘋?

想到這裡,祈紅韶眼神中不由寒芒一閃。

既然靜妃被當面抓住了這個小辮子,她當然要痛打落水狗。

不然等寧陌桑緩了過來,只怕禍患無窮!

一邊想著,祈紅韶一邊做足了大度的姿態,一邊狠狠地往寧陌桑頭上扣了頂帽子。

“靜妃既然是迷了心竅,本宮也不好和她計較。”

“不過,這番被鬼神所侵的表現,一看就知道自身正氣不足。”

“本宮之前叮囑她多抄金剛經、佛母經、妙法蓮華經。靜妃雖然抄了,卻仍落到今日地步,可見禮佛之心不誠。”

宮裡面,太后信佛是最虔誠的。

靜妃繡得一手好女紅,所以之前沒少藉著繡經之類的孝心,在太后面前出風頭。

太后被靜妃討好得開心,平日裡就願意在皇帝面前多說靜妃的好話。

於是靜妃愈發得寵,氣焰也愈發囂張。

祈紅韶正思索著對寧陌桑的處罰方式。

另一邊,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皇后只是在言語裡稍微袒露了一點前幾日宮中發生了什麼。而接著這隻言片語,寧令姝已經全然貫通明白。

原來如此,這就連上了。

前不久,祈紅韶被靜妃暗戳戳的表現激怒,故而連日把人叫來,罰她抄經。

這裡面暗藏的意思,也有不少是在諷刺靜妃平時的做派。

——你封號都叫靜,為何不能靜心?

——你平時那麼愛繡經,現在讓你抄經,可美死你了吧?

受了這種懲罰,寧陌桑明知自已吃了虧,卻只能打碎了牙齒往肚裡咽。

寧陌桑平日裡潛心禮佛的人設做的太好。

這就導致她一旦被皇后罰抄經,全宮人不但不會同情她,還會覺得皇后體恤,或者靜妃受罰,卻只罰了個這麼輕的,是暗地裡佔了便宜。

這也是為什麼,寧陌桑著急把寧令姝調進宮裡來替自已頂缸。

平時根本不喜歡的佛經的人,天天被壓在皇后的小佛堂裡抄經,而且還是跪著抄經,那痛苦的滋味兒誰懂啊。

這和平時賣乖孩子人設,於是暑假被獎勵了一百本練習冊有什麼區別!

聯想到資料裡關於寧陌桑的敘述,寧令姝眉頭稍微一挑。

她覺得,寧陌桑不像是那種會老老實實抄經的人。

相比起來,她更可能做的是……

趁著寧陌桑此時什麼真話都憋不住,宛如拉褲兜子一樣往外說,寧令姝故作關懷地眨了眨眼,俯身輕推了寧陌桑兩下。

“姐姐,我知道,你禮佛之心必定是誠的,就是可能禮佛時間不夠,才被邪氣所侵。”

“要不然,姐姐你以後每天禮佛三次,每次禮佛四個時辰吧。”

一旁跪在地上默不作聲,裝得宛如一尊陶瓷人俑的梨兒聽了這話,都忍不住彈動了一下。

啊?每天禮佛三次,一次四個時辰?

一天才十二個時辰啊。

不吃飯不睡覺啦?

寧令姝正專心致志上眼藥呢,哪管寧陌桑吃不吃飯睡不睡覺。

只見寧令姝一臉誠懇,語氣更是無比真誠。

“姐姐你別嫌時間長。”

“長,才顯得心誠啊!”

寧陌桑在忍了,她真的用盡洪荒之力忍了。

可但凡有點脾氣,誰能聽見這麼要命的建議不破口大罵一句的?

唇縫稍微一開,後面說什麼可就不由寧陌桑自已做主了。

於是,坤寧宮的宮人們,又美美吃上了一波正主當面爆料的新瓜。

“禮佛那麼久,你存心想讓我死是嗎?不長腦子的東西,你還真當我喜歡禮佛?”

“要不是為了討好太后,誰樂意看那清心寡慾的佛經!”

“要不是被祈紅韶派人看著,那抄佛經的活兒我才不動一個字呢。”

寧令姝吃驚地捂住嘴。

“姐姐,你說什麼呢,你不是最喜歡佛經了嗎?”

“連我身在王府都聽說過,你給太后繡了一整本的佛經,銀鉤鐵劃,字字精緻啊!”

寧陌桑的臉蛋已經慘白得毫無人色。

彷彿一堵被粉刷了一遍又一遍,連漿子都掛不住的厚牆面,只要肌肉一動,就簌簌地往下掉牆皮。

她雙手並用,慌亂地捂住自已的嘴巴。

然而一句句不敬之言,還是難以遏制地被禿嚕出來。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你以為那經文都是我親自繡的嗎?”

“當然是我進宮時就帶了上好的繡娘當丫頭,請人幫忙繡的了!”

不意聽到了這麼勁爆的訊息,祈紅韶實在是……

實在是……

實在是驚喜交加啊!

聽了這番話以後,祈紅韶原本想給寧陌桑繼續扣鍋的舉動都停下了。

這還扣什麼鍋啊,她扣的鍋根本沒有寧陌桑自已給自已戴的鍋大!

不但大,而且還又圓又黑!

而且,更令皇后感到滿意的,是那個正好踏進宮門口的身影。

“陛下來了!”

“臣妾參見陛下!”

沒錯,今天正好就是十五。

按照祖宗規矩,是皇帝固定要來皇后宮中休息的日子。

聽到這個意料之外的名字,寧令姝略微有些驚訝。只是她把自已的情緒控制得很好,隨著大流,和其他人一起朝皇帝紀元昊行了個禮。

“參見陛下。”

行禮的一瞬間,寧令姝眼皮微微一翻,快速把紀元昊的形象打量了個分明。

身為兄弟,紀元昊的相貌和紀元軒長得很像,但氣質卻彷彿冰火兩極。

如果說,紀元軒身上有種毫不遮掩的鋒芒畢露,彷彿一團很不穩定,極其容易被點燃的火,那紀元昊就更像是一塊冷氣沉沉的寒鐵。

所有的情緒和喜好,都被遮掩在寒鐵玄黑的外皮之下,不露一絲波瀾。

只能說,紀元昊不愧是文裡欽定的男主角。

明明用的是一套和紀元軒差不多的初始五官,但當濃眉、墨眼、薄唇和高鼻樑一經組合起來,哪怕紀元軒和紀元昊穿著一模一樣的衣服並排站著,旁人也能一眼認出來紀元昊是更加身居高位的那一個。

這男人不好對付。

這是紀元昊留給寧令姝的第一印象。

和寧令姝買到手裡的資料不一樣,他好像不怎麼在意寧陌桑。

這是寧令姝快速分析過紀元昊的面部表情以後,得出的第二個結論。

與此同時,在寧令姝大腦飛速轉動的時候,紀元昊的眼睛也帶著冷冷的寒氣,緩緩從在場所有人身上掠過。

紀元昊毫無感情地抬了抬手:“平身吧。”

“誰來給朕講講,這是發生了什麼?”

皇帝紀元昊和皇后祈紅韶之間的感情比較冷淡。

一般來說,除了有事商量,還有每月固定的兩天之外,紀元昊甚至都不怎麼踏進坤寧宮的宮門。

今天也是巧合,紀元昊要與皇后商量不久以後的中秋宴會之事。

加上今天又是十五。

兩種情況疊加在一起,紀元昊索性兩事並做一事,來得比平時更早些。

結果讓紀元昊也出乎意料。

一進門,竟然就碰上了這種“熱鬧”!

紀元昊前腳剛剛跨進坤寧宮的宮門,還不等看清在場所有人影,就先聽見了自已愛妃的聲音。

和記憶裡柔弱縹緲的清冷女音不同,寧陌桑的聲音急促、尖利,帶著一股惡狠狠的味道,令人感覺陌生極了。

儘管紀元昊沒有太大的反應,但他身邊的宮人裡,卻有人忍不住露出錯愕的表情。

啊?那是靜妃嗎?

說這話的人……竟然是那位萬千寵愛於一身的靜妃娘娘?

甚至有那麼一眨眼的時間,不少人都懷疑,自已可能從來沒認識過這位自入宮以來就得到夜夜專寵的大寵妃。

驀然之間,短暫的疏離感從紀元昊臉上一閃而過。

下一刻,紀元昊又恢復了之前那種喜怒無定,面無波瀾的樣子。

男人英俊的臉孔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一雙墨黑的眼睛淡淡地掃過在場所有人,也同樣掃過了人群中的寧令姝。

有那麼片刻時間,他的目光停留在寧令姝身上。

那一剎那,男人的眼神變得極其幽深。

緊接著,紀元昊就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地平平掃視了過去。

他明明把一切都看在眼裡、聽在耳中,卻仍要當眾點祈紅韶出列。

“皇后,這是怎麼回事?”

不遠處的地上,寧陌桑訴苦的嘴巴剛剛張開一點,又因為紀元昊沒點到自已的名字,不得不艱難地閉上。

由於她現在的狀態,想把嘴閉起來比較困難。

所以寧陌桑深深地埋下頭,趁人不注意,死死捏住了自已的上下嘴唇。

寧令姝側眼一打量:好嘛,寧陌桑對自已夠狠的,都給捏成鴨嘴獸的形狀了。

祈紅韶的表情明顯繃緊了。

顯然,站在紀元昊面前回答問題,也讓她的壓力很大。

不過祈紅韶畢竟是將門之女出身,知曉戰機一閃即逝,抓住就要珍惜的道理。

她當即向前邁了一步,毫不猶豫地先聲奪人。

“陛下容稟,靜妃今日先是當著滿宮人的面,直呼臣妾姓名,對上不尊。”

“又誣臣妾行了厭勝之舉,措辭骯髒到不忍聽聞。”

“至於剛剛,她又當著所有人的面,自坦過去欺瞞太后之罪……”

“依陛下來看,靜妃的罪過,究竟要如何定奪?”

要是祈紅韶的內心活動能化作一個小人兒,此刻,那個小人兒手裡絕對舉著一個大牌子。上面用紅漆寫著大大的——“治罪!治靜妃的罪!”

紀元昊扯了一下唇角,眼裡卻殊無笑意。

儘管親眼見證了寧陌桑發瘋的下半部分,他卻沒有立刻做出決斷,而是用那種涼浸浸的目光,慢條斯理地轉向了寧陌桑。

“那靜妃呢?”

“愛妃有什麼想為自已辯解的嗎?”

寧陌桑雙手捂嘴,眼神惶恐而悽切地看著紀元昊。

如果說,她剛剛在皇后面前控制不住自已,還敢BB兩句,那現在真是連一個字元都不敢說。生怕說錯了一個字,直接就是個死。

然而此情此景,天子御言,哪裡容得她不開口?

慌亂之下,寧陌桑像是做了個什麼決定一樣,表情一下子充滿了破釜沉舟之氣。

她放開雙手,決絕地大喊了一聲:“皇后娘娘用妖法害我!”

這可是寧陌桑現在最最迫切的真心話!

說完這句話以後,寧陌桑便橫下心來,把眼睛一閉,重重地一頭朝宮牆上撞去!

她撞!

她狠狠撞!

撞暈了以後,這張管不住的嘴總不能繼續說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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