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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無辜地嘆了口氣，寧令姝搖了搖頭。
“事實就是如此，王爺要是不信，我也沒有辦法。不然王爺問問碧姬，看情況是不是這樣？”
正躲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碧姬，忽然被寧令姝一個點名點到頭上，瞬間渾身一僵。
她也很想反駁寧令姝的話，大叫一聲不是這樣的。
可是被捉姦在床的事實鐵證如山，一時間，她除了順著寧令姝給的臺階順坡下驢外，還真想不出什麼合理的解釋。
倘若碧姬問心無愧，還能當場聲淚俱下地求紀元軒徹查到底，還自己一個清白。
但碧姬捫心自問，缺德事她可幹太多了。
別的不說，今晚本來要出現在寧令姝床榻之間的“偷情物件”是誰，紀元軒不知道，她難道還不知道嗎？
碧姬露出一個顫巍巍的笑容：“王妃娘娘說得對，妾、妾身就是這樣想的。”
紀元軒的臉色已經從深沉的碧綠，逐漸往炭黑的方向轉變。
“你是說，你就是把她當母親看待的？”
碧姬臉都僵了：“是、是，啊不是，妾身是說，妾心裡，也有把王爺您當成爹爹一樣敬愛……”
此話一落，碧姬後悔得直咬舌頭，恨不得當場昏死過去。
她甚至不用回頭，都能感覺到跟隨王爺而來的總管、侍衛等人落在自己身上的奇異目光。
啊？碧姬夫人平時在房內就是跟王爺這麼相處的？
這、這……
真不愧是王爺和王爺的小妾，玩起來的花樣他們平時見都沒見過！
就在氣氛變得極度古怪，眼看要往lonely問題上一路滑坡之際，寧令姝終於再次開口。
“我還沒有問過，不知王爺深夜前來，一到我的屋子裡就大發雷霆，所為何事啊？”
白衣少女微微偏頭，眼神中流露出清澈的不解和天真。
“我不懂王爺為何生氣。我太冷了，連睡覺時都凍得不敢換上寢衣，只能穿著外裳。碧姬特意跑來溫暖我，難道不是和睦之舉嗎？”
“我幼時母親尚在，冬日裡天寒無炭火取暖，我也是這樣和我孃親一起擁抱取暖的。”
“難道，難道說，碧姬這樣待我，不是出於女兒侍奉母親的純孝之心嗎？
這幾句提問，聽起來是如此的天真純潔、理直氣壯。不止和眼下的畫面格格不入，甚至與紀元軒前來捉姦的本意背道而馳。
紀元軒不由得頓了一下。
他這一停頓，瞬間給身後隨侍的胡總管抓住了機會。
終於找到一個說話的氣口，胡總管當場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個滑鏟駕輕就熟地滑跪在紀元軒腳下，抱住紀元軒的一條大腿。
這可是剛跟他一起做完假賬的隊友，此時不撈，更待何時！
“王爺明鑑，王妃娘娘說得對啊！”
“王妃娘娘她什麼都不懂，又不像碧姬夫人已經什麼都懂。就算別人自稱是來幫她取暖的，王妃娘娘也不會懷疑啊。”
這句“什麼都不懂”，還是顧忌到紀元軒的面子，特意說得隱晦。
但在場的人都聽得出來，胡總管的意思其實是：王爺您從來都沒臨幸過王妃娘娘，王妃娘娘也從來不通人事，清純得跟張白紙一樣。
在這種情況下，您後院裡特別通人事，連爹爹play都懂的小妖精過來勾引王妃娘娘，您讓王妃娘娘拿頭防備嗎？
王妃娘娘就是單純地、純粹地、一絲雜質不摻地以為碧姬孝心天地可鑑，是來給身為主母的她當女兒的啊。
這套說辭聽起來是如此有道理，把寧令姝洗得宛如出水芙蓉般清白。
唯一的問題就是，所有的鍋都被甩飛到了碧姬頭上。
紀元軒一向寵信胡總管，同樣的話從胡總管口中說出，自然比別人更有分量。
而且剛在在床上，碧姬連肚兜都沒給自己留一件，寧令姝卻整齊地穿著全套衣冠，這是有目共睹的事實。
再加上寧令姝絲毫不心虛的模樣，事情這麼解釋，好像也說得過去。
紀元軒背在身後的手指搓了搓。
不然呢，總不能是他身為男人的功力不行，連寧令姝一個女人都比他強吧？
那就定是碧姬慾求不滿，穢亂後院了！
碧姬察覺不妙，瞬間瞪大了眼睛：“胡總管？”
“妾身平日裡從未少過對你的打點孝敬，妾身可沒得罪過你啊！你為何要紅口白牙，汙人清白？”
胡總管連連擺手：“碧姬夫人說笑了，夫人的孝敬，小的可收不起啊。”
今天晚上的倫理問題已經夠突出了，他長了幾個腦袋，再摻和到“孝”不“孝”的話題裡面。
這可真是能孝死人的！
碧姬連忙也往紀元軒的方向爬了幾步：“王爺，事情不是胡總管說的那樣，妾不知道看胡總管喝王妃之間有什麼勾當……”
“夫人還不閉嘴！”
胡總管板起面孔，豬頭般的肥臉上，一雙眯縫的腫眼泡裡寒光一閃。
這一剎那，他看起來不再像個溜鬚拍馬的無賴，當真是個能支撐掌管起偌大王府的總管模樣。
緊接著，胡總管腳下一帶一鉤，生生把在旁邊悄悄跪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的芫荽給踢了出來。
“倘若碧姬夫人真的清白，今夜前來告發你無恥行徑的，為何會是你的貼身婢女？！”
胡總管俯下身，輕輕地拍了拍芫荽俏生生的面孔。
此刻，那張宛如動物世界裡化形出來的面孔，在陰森的月色下看起來越發非人，壓迫感鬼魅一般撲面而來。
“來，好丫頭，你自己跟王爺交代。”
胡總管壓低聲音，誘使般地柔聲說道：“你深夜來尋王爺告發，是不是看不過去你主子的穢亂行徑了？”
芫荽目光發直，渾身顫抖，早已被這一浪高過一浪的事態變化下破了膽。
胡總管的臉色沉了沉，意有所指地重複道：“怎麼，難道你深更半夜來告發這種能掉腦袋的事，不是看不過去你主子的穢亂之舉嗎？”
芫荽猛地打了個激靈，生生被掉腦袋三個字拉回了現實。
先前在王爺院子裡來自胡總管的譏笑警告，和眼前迫在眉睫的危機，在她腦子裡交替迴盪。
如同被瞬間打通奇經八脈，芫荽猛地抬起頭來：“是、正是這樣！”
“碧姬夫人她、她一直對王妃娘娘心懷不軌，王妃娘娘看不破碧姬夫人包藏淫心，還打心眼裡把她當女兒般疼愛。”
“嗚嗚嗚，王妃娘娘，奴婢對不起你啊！”
猶如驚雷在頭頂炸響，碧姬萬萬料不到，事態會發展成這樣，整個人都傻了。
她還不知道，事情到此還沒有結束。
畢竟，寧令姝預備好的最後殺手鐧，還沒出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