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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蕩魔司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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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後。

後勝縣正堂。

當日洪肖調動後勝捕快前往梁家莊除詭,縣衙配合他行動同時,也遣人送了文書至平海郡蕩魔司。

這本是一件小事。

詭事並不多見,而且像這種經蕩魔衛判定為不入品的詭物,一個蕩魔衛帶幾十個人是能夠輕鬆擊殺的。

恰好外出返回的蕩魔司都尉呼延鼎處置了武德府內出現的二品詭物,帶著一同出勤的蕩魔衛及後備蕩魔衛回返郡城,接到文書轉來的報告,也沒有放在心上。

洪肖的實力在平海郡蕩魔司正式蕩魔衛裡雖然只排在倒數第二,但也是真真實實的初品。

但第三日後勝縣再次送過來的急報就讓呼延鼎吃了一驚。

洪肖失敗了,生死未知!

急報上寫明,洪肖於三月十四日帶著二十四個宣城軍戶並十五個後勝捕快,前往梁家莊辦事,兩日後,四個軍戶逃回,報稱洪肖已陷在梁家莊,他們四人因受命封鎖梁家莊來往道路未入村,等到當日晚間還未見洪肖等人出村。

而村中暗色愈盛,四人懷疑洪肖等人已遭遇不測,所以逃回縣城報信並求援。

呼延鼎雖不心痛洪肖失手,但能夠讓洪肖失敗,那詭物只怕並非不入品,甚至可能不是初品。

洪肖無疑在判斷詭物品級的時候出現了失誤。

他自已身死倒無所謂,只是放縱那詭物成長,卻是給蕩魔司留下隱患。

沉吟片刻,呼延鼎吩咐另一個蕩魔衛留守蕩魔司,自已帶著後備蕩魔衛趕往後勝。

連夜驅馳,他並未在中途停留,終於在次日趕到後勝。

只休息了兩個時辰,呼延鼎就喚來四個軍戶詢問詳情。

張鬍子等人那日徑直趕回後勝縣,報告了訊息後就被縣令下了獄。

這種涉及詭怪的案件,縣令並沒有許可權參與,但他知道這四人是關鍵人物,關押他們既是為了不讓他們被詭物嚇破了膽逃走,也是一種保護。

雖然是關押,但也沒有搓磨四人,反而是好吃好喝養著,只等蕩魔司來人。

呼延鼎到來後,先是謝過了縣令的行動,然後吩咐將張鬍子等四人分開。

他要親自詢問細節。

張徵的口供:

三月十四日,洪肖帶著他們從縣城出發,當晚在肖家莊過夜。

三月十五日辰時許從肖家莊出發,到達梁家莊外圍時是巳午之交時刻。

村中似有黑霧繚繞,但未出村口。

洪肖分派眾人任務,張鬍子等四人受命把守梁家莊前後路口,避免不知情的村民誤入村中。

未時初的時候,守在村外的張鬍子和阿郎見到兩個捕快衝出村口。

他正要上前招呼時,卻見那兩個捕快竟然抽出腰刀互斫,同歸於盡。

張鬍子帶著阿郎上前檢查屍體,卻發現二人面色俱已是青灰色,而眼瞳則是灰色,不似正常人。

受驚的他把守在村後的書生和瘦猴叫回,四人商量後又多等了半個時辰,村中再無他人出現,而村子上空雲色黑暗,又有陰風呼嘯。

四人心中驚懼,認為洪肖等人只怕已經被詭物所害,所以商量後直接趕回縣城報信。

路過肖家莊的時候,張鬍子叮囑村長不要放人再往梁家莊過去,那邊情況恐有不妥。

秦朗的口供:

三月十四日他跟著隊伍離開後勝,當晚在肖家莊過了一夜。

捕快們擄了兩個肖家莊少女,徹夜凌辱。

次日午時到達梁家莊,他和張鬍子受命守在來往梁家莊的路口。

他靠在村口的皂角樹睡著了。

被叫醒的時候,他見到了被嚇壞的張鬍子,而兩個捕快正在互鬥直至雙雙死亡。

他被嚇壞了,腦袋一直昏昏沉沉,直到回到縣城,被關入了監牢。

侯五的口供:

三月十四日,蕩魔衛的長官帶領一行人離開後勝縣城,到達肖家莊的時候天色尚早,但洪肖下令在肖家莊過夜。

次日,眾人到達梁家莊。

豔陽當空。

他和書生被分派到村後路口。

不知道村中發生了何事,但隱隱可以聽到村中陰風呼嘯、還有淒厲的詭嘯。

阿郎來找他們的時候,他們才知道可能出了事。

捕快的屍體表明他們四個人無法對付詭物,所以四人就直接回了後勝縣城,報告自已所知的事情。

蘇翡的口供:

三月十四日,蕩魔衛的長官帶領一行人離開後勝縣城,到達肖家莊的時候天色尚早,但洪肖下令在肖家莊過夜。

次日,眾人到達梁家莊。

他和瘦猴奉命把守梁家莊村後道路。

他百無聊賴,本來想找找附近有沒有野物,但被村裡的天色和陰風嚇到了,渾渾噩噩地一直坐在路邊發呆,直到阿郎跑過來找人。

他仔細檢查了捕快的傷口,確定是刀傷,但兩個人的屍體如冰塊般寒涼,就十分詭異。

隨後就是四人一起決定回到後勝縣城。

呼延鼎在問詢的時候,非常注意四個人的表情變化。

張徵最坦然,他應該識得一些字,回答的細節也最多。

秦朗顯然還是一個孩子,沒有見到什麼更沒有深想,他的口供沒有什麼價值。

侯五和蘇翡都沒有見到捕快自相殘殺的情景,但他們見到的村中景象與張徵等人略有不同,應是那詭物出沒的地方更接近後村。

四個人的口供略有差異,但在核心環節上相互呼應,應是事實。

張徵作為拾長,還知道讓肖家莊斷絕交通,這個處置也非常合理。

按這個案子的卷宗判斷,那詭物盤踞梁家莊已有近三個月,正常情況下從初生到接近入品差不多也是這個時間。

那麼村裡應該是發生了不可控的事件,才會導致洪肖沒能消滅詭物,反將自已陷入。

又已是五日過去,他應該已經被詭物所殺害,或者更甚,已經淪為詭奴。

呼延鼎覺得有點頭疼。

他最不喜歡這種不可控的事情,詭物或許已經入品甚至到了二品,實力與自已差別不大,即使能夠殺死,自已只怕也要付出一些代價。

另外,這隻詭物出現在梁家莊,那麼,黃家莊那邊是否還有一隻?

沉吟良久,呼延鼎喚過陸城。

這個孩子是去年剛剛結束了訓練加入蕩魔司的後備蕩魔衛,剛滿過十五歲,為人勤快,頭腦也很靈活,呼延鼎對他很是喜愛,經常把他帶在身邊。

私下對他也多有指點。

呼延鼎判斷,陸城多半能熬過三年的後備期成為正式蕩魔衛。

“陸城,本官明日將帶人去梁家莊掃除那隻詭物。你今日便連夜出發,明早先去探查梁家莊,注意不要入村。只要判斷那詭物大致情況。”

“在村外候著,等本官到達的時候,把你的判斷告訴本官。”

“你也跟隨本官出過幾次任務,對應付詭物手段也很熟練。本官希望你此去多加小心,勿要與那詭物直接衝突,保住有用之身,配合本官斬殺詭物。”

陸城高聲應是。

他也是出身濟慈局,四年前被召入蕩魔司,訓練三年後開始跟隨蕩魔衛出任務。

近兩年來,同期的十來個同伴先後在各次任務中陣亡,只有他僥倖活到現在。

呼延鼎判斷,他再有兩三次任務之後,實力應該可以達到初品,那時候身份就會成為正式蕩魔衛。

陸城很期盼那一天能早早到來。

派走了陸城之後,呼延鼎思考著明日的行動。

那四個逃回來的軍戶肯定是要帶著的,再多的人就沒必要了。

“都尉大人,外面有人到訪,說自已是鎮妖司都尉。”一個僕役輕輕走近,低聲稟告道。

呼延鼎抬起頭來,臉上青氣一閃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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