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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
容琬昨天睡得不好,一晚上都在想穆傷的事情。
穆傷和雲植讓她找的「心」有什麼關係?還有他為什麼是個少年模樣?他究竟是人是鬼?
“那我怎麼才能出去?”在木桌前,容琬掏出手鐲裡的食物和穆傷分食,她還要繼續去找怪物的心呢,可不能耽擱了。
“哦,這個簡單。你只要打過我就可以出去啦。”穆傷一邊吃一邊百無聊賴地打哈欠。
“???”
趕緊出刀,刷地一下利刃劃破長空。
卻被少年夾在指縫間,用力掰扯也紋絲不動。
穆傷皺了皺眉,看向容琬“你真的是玄清派的弟子?”
殺傷力不大侮辱性極強。
呵呵。總感覺他說話和雲植很像呢,都是能隨隨便便氣死人的主。
穆傷看著容琬忿忿不平的樣子,毫不留情道,“說實話以你這水平,待一百年都出不去。”
這下更像了。
“哎呀,如今的玄清派也變成良莠不齊,混子也能待的地方了?”少年搖搖頭,表示自己曾經也算是在玄清叱吒風雲的主,還感慨玄清派現在收的弟子水平是越來越低了。
穆傷曾經在玄清派待過?可是容琬入門的時候,便了解過。尚且在世的天師各個都是如雷貫耳,壓根沒聽說過這號人啊。
“還不快吃,想不想出去啦!”就在容琬愣神的時候,一個長條,砰砸到她的頭上,容琬扒拉下來一看,立刻不淡定了,無聲尖叫「啊啊啊啊啊,人的腿骨!!」
穆傷看著她嚇壞的樣子,扶著桌子哈哈哈哈大笑,“你是不是沒殺過人?”
殺千刀的,自己怎麼可能殺過人。
大夏國泰民安。現在又不是亂世。故意殺人可是要有牢獄之災的,容琬上輩子這輩子,可都是老實守法的好公民。
見穆傷頭也不回地出了門,容琬三下將餅子啃完,撿起自己的木劍就屁顛屁顛地跟上去了。
出了門,渤遠城的街景才映入眼簾。
入夜的時候根本看不清,天亮了,只見眼所能及之處全是荒蕪,與容琬和雲植之前踏入的渤遠城不同,眼前的渤遠城是一座死去的城市。
黃沙漫天,街道上一個人都沒有,入目全是明晃晃的蕭索。
穆傷卻彷彿渾不在意,他對於這座城市的一草一木都特別熟悉,一路上都在給容琬介紹。
他指著一處落敗的房屋說“喏,這是簫屠戶家。”
又走到一間酒樓下的鋪子,風沙卷著彩色的布料從屋內滾滾而出,門口擋風的門板破了個大洞。
穆傷不知從何處找來工具,三兩下修補好了,給門重新裝上,回頭對容琬說,“這是林大娘子家,她們家專門賣你們這些小姑娘最愛的釵裙。”
“這裡是打鐵匠榮師傅的住所。”穆傷推開右手邊的木門,說完,率先踏進去。
「打擾了。」容琬跟著緊隨其後。
叮鈴鈴地,推開門的時候,屋內的鈴響了,感覺就好像還有人生活著一樣。
說是打鐵屋,可看上去分明給像個武器庫,亂七八糟的兵器陳列在牆上,還有許多直接堆在地上。
穆傷蹲在劍堆裡挑挑揀揀,容琬藉機環視了下整個屋子。
“這個,給你,接著。”
誒?容琬轉身接過穆傷拋過來的鐵劍,觸手的一瞬間雙手迅速往下一沉。
我靠,怎麼這麼重。
穆傷拋來的鐵劍看上去不大,還很秀氣。但是握在手裡卻分為有質量。
就像拖著近百斤的生鐵,要用極大的力氣才能舉起來。
穆傷看著容琬虛弱的樣子,皺眉搖頭,果斷道,“以後你就用這個劍。”
哈?那我的小木劍呢。
「能不能換一個輕點的啊」
可惜穆傷完全不理會她,挑完劍就離開了,在前面走得飛快。
容琬只好拖著劍去追他,追上他的時候已經不知不覺地來到了城郊的一片墳山上。與荒蕪的城池不同,這裡宛如一片沙漠上的綠洲,樹木高大聳立,植物直接就長在墳頭。
樹林的正中央,有一棵巨大的枯木,盪漾著黑色的死氣,像是某種腐爛的植物屍體,樹冠巨大遮天蔽日。
樹的渾身爬滿了黴菌,從地裡長出來的,佈滿孢子的藤蔓一樣爬得漫山遍野,像是白色的吸血蟲正在貼著樹幹吸血。
看上去格外滲人,好似要把大樹的營養吸食殆盡一樣。大樹的葉片快要枯完了,只零星墜著少許的幾片綠葉。
“用你手上的劍去把那些藤蔓斬斷。”
開玩笑,這麼鈍的劍真的能行嗎?
容琬試探著雙手舉劍,砍了一下。
只覺得劍下的藤蔓無比堅硬,一劍下去,好似無數血管炸開一樣,從藤蔓處往外飆出鮮血,還呲呲冒著煙。
容琬嚇了一跳,這還沒完,那藤蔓上的白色斑點,開始順著劍刃往上爬,一點一點蠕動著,像是活了一樣。
啊啊啊啊,這是什麼噁心東西。
容琬用力拔出劍,那附在劍刃上的白色菌絲離開了大樹,像是失去了養分的土壤,紛紛凋零,從從劍刃上滑落下去了。
“不要遲疑,不要墨跡。”
“只有雷霆手段方顯菩薩心腸”,穆傷接過容琬手上的劍,只見他輕輕一揮,那大樹上的藤蔓噼裡啪啦像是煙花一樣炸開,鮮血四濺,背景中彷彿幻聽了陣陣哀鳴的人聲。
長在墳頭的大樹,像是某些奇談中的怪物圖典,
尤其是每次斬斷那些從地裡爬出的藤蔓,那一聲聲人聲尖叫就像是砍斷的不是樹藤而是連線著墳里人的經脈一樣。
讓人毛骨悚然。
像是看出了容琬的顧慮,穆傷安慰道,“這些早就不是人了,這座城被早吸乾了。不要愧疚不要猶豫,手裡持劍的人,必須內心堅定。”
“今天我教你的第一課,就是認清自己的心。”
容琬懵懂地接過穆傷手裡的劍,用力朝面前的大樹揮去。
一下又一下,大樹哭嚎著,一根根藤蔓從樹上被砍斷,跌落在地上,然後化為灰燼。
容琬就這樣機械地砍了一天。
然而好不容易弄完,第二天一來容琬傻眼了。
她拖著劍,只見一個晚上的功夫,面前的大樹上又重新爬滿了藤蔓和白色的菌絲。
「怎麼會這樣?那我豈不是白忙活了。」
穆傷坐在高處的樹幹上,也有點疑惑地看著她,“會不會是因為你太弱了?”
哈?!生氣╰_╯
說誰弱呢!容琬重新舉起劍開始給大樹框框除草,拔出那些該死的寄生蟲。
而穆傷就像是工地上的監工,蹲在樹上對著底下的容琬頤指氣使,“誒劈那裡,砍這裡。”
於是容琬又開始框框砍樹。
...
“小啞巴,給我打點水來。”
幾天過去了,容琬每天跑來給大樹修理,像個小跟班在穆傷面前跑前跑後,有時她有點奇怪,是不是穆傷壓根不想讓她出去,所以誆騙她把藤條砍完,實際上是想把她留在這一輩子給他跑腿?
“去前村給我摸兩個話本,我愛看。”劈樹劈到一半,穆包工頭又發話了,穆傷打了個哈欠,看完的話本掉在她的頭上。
容琬於是接過話本,放下鐵劍,去給他跑腿。
說來奇怪,原本很陌生的荒城,因為被穆傷差遣著跑了好久,居然產生了一種熟悉的感覺。
甚至熟門熟路知道的王二嬸李二爺的家都在哪了。
“嬸子打攪了。”容琬輕輕叩門,雖然知道里面壓根沒有人,但是她已經習慣了先問候一聲。
容琬推開門,在書架上找到了穆傷要看的話本,這間書屋她已經來過許多回了,每本書放在哪裡,心裡都大致有數。
她翻開手裡話本的書頁,在最後一頁的書腳上標識著這本書出版的時間地點。
容琬已經知道這是哪了。
元歷三十二年,外寇入侵,襄陽淪陷,眾將士拼死抵抗,卻無一人生還,大夏的傳奇元帥裴源和他的長子驃騎將軍裴慕山就隕落在此。
這裡就是,襄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