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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鬼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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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段記憶的畫面戛然而止,迅速轉到了另外的場景。

此時,張金龍正在小美髮廊附近,他呆呆看著髮廊,同時,一個邋遢的老頭從髮廊隔壁的足療店走了出來,是李老頭。

貨郎認得李老頭,因為在第一次入侵記憶時,記憶的主人跟李老頭很熟,他從第一視角見過李老頭。

天黑又天亮,張金龍一連來了好幾天,都碰到了李老頭,終於有一天張金龍叫住了李老頭。

“十年前的髮廊老闆自焚案還記得吧?你就在現場。”

李老頭看了看張金龍,一口否認,說什麼都不記得。

張金龍神情自若,繼續說道,就像講故事一樣。

十年前的那天,李老頭跟莫如風都在劉江的燒烤攤喝酒,莫如風喝多了離開,李老頭好心,怕莫如風出事,於是跟上去找莫如風,想送他回家。

劉江見兩人都喝多了,也跟上去找他們,最後到了髮廊老闆娘家樓下......李老頭倉皇離開,像是看到了什麼。

“劉江親口說的。”張金龍死死盯著李老頭。

李老頭忽然圍著張金龍轉起了圈,上下打量著:“你就是那個要拆遷這裡的房開老闆?”

接著哈哈大笑起來:“有錢也沒用!南山有鳥,北山張羅,鳥自高飛,羅當奈何?略略略......妾是庶人,不侍宋王。髮廊的小姑娘不喜歡你。”

說完突然又變得沮喪起來:“你是瘋子吧?南山有鳥,你在北山張羅布網,你有錢跟她是否喜歡你有什麼關係?本就是兩件不相干的事。只不過那髮廊的老闆娘也是瘋子,像你這樣有錢的年輕男人,一定有很多人巴結,她卻讓你吃閉門羹。”

李老頭裝作思考的樣子,忽然眼睛一亮說道:“最近鬧得人心惶惶的陰桃花聽說了嗎?大家都很害怕,可是我怎麼就遇不著?鬼一般都在埋自己屍體的地方出現,屍體被移走或是銷燬,鬼也就消失了......”

貨郎心想,這李老頭大概是裝瘋的,說的每一句話,初聽起來瘋瘋癲癲,仔細一想,都有深意,他跟張金龍兩人在這打啞謎。

只不過,李老頭說自己遇不到陰桃花是什麼意思?屍體被移走鬼就消失.......李老頭他該不會......

“你說這附近會不會埋有屍體啊?悄悄告訴你,這附近的房子下面埋了屍體,有鬼!千萬別告訴別人啊,屍體埋在房子底下,不拆了房子誰會知道,除非拆了房子,超度亡魂!對了,你是瘋子,跟你說這些有用嗎?”

說完李老頭就走了,一邊走一邊唸叨:“要是我能遇到陰桃花就好了,我怎麼就遇不到呢,像我這麼好色的人,遇到陰桃花一定奮不顧身地去......”

貨郎聽懂李老頭的話了,這是在暗示張金龍,可以利用陰桃花製造輿論,到時候就說髮廊下面有冤魂,等到鬧得人心惶惶,鄰里就會要求處理小美髮廊下面的屍體,當然也不會再有人光顧髮廊,髮廊自然就會搬走了。

而李老頭就是現成的陰桃花“受害者”,他自己會到處去說,自己想遇到陰桃花,或是已經夢到了陰桃花,然後死去,這樣大家都會認為李老頭死於陰桃花。

不僅貨郎聽懂了,張金龍也聽懂了,所以才會有後來的一切。

貨郎奮力掙扎著,想要喊出聲音,他想要阻止張金龍和李老頭。

貨郎覺得李老頭不是瘋子,只是一個傷心絕望的人。雖然貨郎此時入侵的是張金龍的記憶,但對於李老頭此時的情緒卻無比感同身受。

他不知道李老頭經歷什麼,才會變成一個大家口中的瘋子,而現在又要以這種荒誕的方式自殺。他的一生或許有嘆息,或許有不甘,或許還有留戀,但他不想活下去了,因為太痛苦了。

這大概就是某些瘋子的心理狀態吧!

對貨郎而言,雖然只是在第一次入侵的記憶中跟李老頭是朋友,實際上連認識都算不上,但是對這件事卻莫名心痛。

每一個選擇這樣死去的人,都會讓世界更晦暗一分。他們不是死於天災人禍,不是死於戰爭病痛,只是失望,看不到希望。

“沒有希望的人就是鬼”貨郎腦海中突然冒出了這句話,只覺得很熟悉,卻又想不起在哪聽過,是誰說的。

貨郎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生出這種情緒,對於李老頭碰瓷式的自殺會有這麼大的情緒波動。如果把這個世界比作人的身體,李老頭的死就像是體內鮮活的細胞被病毒侵染、壞死。

這就是無間者的病毒嗎?

貨郎眼前的畫面漸漸淡去,記憶跳到了另一段。

“我可以幫你。”貨郎看見陳靜姝伸手來拉自己,眼神中充滿了乞求......

張金龍態度冷漠,看都不看陳靜姝,只是淡淡地說:“我們已經分手了,而且你也已經得到了應得的。”

陳靜姝並沒有垮臉顯得不高興,而是繞到張金龍面前柔聲說:“你不是想拆髮廊嗎?我可以幫你......”

貨郎張大了嘴,對於陳靜姝接下來說的話感到不可思議。

陳靜姝說她知道張金龍的計劃,並主動提議把自己的照片印到小卡片上,然後再去電杆下面一站......這樣一來李老頭肯定以為是真的!

毀三觀!這大概就是終極舔狗了吧。難道陳靜姝不知道?即便是暫時挽回了張金龍,以這樣的方式換來的,也不會長久。

貨郎還沒有從李老頭碰瓷式自殺的沮喪情緒中出來,但現在只能強忍著,好讓自己恢復理智,資訊量很大,要一條一條慢慢捋。

首先,張金龍跟陳靜姝不單純是錢色交易,他們還在一起過,不過應該是情人包養關係之類的。張靖隆玩膩了,陳靜姝不甘心就這麼結束,繼續糾纏。

那麼,當初張金龍跟羅麗莎郎情妾意,後來為什麼沒有在一起,而現在張金龍又執意要拆髮廊?因愛生恨?從張金龍找李老頭的原因來看,好像跟十年前的自焚有關。

其次,既然陳靜姝主動提議自己去電線杆下面,當時故意搭訕的朱廣照為什麼要幫陳靜姝做這個局給李老頭看?

最後,要殺死李老頭製造陰桃花的人是張金龍,而帶李老頭去電線杆下的人卻是莫如風,莫如風在這裡面充當了一個什麼樣的角色?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麼看來,似乎大家都希望李老頭死。可是為什麼?他們當中大多數人跟李老頭都不認識。”貨郎不僅是疑惑,更多的是憤怒。

“兇手是誰幾乎沒什麼疑問了,只不過......”

貨郎還是儘量讓自己冷靜,現在的問題是,並不是簡單找到兇手就能出去。

根據無間者病毒的特性,無論是無間者本人,還是被感染的人,腦回路和行為邏輯都與常人不同,一定要搞清楚這些人行為後面的動機,才有可能找出真正的無間者。

而想要繼續深入的入侵記憶,就需要知道這些人物做每一件事的動機,他們都要殺李老頭的理由是什麼?

貨郎眼前畫面又是一變,但還沒看清是什麼,忽然感到一陣心悸,整個身體好像被什麼東西推了一下。下一秒,貨郎出現在了無間獄的空間內,呆呆地看著牆上的七個光圈......

“感覺不像是記憶結束,我也沒有主動退出啊......”貨郎喃喃自語。

等了好一會,黑衣男人沒有回來,其他人也沒回來。

貨郎分析,自己這次入侵記憶肯定又有什麼別的問題,如果是正常結束,他跟黑衣男人入侵的是同一個記憶,怎麼說黑衣男人也應該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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