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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為什麼還要殺他呢？”林海繼續冷聲問道。
“當時，我太慌亂了，情急之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吳來楠雙手緊握。
“是嗎？”林海繼續追問道，“可你丈夫怎麼辦？我想你在殺他之前會想到你丈夫的吧。”
“什麼？”吳來楠更加驚恐的眼神盯著林海，不一會兒，低下頭來，什麼話都沒再說。
“你想好了嗎？”江川出聲問道。
“你錯了，警官，我為什麼要考慮我丈夫？”吳來楠抬起頭來輕蔑地笑了笑。
“哦？”江川有些吃驚地挑了挑眉。
吳來楠猛拍打著桌子，喊道：“他算什麼東西啊，因為他的病，我花光了半輩子的積蓄。”
她沉聲道：“我累了，再加上陳經理對我動手動腳，我根本不想再考慮任何人，包括我丈夫。”
“可是，他們說，你們夫妻感情很好。”林海緊盯著她。
吳來楠雙眼通紅睜大地看著江川，“那都是表面，時間久了，我就厭煩了。”
“是嗎？”江川輕蔑地笑了笑，“那你大可就接受陳鷗瑋的啊。”
吳來楠瞪著眼睛看著江川，隨即低下頭來，“我嫌棄他，他身上有沒有病我都不知道，我不可能會跟了他的。他可不是什麼好人。”
“那你還是很矛盾啊。”江川擺了擺手，身體前傾，輕蔑地說道：“既然你覺得他們都不好，為什麼不離開這裡呢？”
“警官，你不知道吧，像我這樣沒學歷，沒能力的人，要走，能走得到哪裡去？更何況我歲數還大了。”吳來楠自嘲地朝天花板大笑了起來。
“抱歉，我不是這個意思。”江川有些為難地看著她。
吳來楠擦掉臉上的眼淚，抬頭盯著他們嚴肅地說道：“不用抱歉警官，你們不會知道我們這些人，到底有多難的，你們也不用知道，這就是事實。”
“可是，你既然來自首了，說明你有心悔過，只要你把殺人的作案工具扔掉的地方告知我們，我們會為你陳情的。”林海皺著眉，說道。
“不用了，該怎麼判就怎麼判吧。”吳來楠低下頭，沒再看他們。
“我。”林海剛出口，便被江川握住手，低聲說道：“走吧。”
來到走廊，林海著急說道，“為什麼出來了，還沒有審完呢。”
“你知道的，她決意如此，我們撬不開她的嘴了，只能再找找，有沒有其他線索了。”江川撐在窗沿，無可奈何。
魏厲凱站在門口，看著他們爭辯著，默默地走開了。
夜色朦朧，蟲鳴聲也此起彼伏，兩人彼此沉默著，幽暗的街道，似乎在述說什麼，可沒人知道事實是什麼，而那些黑暗中到底在上演著什麼。
“抱歉。一直以來，我覺得我為正義發聲是應該的，可是面對案件的時候，很多我覺得都是被逼無奈的。”林海聲音發顫地說道。
“我知道，可是我師父說過，法律就是這麼規定的，這就是事實，事實就是他們犯了罪，就應該接受懲罰。”江川溫和地說道。
“可最終的結果是他們本不該如此，只是因為這些人，他們被迫做這樣的事。且不說吳來楠是不是兇手，我以前辦過的案件也確實會如此。”
江川頓了頓，又溫和地說道：“我們可以力所能及的去幫助一些有困難的人，避免發生更不好的事情。可是，我們並不能每件事都能幫得了他們，這就是事實。”
江川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所以，法律的存在就是遏制犯罪，而我們的存在就是為法律而服務，為被害者伸冤，雖然不能避免這些事情的發生，但是我們對自己，對國家，對百姓是有交代的，不是嗎？”
“是。”林海不服氣地說道。
“太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江川轉身就走。
“你去哪？”林海盯著他的背影。
“我累了，回家。”
江川心裡難受極了，心裡一陣酸楚。這麼多年了，本不該為了案件中的任何人而有所動容，卻一次次都陷在情緒中。
到底為什麼呢？師父這到底為什麼呢？
江川抱著頭抵在方向盤上，小聲重複地說道。
林海站在樓上，看著江川坐進車裡，車卻一直沒有發動。
他皺著眉，默唸道：你在想什麼呢？是和我一樣的想法，還是什麼？
待江川的車子駛出警局，漸漸消失在夜色中，林海嘆了口氣，進入辦公室。
江川照著鏡子，發覺眼圈泛紅，隨即輕蔑地笑了笑說道，“師父啊，你說對了，我太感情用事了。”
呂霖看著林海一個人走了進來，疑惑地問道：“江隊呢？”
“他回家了。”林海失落地說道。
“啊，那行吧，我也想走了。”呂霖撓了撓頭，惋惜道：“哎，可是我還要值班。”
“你回去吧，正好今晚我留下來，我幫你。”林海輕聲說道。
“真的嗎？”呂霖驚喜地瞪大雙眼。
“嗯。”林海點了點頭。
“太感謝你了，改天請你吃飯。”呂霖起身朝他大抱過來。
林海立即避開，“快回去吧。”
“行吧，那我走了。”呂霖拿起自己的揹包，“明天見。”
林海望著呂霖漸漸消失的背影，不禁失落起來。
林海去廁所洗漱一番，再回來時，發現江川辦公室的燈在亮著。
推門進入，發現沒有人在。他輕呼了一口氣，喃喃道：“沒人在。”
“當然有人在啊，沒人在怎麼可能會亮燈。”江川從桌下站了起來。
“嚇我一跳。”林海猛然一顫，回過頭。
“嘿嘿。”江川嬉皮笑臉地朝他走了過來。
“你怎麼回來了，不是回家休息嗎？”林海盯著他問道。
“開個玩笑，給你送夜宵來了，晚上餓了，可以吃。”江川指著放在林海桌子上的燒烤和飲料。
“我晚上不怎麼吃東西。”林海冷聲道。
“那你不吃，我吃了。”江川正打算拿起。
“算了，我也吃點吧。”林海直接先行一步拿了起來。
“吃。”江川笑著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