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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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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種的惡果落到自己頭上,一定是變本加厲,讓人痛不欲生的。朱千牛沒有料到張八荒會這麼不近人情,可張八荒對他的恨也不是沒有緣由。朱千牛想找臺階,卻發現張八荒絲毫不給自己半分顏面。

這時候朱萬羊拎來一個水壺並且拿來了幾塊燒餅,朱千牛終於找到了臺階,他雙手將早餐捧到張八荒跟前強裝笑臉說道:“兄弟您別生氣,您說的都對,可金義滿只給我三天時間,兄弟我沒辦法在三天時間內蓋好房子吶。”

張八荒餓的兩眼昏花,他接過朱千牛遞過來的燒餅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朱千牛兄弟倆在一旁尷尬的看著,想說話卻不知如何開口,張八荒吃到一半打了幾個嗝,朱萬羊趕緊拿來水壺給他倒一碗熱水。張八荒吃了六七分飽之後,懶洋洋的對朱千牛說道:“我可以考慮幫忙,但你要先將這個破廟修好,這裡地方大,老子以後就要在這裡住。什麼時候修好,我什麼時候給你要回來!”

朱千牛有些焦急,三天的時間如何能將破廟修葺好?張八荒不耐煩地說:“你怕啥?金太爺家不缺牛羊,他若將你牛羊烤了,我就將他家裡養的牛羊要給你,他趕回去多少,我就給你補償多少!”

朱千牛聽後看向朱萬羊,朱萬羊轉過頭去無話可說,朱千牛只好無可奈何的點點頭。張八荒對兩人說自己還要休息,讓兩人儘快著手修葺破廟。

朱千牛和朱萬羊走到門外沒人的地方,朱千牛憂心忡忡說道:“你覺得張八荒說的話能信嗎?他真的能幫我們要回來牛羊?”

朱萬羊向廟裡看了看說道:“這不是一筆小數目,但咱們不得不做!”

朱千牛問他為何這麼說,朱萬羊解釋道:“那些牛羊若是能要回來,建三個這樣的廟都多餘。另外,他的房子是咱們燒的,總歸要賠給他,否則就如他所說,命都保不住!”

朱千牛低頭嘆息,反覆琢磨一番便開始著手修廟的事情。次日,就找了不少人幫忙修葺,為的就是張八荒儘快幫他要回牛羊。張八荒每日都悠然自得的喝茶散步,看著這幫忙來忙去的人樂的合不攏嘴,這時他才明白為何自己以前會過得這麼窮困潦倒,那是因為自己賺的每一文錢都是拿命換來的血汗錢。

三天過去,金義滿本以為朱千牛會去找他,將一切誤會解釋清楚,不成想朱千牛並未這麼做。許管家按捺不住了,他氣急敗壞的道:“朱千牛不來找我,我們也不能輕饒他。這事情要是這麼算了,以後什麼貓貓狗狗都不將咱們放在眼裡。”

金義滿盯著許管家看了許久,直到許管家頭皮發麻,意識到自己說錯話才轉過頭去。很明顯,許管家這句話犯了上,他不該把自己和金義滿放在一起稱作“咱們”。這一次金義滿並不想計較,畢竟他白白得了這些牛羊怎麼算都不虧。

金小寒來到金義滿跟前,橫眉豎眼的說要找到那匹白馬,將朱千牛抽筋扒皮才解恨,金義滿笑著安慰道:“我們該去的也去了,那朱千牛別咱們嚇破了膽,他遲早會來的。咱們要沉住氣才行!”

金小寒不願忍氣吞聲,她歇斯底里的大喊道:“如果要是不來呢?咱們不缺他這些東西。他們既然被嚇破了膽肯定也想過舍財保命,但咱們這口惡氣不出不行。實在不行,你就派幾個人把他綁過來,為何非要等他上門?”

許管家偷偷地瞥向金義滿,金小寒這番話正是自己想說卻沒有勇氣說的,他比任何人都恨這個名叫“朱千牛”的人。

金義滿不慌不忙安慰一番,而後對她說道:“如果你要捉一隻兔子,不能總是去打攪它。打草驚蛇在任何時候都是大忌,你就要沉住氣,當作看不見、忘了這事。待它以為老巢徹底安全了再突然出擊才能抓住它。對人也是一樣。”金小寒這才被說服,許管家也就不再有敢多說什麼。

張巳合這些日子裡透過許管家和家丁的對話和怒罵猜出來的事情的大概情況,他知道張八荒目的達成了。目前雖不知金義滿的想法,但他身在馬廄之中能第一時間知道金義滿的計劃。如果金義滿要做些什麼,肯定會用到馬。血濃於水,他不可能對張八荒不管不顧。

半月之後,破廟修葺一新,朱千牛又帶些十幾人將張八荒的老宅重新建了起來,高大寬敞看起來十分闊氣。張八荒這些天來時時刻刻都在提心吊膽:如果金義滿來了該怎麼辦?我還能騙朱千牛多久?這時候,張八荒才想起孫通和陸達兩人出去躲避朱千牛有一段時間了,如果他們在身邊該多好。

張八荒正想著這事,孫通和陸達就兜兜轉轉的來到老廟主動找到了他。張八荒開心不已,雖然處境艱難,但瞞天過海的他仍舊是春風得意的人。起初孫通和陸達聽到張八荒鹹魚翻身的訊息以為是有人故意說笑,他們來到古廟一探究竟後才知道這個傳言並非空穴來風。

孫通詢問張八荒究竟做了什麼才改頭換面,張八荒思索再三並未將真相告訴他倆。孫通和陸達並未刨根問底,只是由衷的歡喜,張八荒卻喜憂參半。眼前的處境像是幻影、美夢,夢總有醒的時候,但如何收場呢?張八荒看不清未來,但一切結果他都能接受。

金義滿覺得時機成熟了,許管家找到了張巳合,讓他將馬洗刷乾淨喂些精糧,接下來幾天隨時要用。張巳合聽後輾轉反側難以入睡,夜半時分他挑選一匹馬匆匆來到廟裡。張八荒看到張巳合先是驚慌失措,待反應過來後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他問張巳合:“你怎知我在這裡?”說完便拉著張巳合走進廂房之中。

張巳合小聲說道:“其實我暗中觀察許久,現在你仇也報了,氣也出了,趕緊逃命吧。你要他們建房子做何用?倒不如騙點銀元趕緊跑路!”

張八荒抬頭看了張巳合一眼說道:“逃命?跑路?這個廟建好了之後就是我的家,我的老宅也建好了。以後我要是死了,也有個地方出殯!現在你讓我去哪裡?”

張巳合二話不說,伸手就是一巴掌道:“你真的不想活了?讓我如何才能打醒你?你難道不知道後面有人虎視眈眈的盯著你?”

張八荒雲淡風輕的摸了摸被張巳合抽過耳光的面部道:“沒事,你要打便打,我已經認清現實了。原本生活裡就沒有邁不過去的坎兒,全是因為你不敢邁。我們活的現在這幅模樣,全是金義滿、朱千牛這種殺人放火的人太多,他們吃光了所有的肉,分給我們一點殘羹冷炙,告訴我們要堅強、努力和不屈,然後繼續給他們賣命。我現在不服,要跟他們硬剛到底!”

張巳合痛心疾首,他吵不過張八荒,總覺得自己沒發揮好,想要反駁張八荒可又不知說什麼話反駁他。氣急敗壞之時,張巳合隨口說了句:“你若是不聽我的,一定活不了多久!”

張八荒絲毫不在意,他平靜說道:“死也嚇不倒我,我是不會離開的。長這麼大,我剛剛覺得活著有些樂趣,即使明天慘死,我也覺得值,多活一天算一天!”

張八荒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生活原本就是酸甜苦辣、五彩繽紛的,不能像白開水一般寡淡無味,失敗不可怕,認命才是最可悲的事。張巳合說服不了他,說得再多,做的再多都是徒勞。

張巳合見張八荒心意已決,氣的咬牙切齒道:“現在金義滿那邊等朱千牛去給他答覆,可朱千牛並沒有,他們所有人都被你騙了。你不知道金義滿的為人,他絕不是善罷甘休的人。”

張八荒有些驚慌問道:“你為什麼這麼說?”

張巳合回答說:“金義滿財大勢大,可他野心更大。他想出氣是其次,也想讓朱千牛這幫地痞流氓為他所用,這個老狐狸不僅出了氣,還得到牛羊家畜,拉攏一批人為自己所用,一舉多得!”

張八荒深吸一口氣,絞盡腦汁的想該如何應對,張巳合繼續說道:“金義滿常做出其不意之事,我猜他想的是現在朱千牛兄弟倆如驚弓之鳥,待他們放鬆警惕之時突然來到這裡抓人。這一點是我猜的,我猜用不了太久他就會打的你出其不意!”

張八荒笑了笑道:“這都是你胡思亂想的,你怎麼知道金義滿心裡想什麼?”

張巳合回答道:“我是給他餵馬的,怎麼不知道他的計劃?今天許管家讓我給馬兒加料,幾日之後要用馬,所以我覺得你的處境很危險。他向來不做無準備的事,你絕不可能鬥得過他!”

張八荒狡黠一笑,說道:“你的這個訊息很重要,也很及時。我知道了,也一定會有應對的辦法!”

張巳閤眼神裡充滿疑惑,半信半疑的看著張八荒,他不相信張八荒有應對的能力。而張八荒呢?他胸有成竹地拍拍胸口說道:“你先回去吧,自己照顧好自己就行,別管我,我活的好著呢。”

張巳合走後,張八荒急的不停搓手,如果張巳合不告訴他這個訊息。待金義滿打來,他就悄悄溜掉,將爛攤子扔給朱千牛。如今張巳合告訴了他這個訊息,他突然換了想法,金義滿想讓朱千牛為自己所用,為何我不可以?為何金義滿能打我,我不能打他?想到這裡,張八荒狡黠一笑,自言自語道:他在明,我在暗。老子要瘋狂一回,打的他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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