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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善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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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薛涵從沉睡中慢慢地醒來,她稍微動了動身體,看到自己身上的紗帶,但是卻沒有絲毫的痛感。

而在床邊,顧琰盤膝而坐,五心向天,似乎正在吐納。

因為他發現,昨天在救治了薛涵和元松之後,自己體內的真氣似乎更加充盈,更加凝練。

“夫君……”薛涵輕聲呼喚道,“夫君?”

顧琰似乎是聽到了妻子的呼喚,眼皮輕輕地動了動,隨後睜開眼睛,長長地撥出一口濁氣,他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薛涵,又看了看外面的天,一抹歉意浮現而出,說道:“你看看我,竟然睡著了……”

顧琰起身,走到桌子邊上,給薛涵倒了一杯水,說道:“你昨天流了好多血,喝點水吧——自己坐的起來麼?”

“嗯,可以的……”薛涵坐起來,確認自己肩上的傷口已經不疼了,很是驚訝,他看了看顧琰,總覺得他似乎比一開始還要英俊幾分。

——莫非他是話本子裡說的那些修行之人?

山醫命相卜乃是玄門五術,如果是倒也不稀奇,畢竟據她所知,一名合格的醫者除了需要精通岐黃之道以外,還需要了解或掌握看相、算命以及占卜等玄門術法。

“看來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顧琰端起茶杯遞到她面前,觀察她的氣色,緩緩地說道。

“謝謝夫君!”薛涵伸出舌尖舔了一下乾裂的嘴唇,笑嘻嘻地接過茶水,一飲而盡,然後說道,“多虧了夫君醫術高明,若非如此,恐怕妾身還要再躺幾天。”

看著薛涵那副嬌憨、甜蜜的模樣,顧琰的心頓時變軟了,說道:

“那就好,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啦,就是有些渴,再來一杯吧,夫君……”

“好,”顧琰接過茶杯,一邊倒水,一邊說道,“昨天多謝夫人了,如果不是你,可能現在躺在這裡的就是我了——誰能想到那個薛勇突然暴起傷人呢?”

“我看未必,夫君。”薛涵收斂起表情,慢慢地分析道,“夫君剛剛才去了梁國公府回來,就出了這樣的事,實在是蹊蹺,況且梁國公有肺疾這件事,也不是一個秘密,然而這麼多年尋醫未果,卻一朝讓夫君治癒,雖然父親和兄長知道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但是其他人卻未必不會多想;而且,如果兄長想要順利的繼承家主的位置,就免不了需要外界的助力和對宗室的打壓,畢竟父親除了我兄妹二人之外,還有眾多分房子嗣,雖然其他長老的子嗣也有可能進入長老席位,但是同樣是要篩除一大批族人,這些人必須遠離洛陽,去別處開枝散葉,以此保證大宗的穩定;至於外力方面,父親原本的打算是將涵兒許配給梁國公世子元孝聰,只是一再因為疾病纏身,梁國公府的態度也是搖擺不定,所以才讓涵兒遇到了夫君這般良人。”

“涵兒你的意思是……”顧琰若有所悟,他又給薛涵倒了杯茶,只是眉頭緊鎖,說道,“如果我不來,而是任由涵兒你的病情發展下去,岳父很有可能會失去與梁國公府可能存在的聯姻,而接下來就是岳父讓我去給梁國公治病,其實是試圖彌合與梁國公府之間的關係,以方便再次獲得梁國公府的支援……如果這個過程順利,那麼在你兄長繼承家主之後,這些長老子嗣將不得不離開洛陽,去別的地方新開闢人脈關係,如果有能力這不是一個難題,而對於那些無所事事,遊手好閒的薛家子弟來說,無異於一個晴天霹靂。”

“所以說有人坐不住了,很正常。”薛涵說道,“夫君別覺得薛勇是個簡單人物,表面上他遊手好閒,實際上心思細膩得很,如果離開洛陽,此生是否還有望歸來,或未可知。”

“所以也就是說,此番其實是在給岳父上眼藥,表面上是衝著我來的,實際上是在逼著岳父表態,畢竟在他們眼裡,我顧琰不過是一個無權無勢的黃毛小兒,殺了就殺了,而梁國公府除了惋惜一下,恐怕也不會多說什麼……”

顧琰思前想後,逐漸明悟。

世上唯有太陽與人心不可直視,然而現在自己已經入局,哪怕是離開洛陽,他們也不可能輕易放過。

他驚覺自己無路可退,卻又不是孑然一身,此時此刻,唯有激流勇進,才能撥雲見日,尋得一線生機。

而薛涵聞言,她也意識到顧琰似乎是做出了自己的決定,問道:“之前夫君不是想做一個與世無爭的清閒散官麼?”

“不僅是薛勇,這件事情只有未發生和無數次,他們又如何願意善罷甘休?”顧琰嘆了口氣,說道,“為一己之私,同族相殘,如今既然你已經是我的妻子,我又怎能忍心讓你處在危險之中?”

“我明白了,”薛涵聞言,點了點頭說道,“謝謝你,夫君。”

另一邊,梁國公府。

當天晚上在燻蒸之後,元松覺得自己的咳喘之症已經消減大半,原本晚上要劇烈咳嗽的他,多年以來終於睡了一個安穩覺,第二天醒來只覺得心曠神怡。

他召來元輝,說道:“聽說昨天顧神醫來的時候你還跟人鬧了不愉快?”

“父親,我……”元輝不知道如何辯解,這麼多年以來,他也見過許多郎中給父親治病,但是有如此療效的前所未見,元輝說道:“我本以為他只是一介江湖遊醫,不理解為什麼能得薛大人的青睞,但是……”

“現在服了?”元松微微一笑,說道,“你以為為什麼顧老神醫能侍奉三代先皇,自正平二年到太和二十三年,他執掌太醫院四十七年之久,地位無可撼動,若非辭官的緣故,顧氏一門如今也應該位列高門姓族,哪還有這些勞什子庸醫什麼事情。”

“兒子愚鈍,請父親指教。”

“你啊,性格還是急躁了一些。”元松淡淡說道,“不管顧琰是否真的醫術通神,至少現在看起來,他的醫術比我們預計的更加精湛,所以,你不要再找麻煩,也不要再提議把人趕出去。”

“父親,可是……”元輝不解地問道,“那我們豈不是虧大了?”

“你懂什麼,”元松冷哼一聲,“顧琰現在雖然是個不入流的江湖人,但是他的醫術卻不假,這種人留在身邊,對咱們百益而無一害,你要記住,人活在世上,要學會取捨。”

“可是,父親……”

“沒有什麼可是,”元松打斷了他的話,說道,“從今往後,顧琰就是咱們家的貴客,你不得怠慢,若有不周之處,就別怪我不客氣。”

元輝臉色蒼白,低下頭不敢反駁。

“你先下去吧。”

“是。”

待元輝走後,元松才拿起一旁的書卷,隨即又緩緩放下,目光落在書桌上的一盆蘭花,陷入沉思。

他的兒子並不是蠢笨的,只是他的性格太急躁了一些,所以才容易被矇蔽。

不過,既然薛府把人已經推到了他的面前,那他當然也願意順水推舟,賣那老兒一個面子。

沒過幾天,當病癒的梁國公元松出現在朝會上的時候,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元松的身體狀況他們都是知曉的,可是誰能想到,短短几天之內,元松居然完全痊癒,而且面色紅潤,精神抖擻。

當初元松重病臥床,每逢咳嗽都伴隨血痰,甚至昏迷,而現在呢?整個人容光煥發、精神奕奕,根本就像是換了一個人。

“皇上駕到!”

“臣等拜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文武百官跪伏在地上行禮,皇帝元恪穿著繡金龍紋的冕衫,緩步登上臺階,坐在御座之上。

“諸卿平身!”元恪瑜揮袖示意眾人起身,他環顧四周,目光最後落在站立的元松身上,“哦,今日梁國公怎的上朝來了?”

“回稟陛下,臣近日病情有所好轉,所以今日特地上朝向陛下彙報,”元松朗聲說道,“此外,還有一事想要懇求陛下恩准。”

“朕洗耳恭聽。”元恪頷首道,他姿容莊嚴俊逸而不失大度,舉止端正而不失儒雅,乃是世所罕見的美男子。

“臣想要舉薦顧琰成為太醫院主簿,不知道陛下可否答允?”

“顧琰?”元恪微微皺眉,“朕略有耳聞,聽說如今是薛氏一門的乘龍快婿?”

“誠如陛下所言,此人乃是治療了臣之肺疾的高人,”梁國公說道,“而他之前治好了薛大人嫡女的怪病,故而才將女兒許配他。”

“有意思,薛僕射下手倒是快啊。”元恪露出饒有興趣的樣子,“據朕所知,梁國公的肺疾乃是當年北征蠕蠕時留下的病根,洛陽許多名家都束手無策,不知道此人是使用的何等妙法,將梁國公的頑疾治癒了?”

“乃是先以針灸順氣,然後再以藥燻蒸,臣不過出了一身臭汗,卻沒曾想病也好了大半。”

“哦,竟然如此玄妙,”皇帝元恪點點頭,“既然如此,不應該名不見經傳才是,朕也是聽說有人在仁善堂義診,才聽說坊間流傳此人的名字。”

“啟稟陛下,小婿顧琰並非名不見經傳的人物,其祖父乃是顧春秋。”薛萬安說道,“也就是那位曾經執掌太醫院四十七年的太醫令顧春秋顧神醫的孫子。”

“哦?顧神醫?”元恪眼睛亮了起來,“竟然是他的孫子,那就難怪了,難怪能夠將梁國公治好。”

梁國公元松說道:“正因如此,臣才斗膽請陛下恩准顧琰任職太醫院主簿一職。”

元恪看了看薛萬安,又看了看元松,說道:“既然有你們二位背書,朕也就沒什麼可懷疑的,薛大人以為呢?”

“啟稟陛下,小婿顧琰並沒有想要在朝堂一展拳腳的打算,而要擔任太醫院主簿一職,恐怕他不會輕易接受……”

“薛大人此話何意?”元恪挑眉。

“臣的意思很簡單,太醫院主簿一職,乃是專司醫術,小輩若是貿然接任,只怕難以勝任,若是誤傷了病患,那就是滔天大禍了。”

元恪微微蹙眉,顯然對薛萬安的說法表示不滿,但是元松說道,“既然薛大人這麼說,臣以為以顧琰的手段,可授予太醫博士之職,允許其開宗立派,為我皇家培養醫師。”

“這也不錯,薛大人以為如何?”元恪問道。“只是你薛府嫡女許配給一個無緣朝堂與面聖的芝麻小官,真的無所謂麼?朕倒是覺得讓他當太醫院主簿也並非不可。”

“謝陛下厚愛,”薛萬安說道,“只是顧家乃寒門世家,顧琰資歷尚淺,恐怕無法承擔如此重任。”

“原來薛大人還是擔心顧琰的能力。”元恪淡淡說道,“那讓梁國公做這個擔保人如何?”

聞言,元松微怔,說道:“陛下……”

元恪擺手,制止了他繼續說下去,而後說道:“朕的話說到這裡,薛大人是聰明人,該怎麼選擇,想必不用朕教了。”

“是。”薛萬安拱了拱手,不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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