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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抵達河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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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挫敗了張放對於自己一行人的襲擊之後,之後的路上倒是沒有再遇到什麼波折,眾人再繼續行進了一天之後,終於是平安抵達了河陰縣的境內。

終於在天將要黑下來的時候,他們終於抵達了顧琰在河陰的宅院,而大門處雖然不是朱漆畫棟,但是相比較於茅草頂子的泥坯房,他所居住的這棟佔地百畝左右的青磚青瓦的大宅院,還是顯得氣派不少。

當然,肯定是沒辦法與梁國公府與薛家府邸等一眾京城顯貴的豪宅大院相提並論。

“請進!”顧琰直接推開了大門,對為首的幾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沒過一會兒,便有幾名小廝與女婢前來迎接。

“恭迎先生歸來!”

“嗯!”

顧琰微微點頭示意,算是回應了幾人,之後又轉頭看向身邊的幾人道:“這裡就是我在河陰縣的家了,你們可以隨便參觀一番……”

“先生,您回來了!”顧琰話音未落,從大廳裡傳出了一陣驚喜的呼聲,出來的是一名身著青衫的青年人,然後看向顧琰身後眾人,發覺這幾人錦衣華服,容貌非凡,立刻明白了眼前這些人恐怕都是自己主子請回來的貴客,頓時神色一凜,急忙走近兩步,拱手施禮:“小子王元,見過各位尊敬的客官。”

“免禮吧!”顧琰擺擺手,牽著薛涵的手,把她帶到近前,說道:“這位從今往後就是莊上的主母。”

王元知道,自家先生每次出門總有幾名貴客相隨,已經成了慣例,然而他萬萬沒想到,此番先生前往洛陽,居然順手帶了一個夫人回家,而且看這俊俏模樣,似乎還是富貴人家的大小姐,於是當即也不矯情,對薛涵伏地行大禮:“小的王元,拜見夫人!”

“王管家,快起來吧!”薛涵急忙伸手攙扶,只感覺心臟砰砰亂跳,一時間竟是緊張的忘記了回話。

原以為自家夫君應該只是一介布衣,看來所言非虛,若不是如今顧家在朝中無權無勢,憑藉顧琰的才能,也不至於淪落為寒門。

然後顧琰又將薛敬、元書與元輝分別介紹給王元,王元這才知道,薛敬身為薛家少主,又是自家夫人的兄長,而元書和元輝,乃是實打實的朝廷宗室。

這幾人的顯赫身份讓王元不得不小心翼翼起來,這一波潑天富貴著實讓他有些頭腦發懵。

而為了招待一行人,顧琰命王元帶人宰豬烹羊,又從酒窖裡抬出幾罈美酒,張羅了一頓十分豐盛的宴席。

被烤的滋滋冒油的羊肉放在焯過水的胡芹段上,羊肉上面灑滿了用胡椒、馬芹、花椒等等香料與鹽混合而成的調味料,以及碧綠的胡荽,最後再撒上一層白鬍麻,看上去色香味俱全,一名僕役將烤全羊分解開來,送到了各位賓客的面前,那誘人的香味不由得讓人食指大動。

隨行的僕役同樣也得到了周全的款待,雖然只是煮的豬肉,但是就著美味的醬與新鮮蔬菜以及蒸餅,倒也吃得津津有味。

只是顧琰看上去似乎沒什麼胃口,他一直眉頭緊鎖,不知道在想什麼。

薛敬首先發現他不對勁,旋即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薛涵也立馬會意,來到他的身邊坐下,問道:“夫君這是有什麼心事?”

“莫非是我們吃了你幾隻豬羊,你心疼了不成?”元輝放下手裡啃得溜光的一條羊腿骨,問道。

“我豈是那般小氣之人,只是現在我等已經抵達河陰,尚且不知道洛陽城中是什麼情況。”顧琰說道:“一計不成,大長老那個那會善罷甘休?”

“妹夫你是擔心……”薛敬擦乾淨自己油乎乎的手掌,問道,“父親在朝堂上也算人脈寬廣,而且躲過的明槍暗箭數不勝數,見過的大風大浪不計其數,何須你杞人憂天?”

“不,舅兄,我是在擔心,如果大長老現在開始查的話,只怕是整個薛府上下,無人敢阻攔,若是因此對薛靈以及三長老一脈有所不利,該當如何啊?”

“你就放心吧,妹夫,”薛敬說道,“此番薛靈妹妹可是功臣之一,既然大長老準備反叛,那麼父親也斷然不會留著大長老,該怎麼辦,父親肯定自有定奪,無需你我操心什麼。”

“可是我等已經有驚無險地抵達河陰,還是需要派遣人手飛馬洛陽反饋情況。”顧琰堅持道,“只是誰去送信呢?”

“你要是能有你行醫的時候那般直爽的性子就好了,”元輝悻悻道,“此事我去,反正你們來之前都已經跟薛伯父打好了招呼,只有我需要派遣快馬傳遞訊息。”

“多謝世子。”薛敬拱手道,“此番務必將洛陽城中的情況打探清楚。”

“知道了……”

元輝應了一聲,當天晚上修書一封,由飛馬送到了洛陽城中,而當梁國公收到自己兒子的來信時,也是不由得大驚失色。

這個顧琰膽子實在是太大了,居然敢讓自己的兒子當擋箭牌!

雖然薛萬福打算叛亂的事情同樣膽大包天,但是跟顧琰一比,堪稱小巫見大巫。

而在見到薛萬安之後,也是不由得說道:“薛大人,您還真是招了個好女婿,居然膽大包天到了這般地步!幸好是那個什麼青牙幫被連根拔起,要不然……哼!”

面對這位老友的怒火,薛萬安當然心知肚明,只是因為他實在不佔理,於是也只能安慰道:“梁國公勿惱,那小子不識大體,我回去之後便教訓他,絕對不會再讓這種荒唐事重演。”

聽到這句話,梁國公才臉色稍霽,說道:“罷了,看在那小子治好了我多年肺疾的面上,此番我不與他計較了,但是下不為例!”

“我保證,絕對不會再有下一次。”薛萬安趕緊說道。

“另外,這件事情你也得抓緊時間收網了,”梁國公元松說道:“輝兒在心中說,顧琰那小子擔心時間一長,薛萬福定然會發現蛛絲馬跡,既然你已經打定了主意,那就快點執行,免得夜長夢多,不過你最好還是仔細看看這封信。”

於是薛萬安接過信件,通讀一遍之後,說道:“信中所說,打算以商談聯姻為名,將三長老先轉移到梁國公府,我認為這麼做不無道理啊,更何況你我兩家本來不是本來就有聯姻的約定,只不過……”

“你擔心你的四弟薛萬泰之後會變成薛萬福這樣?”元輝說道,“既然還沒有別的訊息傳出,那就說明你的四弟已經默許了薛靈將此事告之於你,所以你大可放心,只要如今你的官位還在,你的好二弟就翻不了身;昨天我還聽說,他似乎還去拜訪過高司徒。”

“他去拜訪高司徒作甚?”

“沒人曉得,不過我感覺,他大抵是打算借刀殺人,只可惜,當朝皇后的舅舅,哪裡會任人擺佈?”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薛萬安眼神堅定,說道,“我即刻修書,將他接到梁國公府來。”

另一邊,在薛萬福的別院,現在的他無比失落,前腳面見司徒高肇被人從府中攆出,之後去遊說自己的各位兄弟,收到的大多也是模稜兩可的回答。

自己能用的辦法已經用盡,自知已經無力迴天的他,已經動了想要逃離洛陽的念頭。

只是這念頭剛剛出現,隨即就被他掐滅了,自己本來就是因為自己的兒子被逐出家族,才做的這些事情。

如今自己不僅要遠離家族還要遠離洛陽,這樣一來,豈不是要惹得所有人哂笑?

只是自己現在已經是孤家寡人,身邊已經沒有足以信任的人,如果再不想辦法找到外援,那麼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

想到這裡,他就不由得一陣煩躁,為什麼自己的大哥不是一個才疏學淺的庸碌之人,如果是這樣,想扳倒他,又豈會這麼費勁?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棋手,為了薛家縱橫捭闔,居功至偉,因此才默許和縱容自己兒子的所作所為,可是現實一再讓他老臉生疼,他才是棋子,對於自己的兄長而言,自己隨時都可以被捨棄,然後重新扶持一個聽話的兄弟上位。

現在家主薛萬安雖然不在薛家府邸,但是依舊可以遙控一切。

然而他想不明白,自己的計劃為何會洩露?

在他黯然神傷之際,薛家三長老薛萬泰的別院之中,薛萬泰和女兒薛靈也在商討下一步該如何是好。

可是薛萬安從天而降的一封信,讓薛萬泰茅塞頓開。

然而薛靈的心情卻不見得有多好。

因為按照現在的勢頭髮展下去,恐怕自己真的要嫁給梁國公世子元輝才行。

“囡囡,那元孝通乃是皇親國戚,你嫁給他,絕對不會委屈了你,”薛萬泰勸道,臉上浮現出一抹焦急,“你也老大不小了,薛家養你這麼多年,你也是時候給薛家出力了。”

薛靈沉著臉問道:“爹,若是女兒真的嫁了,日後您怎麼辦?”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薛萬泰說道:“如果不能早做決斷,你二伯恐怕早晚要查到爹這裡來,雖然爹早就看不下去他的所作所為,但是在諸位長老裡面,爹人微言輕,只怕沒法護你周全啊……”

一言及此,薛萬泰不由得有些痛心疾首,由於妻子早死,身邊只有這一個女兒,當然也是倍加疼愛。

讓他嫁出自己的女兒,恐怕比殺了他還難受。

但是他同樣也知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自己的大哥給自己的女兒討了一個朝廷宗室的兒子給自己當夫君,他哪敢推辭?

薛靈從小就冰雪聰明,聽到自己的父親這麼說,也是紅了眼眶:“爹,我嫁,我嫁給他還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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