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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戴川蝸居在太空艙內。
這便是陶森機械的員工居所了。
長3米，寬米，高米的太空艙。
即使趴著進入，也仍然有碰到頭的風險。
與其說是太空艙，其實更像是一個鐵皮盒子，裡面光溜溜的，除了一個插座外，什麼都沒有。
像這樣的太空艙，在陶森機械有一千多個，居住在這裡的人，大多也就稱呼這裡為墓地了。
確實還挺貼切。
想到了居住條件可能不太好，畢竟是包吃住的工作，當真的面對如此環境，還是被震撼了。
“人如螻蟻，命如草芥........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戴川在狹小空間內輾轉反側。
“系統....克拉拉....”小聲呼喚。
叮咚聲腦內再次響起。
眼前半透明介面出現。
克拉拉略顯急迫的語氣問道：“你掙到錢了？有義體了？”
戴川心裡苦，這天崩的開局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有錢。喚系統出來也就是希望系統給個金手指啊。
原本還期望好好工作，可以升職加薪，縮短還款所需時間。這是他之前職業生涯的經驗。
可惜事實並不如願，從巴度那瞭解的情況來看，組裝外骨骼的工作只是單純的浪費時間，升職完全靠工齡。
而巴度的月薪也不過1300塊，另兩位更少，都是1100塊。
之所以他們比自己多一些，那還是因為他倆都有住所，不在陶森居住。
戴川支支吾吾：“我......還沒.....還在想辦法。”
換成以前的話，他自是不會如此狼狽，他是有一線生機都不放棄的性格，只不過目前的局面下，他缺少對這個世界的瞭解。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想要早點從系統這裡拿到獎勵，從而逆轉局面。這是他能想到的最有效率的方案了。如果裝可憐可以獲得系統憐憫，他會毫不猶豫的擠出眼淚。
克拉拉嘆了口氣，聲音也變得較為沮喪：“這個....你要自己先想想辦法，弄到義體，或者電腦，都可以。”
聽完系統的話，戴川更加難受，要是自己現在有這些東西，那也不會有目前的煩惱了。
難道掙錢就是系統給的任務？
想到這，戴川瞳孔一縮，低聲道：“我存到錢後，再找你？”
克拉拉似是猶豫了一下，道：“好，你自己小心點。”
半透明介面崩潰，太空艙內僅剩下戴川的呼吸聲。
真正思考困境時，心態反而平和起來，這可是系統給的第一個任務。
現在的困難無非也就是沒錢。
而在冷凍前，他為了治病，維持生命。早就將積蓄消耗殆盡，那時的自己還每天為生命的倒數無能為力。
如果在冷凍前就知道會有這個結果.............他仍然會選擇冷凍，好歹是續了一命。
“每天6小時上班，持續3年......就自由了。”戴川嘴中喃喃。
等等.......每天只上6小時班？一天24小時，睡覺6小時的話，還有18小時，可以打3份工！卷王就應該這麼活，無非是在攝像頭下發呆18小時，應該不難。
剛參加工作時，他確實是這麼上班的，那時候沒什麼煩惱，只想著把手頭上的事幹好。
硬生生把同一批進公司的人，全部卷辭職了。
“那麼只要一年，便可以還完所有貸款。”
幹勁又有了。
夜裡，計劃著延續社畜人生，沉沉的睡去。
...........................
一晃一個多月過去，戴川始終沒有找到第2份工作，更別說打3份工了。
歸根結底，這個社會並不允許卷。
對於企業而言，幫助政府解決就業問題是件大事，或者說，本就是以工作為媒介，發放救濟金，順便監督閒人。
企業也依靠就業人口來減免給政府的稅。
至於自己的老本行，程式設計師工作，他沒有相關學歷證明，HR都見不到。
臨時工類的工作，他完全找不到，這個原因很簡單，他沒有通訊裝置。
因此，想要做個勤勞社畜還債的想法，直接胎死腹中。
這期間又找了次系統，只不過系統明確表示了，在沒有義體和其他通電裝置的情況下，她也無能為力。
如果不是患病兩年徹底磨平了稜角，戴川可能一週時間就瘋了。
上班時8成時間在發呆，下班後也就是純物理意義的壓馬路。
能夠找到人聊聊天算是唯一的娛樂活動。
燈紅酒綠的極樂城，娛樂活動還是挺豐富的，哪怕是第七區被稱為貧民區，實際上也沒有想象中那麼貧，或者說，貧也分三六九等，他屬於最貧的那一類，身無長物。
因此，上班之外的時間裡，大多也就跟著第六組的3人混了，差不多收入的人群才能在一起玩。
與3人日益熟絡，算是這一個月的時間內唯一的收穫吧。
同時，對於第七區的社會環境也有了一定了解。
這一日是2149年6月15日。
戴川第一次發工資的日子。
好訊息是這個月還不用還款，從下個月開始還貸款。
壞訊息是，陶森機械扣了一些費用，公攤的水電雜費，實際到手只有927塊。
..........................
巴度搬著兩箱啤酒，小心翼翼的踢了踢家門，生活了12年的家，今天格外熱鬧。
貝斯開的門。
貝斯身材嬌小，金色齊耳短髮，五官精緻，極為漂亮。與巴度在一起的畫面，只能用美女與野獸來形容了。
巴度抱著酒，側過身子才勉強擠入房內。
此時邀請的夥伴已經到的差不多了。
只有皮特還要晚點才能到。
巴度將兩箱啤酒放在房內唯一的空處上，拍了拍身上的灰：“湘雲，你今晚喝點？”
廚房裡只有貝斯在忙碌的準備晚飯，夜湘雲與戴川席地而坐，房子太小了，廚房裡也只站的下貝斯一人，據說這個小廚房原本並不存在，是巴度與貝斯交往後，才強行隔出來的一小塊地方。傢俱也不多，唯一的空處還是巴度提前把床拆了才空出的。
夜湘雲搖了搖頭，隨即低下頭捏了捏衣角。
巴度只能尷尬的找了個抹布擦了擦手，席地坐下。
戴川與三人相處了一個月，從未見過夜湘雲摘下遮住面龐的黑布，在工廠吃飯時也都是將飯帶回家再吃，顯得極為神秘。
他也找皮特打聽過這件事，皮特給的答覆很簡單：別問，別猜，別想。
想必這涉及到夜湘雲的隱私，令戴川更加好奇了！考慮到剛剛建立的友誼，才沒有作死。
戴川將啤酒從箱子內拿出，問道：“皮特怎麼還沒來？昨天就是他吵著要聚餐的！”
“不知道。”巴度沒好氣道：“他只要發了工資，天黑前必定花光，無一例外。”
夜湘雲一如既往的溫柔說道：“隨他去吧，他也不會做啥壞事，最多也就是去InBox，按理說，也快過來了。”
戴川已經在第七區生活了一個月，自是知道InBox，這是盲盒店。
並且是極樂城政府全資的盲盒店。
極樂城的薪資水平極低，消費卻出奇的高，InBox店內有上百種盲盒，能夠抽到極樂城在售的幾乎所有東西，義體、電子裝置、房產.........
至於機率嘛......
第七區的一個10平單間，售價約30萬。若是盲盒抽的話，20元一次，大約1/68萬的機率才能抽到，實際上還有40元一次，80元一次，120元一次的，只不過獲獎機率不同罷了。
這種機率在戴川看來，就是完全抽不到。
政府全資盲盒店的行為，應該就是為了掙錢以及給貧民區的人一些不切實際的希望罷了。
在貧民區，有個眾所周知的說法，貧民只買的起三樣東西，香菸、酒精、InBox.
與上班領救濟金類似，只是一種緩解社會矛盾的伎倆。
至少此時的戴川是這樣認為的。
巴度嘆了口氣，點了根菸：“希望他今天有抽水果盲盒，起碼抽到獎品機率高一點，最好抽到草莓。”說完，他自己也笑了笑。
第七區的水果、蔬菜賣的可不便宜，只不過作為快消品，不至於離譜。戴川見過巴度抽水果盲盒，一次抽出了一顆糖，另一次是一個蘋果，抽中蘋果那次，巴度開心了一整個白天。因為他只花了兩塊，旁邊的水果店內，一個蘋果賣到了17塊。
“那.....皮特抽到過最貴重的東西是什麼？”戴川撓了撓頭，這麼執著於抽盲盒，應該是曾經抽到過值錢的東西。
這勾起了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