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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凍症？”皮特茫然的看向夜湘雲。
夜湘雲也茫然的回看皮特。
顯然兩人都沒聽說過這個病。
夜湘雲有些焦急，耐下性子說道：“帶你去看醫生吧。”
“我看不起的。”戴川說完，便閉上了眼。
鐵皮車穿梭在街道，車外的霓虹燈飛速掠過，喧鬧的街區與抑鬱的車廂僅隔了一層薄薄的鐵皮。
不遠處的小木屋酒吧，安靜祥和。
酒吧生意很好，客人絡繹不絕。
角落裡，一個戴著兜帽的男人翹著二郎腿，悠閒的飲著酒，銳利的目光掃視著酒吧裡的每個人。
今天的客人與往常一樣多。
只不過吧檯邊少了一位優雅且內斂的恬靜少女。
少女此時與好友們正在後巷的319室。
“漸凍症？這是什麼病？”巴度朝繪里問去。
一路返程，他哼著歌，向繪里描繪，他即將為人父的美滿家庭畫卷。
到達酒吧後巷準備卸貨時，才驚聞噩耗。
“我不知道，沒聽說過。”香椎繪里搖了搖頭，眼神中有些傷感。
她也被戴川突然生病的事情感到震驚，認識時間不算長，給她留下的印象卻極其深刻。
第七區她認識很多人，大部分都已經選擇了躺平，每月只期待盲盒。
巴度他們又僅僅滿足於生活條件好一點就行。
但是戴川不一樣，能直接說出第七區的生活是豢養的家禽，他總有一天會反抗的.......
房間內的一群人都很焦急，卻不知道有什麼辦法。
露西二次元的眼睛閃動著些許淚花，抽噎的說道：“你.....你應該去看醫生的。”
戴川坐在床上，用力喘著氣，小聲說道：“是去迪爾森醫院嗎？”
露西點頭，並掉落了兩顆淚花。
“我拒絕廣告植入！”戴川回覆道，語氣有些戲謔。
他並不怪露西的廣告植入，她只是仿生人，未覺醒狀態下只能跟著程式預設做出相應的動作。
他現在的狀態，與冷凍前的狀態幾乎一致。不會再糟糕下去了，這對於他而言，能算是個好訊息了。
夜湘雲顯然並不知道仿生人的廣告植入，聽到戴川與露西的對話，眸中一閃，朝繪里說道：“去醫院，迪爾森醫院！”
一群人裡，只有當老闆的繪里有車，自然只能跟她說。
“湘雲，戴川不是要去迪爾森醫院，他剛剛是開玩笑。我感覺他的精神狀態好了不少。”皮特搶過了話，並衝露西搖了搖頭。
心中則咒罵起迪爾森公司：狗日的東西，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打廣告。
戴川也被夜湘雲嚇得不輕，自己的氣力不夠，腦子跟的上，嘴巴跟不上。還好皮特及時解圍，否則他要原地破產了。
“我的精神狀況好了很多......只是身體還不能動，你們先回去吧。有露西照顧我，沒問題的。”戴川一口氣說完後，便盡全力的開始喘氣。
一群人只是默默看著，沒有人離開。
片刻後。
香椎繪里清了清嗓子，認真且耐心的說道：“戴川現在這個情況，如果我們就這麼走了，回去也睡不著。我有個計劃，大家可以一起試一試。”
目光全部朝繪里望去，等待繪里說話。
見眾人沒有提出異議，她繼續說道：“我和皮特，兩人去趟零區，我們去查閱一下漸凍症相關資料。我有零區的通話卡。夜裡，我需要皮特提供一些保護。”
皮特“嗯”了一聲，表示同意。
“巴度去義體醫院，把阿偉叫過來，別看他只是義體醫生，他也有研究過人的體質.......和遺傳。你和貝斯，一人甜言蜜語，一人威逼利誘，他一定會來的。”
巴度也“嗯”了一聲，隨後說道：“好的，憑藉平時與阿偉的關係，他一定會來看看的。”
“湘雲，你在這照看戴川，有什麼事，第一時間通知我們。”
夜湘雲“嗯”了一聲，朝戴川看過去。
戴川是不求人的性格，只不過面對這種場景，他沒有辦法拒絕。
只能低聲說道：“好。”
他並不指望這些事情有用，若是朋友們能因此安心，那也是好的。只不過這也讓自己多了份人情債。
一會後。
房間裡只剩下露西與夜湘雲陪伴戴川。
露西是仿生人，不會主動找話題，夜湘雲平日話也不多，比較安靜。一時間，房間裡的氣氛有些尷尬。
兩人盯著戴川看，讓他感覺渾身不自在。
戴川還在思考自己怎麼還人情債，他不想等到自己死後，還欠人情。
心中一動，說道：“湘雲，露西，剛好你倆都在。我有事跟你們倆說。”
兩女聽到戴川的聲音，連忙又上前湊了湊。
聲音並不大，並帶著濃烈的喘息聲。
戴川繼續說道：“我現在要立個遺囑！”
露西點了點頭，聲音略有抽噎的說道：“要聯絡律師嗎？”
戴川此時心中有一萬個槽不知道怎麼吐，他感覺又有廣告植入了。
“不需要律師，你們兩在就夠了。”戴川直截了當的拒絕。
夜湘雲則抽了抽鼻子，在黑布包裹下，極為隱秘，安慰說道：“你還沒.....沒到那個時候，沒有必要。”
此時露西嚴肅的說道：“遺囑人，戴川。代為記錄人，仿生人露西。見證人夜湘雲。”
房間裡的氛圍再次僵住。
戴川只能繼續說道：“我死後，仿生人繫結更換為夜湘雲。”
露西：“記錄完畢。”
夜湘雲則連忙擺手加搖頭：“不需要，你一定能好過來的。”
“先讓我幹完這件事吧，我怕回頭沒有說話的機會了，我這個病，病情再重一些，說話就困難了。如果我能好的話，這個遺囑也無法生效，對吧？”戴川一口氣說了一大堆話。語畢，大口的喘著氣。
夜湘雲見狀，也不再說什麼，輕撫戴川胸膛，幫助其順氣。
緩了好一會後，戴川繼續說道：“我有兩個腰子，等我無法說話的時候，幫我賣了，賣的錢，一個給巴度，一個給皮特。”
這是戴川能想到的，可能自己還能值點錢的東西。
當初半開玩笑的問過巴度，腰子的價格，得到的答案是不超過5萬。因為貧民區賣腰子的人太多了。
現在為了還人情，也管不了划算不划算的問題了。
露西：“記錄完畢。”
夜湘雲眼中含淚，欲言又止。戴川的想法她明白，只不過她沒有更好的理由說服戴川。
戴川嘆了口氣：“等腰子賣了後，幫我把眼角膜也賣了吧，錢給香椎繪里。也不清楚眼角膜能不能賣錢。”
露西：“能賣錢。記錄完畢。”
戴川：“........”
“你能不能有點人性啊。”夜湘雲站起了身，面露怒色，瞪著露西，她呼吸急促，胸前一起一伏。一小會後，又坐回戴川旁邊，幫戴川順氣。
露西此時有些手足無措，左側後脖頸處的藍色光圈閃了兩下紅光，隨後再次恢復藍色。
戴川輕聲細語的朝夜湘雲說道：“不用生氣，我都看開了，露西不插播廣告比什麼都強。”
夜湘雲沒理戴川，收回順氣的手，別過頭，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戴川繼續說道：“湘雲，幫個忙，我想喝CC汽水，上次在巴度家的時候，喝過一次，感覺挺好喝的。這裡有露西在，我沒事的。”
“嗯”了一聲，夜湘雲起身，朝門外走去，出門前還再瞪了露西一眼。
支開夜湘雲，是戴川刻意為之。在交代遺囑的時候，他想了半天自己還有什麼值錢的東西，想到了那個克拉拉。
目前的身體狀況，他無所畏懼，準備跟克拉拉來場坦白局。
如果是系統，就讓系統想想辦法續命。若不是系統，也讓自己死個明白。反正不虧。
“露西，關機，10分鐘後再開機。”戴川沉聲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