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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燃辰回到家裡的時候，正好是晚上十一點。
路過餐廳時，亮光中坐著一個人，他裝沒看見就往樓上走。
“站住。”
司燃辰腳步頓了一下，轉過身來又是和熙的微笑，彷彿剛剛假裝沒看到人的行為不存在一般，說：“大哥，有什麼事嗎？”
男人握著玻璃水杯，雖然是坐著的姿態，司燃辰仍有被俯視之感，二人相像的面容並沒有給司燃辰帶來什麼親切感。
每天晚上十一點準時在餐廳喝上一杯溫水然後入眠，早上六點半準時醒來，七點鐘鍛鍊，七點半吃早飯，八點鐘出門，下午六點回家，飲食固定幾樣，有嚴重的潔癖，身體與心靈都保持絕對的潔淨——這樣的生活，他的哥哥維持了二十年，很多時候他懷疑司定辰不是真人，他被改造成一個上了發條的機器人，一個為統治這個國家而生的工具，沒有多餘的感情，絕對冷靜，永遠居高臨下，長著一雙慈悲眼卻兩眼空空，從未把世人看進眼裡。
司燃辰低頭嘲諷一笑，心想，司家沒有正常人了。最後的正常人，他們的小姑，原本的司家繼承人，早在十五年前就死在錦城山上。
“那個女孩，你們不可能。”司定辰冷冷道。
“下城區的豬玀不可能進司家。”
一樓只有餐廳開著燈，司燃辰站在燈與影的交界處，低著頭，說：“明年三月份，公佈下一屆首席執政官人選是嗎？”
司定辰：“你想說什麼？”
司燃辰直視司定辰，神色冷漠：“豬玀？現在議會可不是上城區的一言堂，大哥小心說話，免得到手的位置沒了。”
說罷沒等司定辰回答就走了。
司燃辰回到自己的房間，先是長舒了一口氣，五指按住頸後，清除感情的功能開始運轉，不過一瞬間，對女孩莫名生出的親近感和依賴感消失了，剩下的只有對萬事萬物的漠然，他又成了那個戴著完美微笑面具的司家二少。
頸後的晶片，是金臺元母的恩賜，也是金臺元母的詛咒，他們攫取這股力量，用來改造自身，確實成了真正意義上的上等人，更理智，更聰明，像無情無慾的神像一樣，只是各自戴著不同的面具，扮演不同的角色；也用來控制下層，讓下層人失去自我，成為沒有意識的工具，也稱這些人為，豬玀。
他們自詡神明的信徒，可也許十八年前就錯了——歷史在那一年中斷，世界被連根拔起，淌血的根又被匆匆栽下，秩序重建，所有極端與對立都消失在血色中，人們開始生活在高大森然的冰冷建築和仿造的愛裡，沒有人反抗。
可現在，能打破平衡的人似乎出現了。
司燃辰躺在床上，看著黑暗的虛空，他想，
錦城要亂了。
——
嬌月洗完澡躺在床上的時候，才發現兩部手機的微信訊息都被轟炸了，在東方既明的威名下，學校賬號那邊確實沒多少人敢加她，申請列表只有十幾個人，但是顧宇珩一直在轟炸她的好友申請列表。
除了已經報備過的東方既明，還有自來熟的司燃辰和顧宇珩，剩下的人都不認識了，倒是有一個出乎她的意料的名字，姚澤蘭，備註是尹薇薇的媽媽，尹薇薇正是她昨天救下的女孩。
尹薇薇後頸的小東西被她順手破壞了，難道被她家人發現了？
把好友申請都同意了，無視東方既明瞬間發過來的訊息，點開姚澤蘭的頭像，嬌月主動發問：“姚老師，您有什麼事嗎？”
姚澤蘭很快就回復了：“你好，我是尹薇薇的媽媽，聽司二少說是你救了薇薇，希望有空能請你吃飯作為答謝。”
看來是沒被發現，這個東西也沒那麼厲害嘛，嬌月摸了摸下巴，回道：“可以，姚老師你來定時間地點吧。”
說完兩人互道再見，嬌月就關上手機了。
她看著天花板，雙目出神，冷不丁內心發問，嚇了系統一跳。
“後頸那個小東西，我接觸過的人都有，那玩意是做什麼的？”
只有身體接觸嬌月才能感應到那個東西的存在，而且她對那個東西有莫名的吸引力，嬌月在接觸到尹薇薇的時候就破壞了那個東西，然後身上突然又多了一股力量，看來是和她同根同源的東西。
系統：“......”
嬌月直接威脅：“裝啞巴沒用，你知道的，現在我有能力對你做一些小小的懲罰。”
系統突然覺得一股凜冽的力量包圍住它。
它不存在的額頭流下不存在的汗，總之是十分心虛，只道：“大人給我的只有劇情......”
嬌月笑了：“劇情，又是劇情，如果這個世界我不按照所謂的劇情走，不聽從所謂的命運的安排，是不是又要開始迴圈？”
系統：“......抱歉宿主，我不知道。”
嬌月：“呵呵，你當然不知道，你知道他就不會派你來了。”
“這麼一個沒有生機沒有未來的世界，發生什麼都不奇怪，原本不知道他們是靠什麼來維持這種畸形的統治，現在知道了，我使用的力量他們也在用，還用得挺熟練的。”嬌月面帶嘲諷，又繼續說：“我沒被限制就說明是符合這個世界規則的，就像上個世界的規則一直在限制我一樣，對吧？”
系統：“......沒錯。”
嬌月：“那就行了。”
系統：“......”
圍繞著系統的力量逸散開，系統剛鬆一口氣，嬌月又問：“那些玩意你從哪看來的？中病毒了？”
系統試圖裝傻：“什麼？”
嬌月語氣抑揚頓挫，陰陽怪氣十足：“少~爺已經很久沒~笑了~你是少爺第一~個帶回來的女孩~”
系統：“就是一個......系統的交流論壇。”
嬌月不可置信，眼睛都睜大了不少：“你上去就看了這東西？”
系統：“......”感覺被鄙視了。
嬌月：“不用感覺，就是在鄙視你，你不是你家大人造出來的東西嗎？”
系統：“我不是大人造出來的......”
嬌月：“論壇他知道嗎？”
系統：“不知道，是來到這個世界和大人斷聯，自動連線上的。”
看來不只是她被限制了，嬌月沉思了一會，然後說：“幫我查點東西，我不用威脅你第二遍吧？”
系統：“好的，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