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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孫唯和孫景暄就去了嘉義書院。
嘉義書院在江寧府最繁華的地方，但叫人暗笑的是那對面就是滿春苑和燕雲樓。
一聽就知曉是什麼地方。
也幸得滿春苑和燕雲樓是晚上營業，要不便叫那書生少年白日裡也思也想，心裡癢癢的，恨不得拋下了自己的文人風骨和禮義廉恥去對面跟自己所恥笑不屑的商女們一醉方休，春宵一刻。
也不知他們晚上是複習功課，還是聽那邊夜夜笙歌、嬌聲軟語的，將他們讀書的心思都霍霍沒了，不想讀書不想前程，只想著釵裙朱唇、雪膚玉臂，嘴裡念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孫唯將那引薦書一遞，門房一看落款是淮陰縣令，連忙將孫唯和孫景暄兄弟二人引進去，神色恭敬。
孫唯昨日就叫人出去打聽了，這嘉義書院裡有數十位老師夫子和百位學生，這數十位夫子中只有三個是孫唯現今想要討教的。
便是孔夫子、何夫子和呂夫子。
先說孔夫子，孔夫子名氣很大，但不曾科舉，只願教書育人，不願出仕朝廷。
他名氣大到什麼程度呢？
便是被尊稱為“江南孔子”。
孔子那是誰？那可是大聖人，但孔子生在山東齊魯之地。
那便有了這個梁國人心中和孔子一樣厲害、一樣是聖人的孔子第二——孔夫子。
但孔夫子有個弊端，便是他只研究有關孔子的學說著作，旁的不論是你法家、道家還是墨家、陰陽家，他一概不管、一概不論；
就是同為儒家的孟子、荀子等人他也不研究。
平生追求就是將孔子等齊魯文化發揚光大，將孔子的學說著作研究得徹底透悟。
但孔子涉獵太廣泛了，四書中有記錄他言行的《論語》，有他一脈相承的儒家著作《孟子》，有他嫡孫子思創作的《中庸》，《大學》那是他弟子曾子編寫的；
五經中也有他的位置，《詩經》《尚書》相傳是孔子整理編訂的，《春秋》更是他所作的，《周易》人更三聖、世歷三古，“伏羲為上古，文王為中古，孔子為下古”，其中有一位聖就是下古時期的孔子。
科舉考什麼？
考的來來回回還不大部分都是四書五經？
孔夫子說是隻研究孔子及其著作，其實五經中除了《禮記》他都深入研究了，差不多也達到他偶像孔子韋編三絕的程度了。
孫唯昨日裡試了一下思維力，不同於記憶力那樣直接反饋的，也和理解釋義更快更好更有用的理解力不一樣，思維力是沒有表露的能力。
就好比他昨日研讀《春秋》，“鄭伯克段於鄢”，鄭莊公的母親武姜生莊公時難產，就厭棄莊公，並給他取名叫“寤生”，同音“勿生”，而喜愛莊公的弟弟共叔段。
他從前看這個故事從不會有聯想，可思維力增強後，便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趙武靈王廢長立幼才造成公子章和趙王何兄弟鬩牆、趙國也逐漸走向滅亡。
也正是因為武姜寵愛共叔段厭棄莊公，共叔段才有了謀反之心，最後莊公殺弟，造成共叔段的死亡。
這思維力，實乃一大利器也。
何夫子擅長詩詞歌賦，呂夫子便是教導四書五經。
兩人都是舉人功名，何夫子和呂夫子都是博學多才之人，可偏偏屢屢不第，總是過不了科舉最後一關，離那進士功名只有一步之遙，可仿若那銀河，從不曾接觸到。
這科考，也是要天賦和氣運的。
何夫子和呂夫子便一氣之下來到了這嘉義書院，只讀書和教人讀書，不曾想那近在咫尺又遠在天涯的進士功名了，也不遺憾不能面見天子、報效祖國了。
因為他們已經教出了進士功名的學生。
也圓滿了他們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