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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唯一的說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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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相遇註定為命運的邂逅。噗哈哈,雖然是用他人的力量,但的確是我賦予了你生命。給予你人生的意義,即便是病態的活法。”

那是個被拋棄的傢伙,她擁有想活下去的信念。卻沒有辦法誕生出智慧,沒有辦法擁有知性。

從被折下的那一刻,她的人生就已經被定為異常的存在。那是個連自己的世界都無法進入,永世徘徊於絕望止境的枯枝。

然而就是這樣的存在,卻被另一個異類選中。

成為了他口中所謂的盟友。

歷經了無數次的篩選,最終確定下來的可使用的工具。

她必須經歷五道謎題的選拔,在親身的遭遇中去理解所謂不可違逆必須遵從的至高之物。

黑白熊和她的相遇並不複雜,在海中的垃圾堆中找到了那個被拋棄的異物。並給予了她獲得知性的力量。

但也僅此而已,接下來他所做的便是將少女投放到各個世界中進行觀測。從她的行為,她的力量,她做事的風格來判斷是否是可以信賴的盟友。

那是一段連少女自己也不願意回想起來的苦痛之歌。

他給予了少女五次試煉次對應了五道謎題。

少女自己也有將這段經歷做成回憶。

翻開她的日記本,你所能看到的不是什麼完整的故事,只有簡短的對話。

“我們是朋友,所以可以約定彼此之間互相信賴。直到一個人生命的終點,我們都不會將之拋棄。”

……

“你要拋棄我嗎?冠冕堂皇的話語,只是為了自身的利益嗎?。”

“我說過的,直到一個人生命的盡頭。所以你會死,我們之間的約定也在這一刻到頭。”

“是的,但是我堅信你的槍口對準我之前會傷及自身。”

“即便現在你都還是面無表情的在嘴硬嗎?”

……

“我不曾信任過他人,如果你執意相信我一定會倒黴的。到那個時候你會為自己的一廂情願買單。”這是安納西說的。

“我也並沒有相信過你,只是為了自己的利益罷了。和你一樣我是沒有歸宿的傢伙,如果未來會有最大的利益呈現在我面前,我一定會將你毫不留情的拋棄。”這是和他一樣大的女孩。

但她的名字,甚至是身影都已經模糊了。

原本她們只是互相利用的關係。

但是……

“抱歉,安納西。我對你說過太多的謊,我曾自以為所有人都不過是我謀利的工具。但是直到遇見你,如果真的只有一個人能活下去,相較於已經註定失去未來的我,你才是最有資格的,因為你擁有追逐幸福的權利,這是我基於商人的判斷。沒必要哭泣,你就當自己被騙了……恨我就好。”

“你做出了這樣的選擇。但是,未來是什麼?你口中的幸福又是什麼?我從未了解過,也不清楚它的含義。”

她吐露出這樣的疑問,卻無法再聽到那個人的回覆,只能為她閉上雙眼,甚至無法將之安葬。

……

不清楚重複了幾次,不清楚摧毀了多少。

等到被信任與背叛反覆染色,已經分不清自己是何人的少女出現在黑白熊的面前時。

他用著誇張的語氣,和蹩腳的方式進行著自以為的鼓勵。

摧毀了所有讓少女心死的地方。

“雖然無法再欣賞到絕望的眼神,但是完全破碎,只能依靠他人來證明自己存在的人無疑是值得信賴的盟友。噗哈哈哈哈哈哈!”

知道無痛症嗎?那是一種病,將人的痛覺隱藏的疾病。但那並非能夠免疫痛苦,甚至於受到致死的傷害,都不清楚自己的結局。

安納西也患有類似的症狀,但那並非是沒有痛覺。準確來說她沒有任何感覺。

能夠保證正常的視力和聽力,但是沒有痛感,沒有觸感,甚至沒有味覺。

自從經歷完所有的考驗,她意識到了自己已經不再是一個生命,而是病態的存在。

好像存在於這個世界,又完全不屬於這個世界,周圍的人彷彿存在,又彷彿不存在。自始至終只有自己一個人生活在沒有希望的止境。

但很快,因為有人賦予了她存在的意義讓無望的止境包括著她的夢都跟著透明瞭。

她原本綠色的瞳孔有一隻已經變成了藍色。但那絕不是正常的顏色,那是如同深淵一般的無底之洞,是她內心的映色。

“安納西,獲得未來的你,一定要做出正確的決斷。至少一次也好露出屬於自己的發自本心的笑容吧!”

一個聲音響起,從透明的止境投射出不需要的光亮。

“我在做我認為錯誤的事,卻必須這麼做,我不會得到未來和幸福。你原本託付的物件,說到底是個錯誤。”

不知道為何她們接上話了。是因為約束或者說那人對希望的寄託。

“人本來就是如此,知其不可而為之的事會在他們的生命中不斷出現,因此人必須要有屬於自己的決斷。安納西,你一直都缺乏的正是這個。”

“你為什麼為我開導?我根本就沒有這個價值。作為商人的你不是比誰都明白嗎?”

那能夠穿透心靈的聲音已經停止,而安納西此刻卻湧現出一種從未有過的不安感。

“至少在這一刻,讓我看看你,告訴我你的名字到底是……”

一切戛然而止,夢境已然消退。她的心靈依舊是空洞的。她的瞳孔依舊是如深淵一般的寂靜,只不過泛上了一點點的水罷了。

“哎呀你醒了,讓我很驚訝你竟然都會睡覺呢?應該沒有疲憊這一感受吧,看來最近的壓力讓你都有了所謂的感覺呢!熊熊。”

安納西的視線逐漸清明,她立刻擦掉了眼角的淚滴。黑白熊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只是自顧自的說:“剛才已經有人來拿過報紙了,你還記得約定吧?今天要去勞倫斯家族實地考察,雖然根本沒這個必要,畢竟頑固的分子肯定非常的多。”

安納西沒有理會他,久違的她開始思考自己的夢。這是她第一次有過安眠,說到底這種感覺非常奇妙。似乎只要再和那個聲音對話,自己的一切痛苦和執念都能夠消散。

但她知道這不過是沒有邏輯的一廂情願。

此刻大門被敲響,黑白熊勝利的跳上門把手,憑自己的體重下壓將來者放進來。

優菈.勞倫斯。是那個家族所謂的後裔,也被蒙德的人稱之為罪人後裔。

“我應該很準時吧!想必沒打擾到你們工作。”

“噗哈哈,當然非常準時,不管你是不是也應該解釋一下那個家族的現狀?或者說禮儀的問題。”

安納西看著突然沉寂下來的氣氛。她自然是知道貴族之間會有固定的禮儀。但勞倫斯家族應該算得上是苟延殘喘,能夠在保住家族名字的情況就已經不錯了,竟然還在堅持貴族間的禮儀嗎?

“黑白熊你這樣說話有些為難人,優菈小姐遠道而來,我們自然是需要將之作為朋友歡迎的。”

這時安納西和優菈互相對上目光,很快安納西在這目光中敗下陣來。她別過頭去,不敢再和優菈正面對視。

“什麼嘛,這樣說話幹嘛又把頭轉過去。哼,這個仇我記下了。”

這句話換來了雙方共同的沉默,還是黑白熊率先打破了這份奇怪的氛圍。

“就我所知,貴族之間有其特殊的禮儀,說我們什麼都不懂,就過去的話說不準會受到刁難。熊熊。”

“但我們只是實地考察,直接過去的話才有考察的價值。如果事先因為此準備的話,說不準會有失公允。”安納西淡淡的說。

“這就叫人情世故,人情世故啊,懂了嗎孩子?”黑白熊無奈的攤開手,自然而然地對安納西說教。

“這樣的話,那乾脆來一段禮儀的訓練吧!”優菈突然提議。

“……同意。”安納西嘆了口氣,顯然她對於學習禮儀並沒有太大興趣。

黑白熊不知何時換上了禮帽和柺杖。

“禮儀的訓練的確很重要。嗯,但是今天的行程並非是去勞倫斯家,而是考察勞倫斯的人罷了。熊熊。”

黑白熊的意見自然也就是少女的意思,所以禮儀課程突然就在他們辦公室裡展開。

優菈首先清了清嗓子開始了自己的教導:“首先如果是遇上朋友你就必須說【以拂曉的晨露向你致以問候我的摯友。】”

安納西突然舉手,但在和優菈正對眼神的一刻,又慢悠悠的放下。

優菈扶額嘆息了一下:“安納西,你有問題就說吧!我又不會直接吃了你。”

安納西沉默了一會慢悠悠的說:“但這句話應該是放在重要的朋友之間,似乎對接下來的幫助沒什麼用。”

“不,這句話反而不能用在重要的朋友,只能是關係不好不近的,而且對方的地位要和你等同。這是貴族間打招呼的方式。”

這時一直認真聽講的黑白熊也舉起了手:“我想這方面安納西已經會了。我也差不多,還是直接說說勞倫斯家的現狀如何?”

“讓我教你們禮儀卻又是這樣的態度。這個仇我記下了。”

安納西和黑白熊互對了一眼。似乎都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無奈。

“這打招呼的方式,好中二……”安納西如是說。

“嗯?什麼。”優菈似乎沒聽清楚。

“現在還是直接說說勞倫斯的現狀為好。”黑白熊貓立刻打了個圓場。

“唉,行吧!”話說到這裡,優菈頓了下。似乎有種不知道怎麼開口的感覺。

“對自己的族人沒什麼信心?”安納西小心翼翼的問。

“才不會!”優菈突然的反駁讓安納西嚇了一跳。但這強烈的氣勢很快又沉寂下來。

“噗哈哈,我們還是直接去吧!但是優菈不能跟著。”

安納西回頭看了他一眼,立刻明白了黑白熊的意思。正好她也有不少的疑問。

“優菈去的話,我們很難做出公正的論斷。因為我們是……摯友。”

安那些回憶著剛才學的內容,似乎關係不遠不近是用摯友互相稱呼的。

“好吧!但是連我都覺得……算了,不帶我去這個仇我就先記下了,以後的話我會來找你們還的。摯友……沒問題吧?”

“沒問題,摯友。”

“感覺你突然說話變順暢了。”優菈略微有些詫異。

“噗哈哈,把這當做安納西的特色吧,只要稍微熟悉她就能夠正常說話了。”【而且無論是敵是友。】黑白熊默默想道。

接著,他邁開短小的步伐走到門邊。

“出發吧安納西,這艱鉅的任務只能交給我們完成。”

“那,回見?”安納西小心翼翼的說完,然後跟上了黑白熊的步伐。

“回見,我正好也有任務。”優菈說完後也離開了。

……

“黑白熊你能解釋一下嗎?”

“你想聽什麼?熊熊。”

安納西略微思考後她正色道:“你今天說的話裡有太多的矛盾。從最開始你的意思似乎是放棄今天的採訪。但後來又莫名其妙的開展禮儀,同時又突然放棄,轉而想了解現狀。這些話裡有太多邏輯的漏洞。”

“噗哈哈。”黑白熊大笑著,詭異的眼神直盯著她:“勞倫斯家族的確沒有必要去考察,這是我基於採訪這一目的得出的結論。但是讓你學習禮儀可並不是為了什麼採訪,而是為了尋求未來的合作。”

安納西突然升起一陣惡寒。黑白熊繼續說著:“這個世界有很多勢力,勞倫斯家族一直想要復辟曾經的榮光。因此,他們一定會和其他的勢力有一腿。我們未來的計劃又要有人首先打破禁忌,需要有人主動去相信。那麼能夠隱藏我們的面目,又能幫到我們的大冤種,也就只有勞倫斯家族了。噗哈哈哈哈哈。”

“你想要暗示勞倫斯家族?”

“黑白熊我啊,可是已經有一個目標了。勞倫斯家族的後裔很多,其中不乏有對過去榮光過於狂熱的傢伙。而我選擇的目標則是【舒伯特.勞倫斯】這傢伙似乎是優菈的叔父。”

安納西忍不住讚歎道:“你的情報能力竟然有這麼厲害。”

“關於這一點,事實上我溝通了地脈。這個世界的地脈就像一個大型的儲存裝置,可以將很多影像記錄下來。我只是想這些地脈的一部分連結到了自己的終端並做出瞭解析。”黑白熊有些自豪。

“那麼,這些地脈的終端呢?”安納西突然的一句話讓黑白熊有些找不著北。

“只要有儲存裝置就一定會有終端,地脈非常的特殊,我猜測它們的終端應該就是這個世界的錨點。”

黑白熊似乎有些沒想到,隨即尷尬的撓了撓頭:“我沒辦法從地脈追溯到它們的源頭,只能確定這些東西無處不在。更具體的只能一步一步看了。”

安納西無視了他,腳步逐漸加快。在前方少女輕聲吐露出兩個字:“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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