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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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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九把淳于氏母子接到北關州後,張運不在,唐九不放心他們住在府衙裡,是直接讓淳于氏住進了陸家。

現在陸家很熱鬧,陸言也在,百山縣太窮了,齊瑞自己可以吃苦,但是,陸言現在懷著孕呢,不能和他一起去受罪,萬一有個好歹的,就事大了,所以,陸言會一直在陸府住著,到生產後看看情況再說。

看著這麼多人,在家裡陪著唐九,陸戰放心了。晚上,陸戰摟著唐九低聲道:“小九,我和爺爺要出去一趟,時間大概要三個月左右。你在家要好好的,如果遇到事情不能解決,就去找小舅舅或者齊瑞,不要自己都擔著。”

唐九聽陸戰說完,靜靜的問:“是去北夷嗎?爺爺年紀大了,非得去不可嗎?北夷太危險了。”

陸戰知道唐九肯定會猜到:“去北夷這件事是秘密,你知道就好了,北夷的九王子野心很大,雖然現在成不了氣候,但是,如果一直這樣放任不管的話,沒準十年二十年後,會成為咱們大盛的禍患。趁著他羽翼未豐,得想辦法阻止。這是皇上和司大將軍的意思,司大將軍和聖上派了人過去解決,爺爺帶著新訓練的小隊護送進入北夷,我會護送他們到邊境,潛伏接應,放心吧,我們都會留著命的。”

唐九抓著陸戰的手,半天才說道:“去吧,不用擔心我和孩子,北關州很安全,再說,我有保護自己的本事,你知道的。你和爺爺雖然很厲害,但是也別輕敵了,北夷人如果真的僅僅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話,當年北關州也不會差點就破了城,這麼多年了,司大將軍也不會還死死的守著這裡。所以,萬事要小心謹慎。切記輕敵。”

唐九聽到陸戰和唐爺爺要去北夷腹地的時候是緊張的,但是,她知道她阻止不了,只能讓他們安心。

“小九,能娶到你,是我的福氣。”陸戰輕輕的呢喃著,

“嗯,的確是你的福氣,所以,一定要和爺爺好好的回來。”唐九摟著陸戰又說了一遍。

陸戰點頭,“放心吧,我得陪兒子長大呢。”

第二天,陸戰和唐爺爺就離開了,除了唐九和唐奶奶,其他人都沒在意。陸戰走後沒幾天,張運就從百山縣回來了。看到淳于氏和兒子被唐九照顧的很好,很是感激:“小九,謝謝你照顧你舅母和潤哥。”

唐九擺擺手:“小舅舅,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池鹽怎麼樣了?有沒有其他什麼問題?”

說到池鹽,張運更精神了,“已經開始請人挖隴了,我也已經送信給京城家裡,讓家人幫忙收集一些與池鹽相關的書籍之類的,看看能不能找到具體的製作方法,現在是摸索著做。”

唐九心裡一直在打鼓,前世是不經意在網上看到過池鹽這個事,說是中國在古代很早的時候就已經有池鹽了,當時她還讚歎了一下古人的智慧。

可是,自己真正的成了古人的時候,就不會做了,只能硬著頭皮說了個皮毛,如果不能成鹽的話,小舅舅會被她給坑苦的。想到這裡,唐九有點不敢看張運了。

張運沒發現唐九的不自在,繼續說著:“百山縣的百姓聽說有銀子拿,有活幹,是都來報名,金山縣的不少百姓也來了,齊瑞是個有野心的,是準備把百山縣三分之一的鹹水湖全部製成鹽,所以,我們又和司大將軍借了一些人,那個場面,很是壯觀。不敢想象如果真的成鹽了,會是怎樣的場景。0”

唐九看著張運興高采烈的議論著,是更擔心了,只能默默祈禱老天爺,希望能曬出鹽來。

“小舅舅,那棗樹種了沒有,大棗很脆的,很好吃。多種點唄。”唐九不想池鹽的事情了,轉移話題。

“種了,種了,只是樹苗不算太多,我正在北關州四處派人尋找,找到多少就先種多少。”

“那就好”,唐九點點頭。好了,自己嘴欠,給了小舅舅和齊瑞一個希望,如果破沒了,該怎麼見他們啊。

張運在府裡住了一晚,第二天又走了,去了跑馬縣,安排冬小麥的事情。淳于氏繼續留在陸府。

齊瑞在百山縣忙的恨不得一個人當十個人用,直到一個月後才抽出點時間回北關州看了陸言。

看著清瘦邋遢的齊瑞,唐九真的是難以想象面前站著的曾經是名滿京城的清雋翩翩的佳公子。

這外貌變了養養就好了,可是這聲音:“二嫂,我回來看看陸言。”原來的齊瑞說話聲音是溫文爾雅的,聽陸戰講,小時候他們一起玩的時候,就因為齊瑞的聲音有點小,他們都嘲笑齊瑞,說他不像男子漢,像個女嬌娘,為此,齊瑞還曾被氣哭了幾次。

現在這聲音,聽起來像土匪,唐九實在是不忍再看下去了:“齊瑞啊,你還是收拾一下自己吧,不然,陸言看了會心疼的。”

齊瑞看看自己的衣服,又摸了摸下巴的胡茬,不好意思的告退了。

晚飯再見到齊瑞的時候,齊瑞又變成了京城裡的翩翩佳公子,只是清瘦了很多。 齊瑞在陸家住了兩天,都沒有見到陸戰和唐爺爺,是問陸言:“陸戰很忙嗎?怎麼沒回來?”

陸言搖搖頭,“二嫂說,唐老帶著新人進山裡進行野外生存訓練,我二哥覺得唐老年紀大了,不放心,就帶著人跟著一起去了。沒那麼快回來。”

“原來是這樣。”齊瑞聽了半信半疑。不過,既然唐九不說,那他也就不問了。

一個月後,唐奶奶、唐九、陸言和淳于氏正在院子裡逗小孩子玩,叢嬤嬤匆匆的小跑進來,“老夫人,小東家,舅夫人,齊夫人,大好事,成了,成了。”

唐九還是第一次見到叢嬤嬤如此的……嗯,喜形於色,是說道:“叢嬤嬤,慢點說,什麼東西成了?”

叢嬤嬤看著幾個主子一臉懵的看著自己,是不好意思的正了正身,說道:“剛剛外面的來報,說百山縣的鹽成了。那個鹹水湖結成鹽了。”

“真的,啊,太好了。”唐九聽了,第一個跳起來,感謝老天爺眷顧,感謝。終於成鹽了,這段日子,不單是齊瑞,張運,唐九更是備受煎熬。

唐奶奶也高興,是雙手合十:“感謝上蒼可憐北關州的百姓,給了他們一條活路,郝嬤嬤,快點去準備祭品拜神,咱們酬謝老天爺。”

唐九這次沒有再嘲笑唐奶奶,真是幸運。沒想到,她就說了一句話,張運和齊瑞居然就做成了。

淳于氏也高興得說道:“這下,你舅舅和齊大人可以輕鬆一下了,從水塘縣回來後,我還沒回過府衙的家去看看呢。”

陸言摸著自己圓溜溜的肚子跟著說:“我就在這裡常住了,齊瑞愛哪去就哪去,他不來看我們娘倆,我們娘倆也不要他了,是吧,孃的寶貝。”

齊瑞就上次來府裡看了看陸言,走後就再也沒回來過,這下子成鹽了,估計孩子出生,他都趕不回來。想到這裡,陸言就一陣失落。

唐九看著陸言,是輕輕的說道:“齊瑞剛到百山縣,就立了這麼一個大功勞,以後肯定是前途無量的,陸言,你和孩子以後有福了。”

陸言哼了一聲:“是不是前途無量不知道,但是,他肯定不會趕在我生孩子的時候回來就是了,到了北關州,百山縣就是齊瑞的老婆孩子,我們娘倆得靠邊站。”

“是啊,這個齊瑞有點不像話了,百山縣再重要,自己妻子懷著孕呢,好歹也得回來幾次關心關心吧,百山縣離北關州騎馬的話,不到一天的時間就到了啊,真是不像話,等齊瑞再回來的時候,我和奶奶給你出氣。”唐九哄小孩似的哄著陸言,第一次懷孕的女人,是恐懼的,特別擔心孩子不好,或者自己會死,唐九也是這麼過來的,很能理解陸言現在的心情。

遠離家人,能靠的就是自己的夫君了,可是,男人又不在身邊,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陸言歪著頭靠在唐九的懷裡,“二嫂,我也不是真的怪他,我就是有點擔心,擔心他做的事情如果不成功的話,會怎樣,又怕我生產的時候出了意外該怎麼辦?現在好了,成鹽了,他的事情成功了,現在,我就安心的等著肚子裡的小傢伙出生了。”

淳于氏剝了一點水果給陸言,安慰道:“我剛來北關州的時候,和你一樣,夫君那個時候對北關州、對水塘縣是一點辦法都沒有,而且那個時候,水塘縣也不算太平,偷雞摸狗的人很多,我特別害怕,怕那些人會來縣衙裡作惡,是整晚整晚的睡不好,看到夫君為水塘縣一籌莫展的時候,也是無能為力,只能陪著,熬著,好在,雨過天晴,總算是越來越好了。”

唐九聽著淳于氏第一次說起到北關州的感受,也說了自己剛到北關州遇到沈大他們打劫的事情。

幾個女人在一起說著以前北關州的種種。

唐奶奶是走進來,歡喜的道:“你們幾個,過來拜拜老天爺,謝謝他老人家賜給北關州這麼多的好東西。”

唐九笑著拉著淳于氏和陸言,“走吧,咱們去拜拜吧,畢竟,舅舅和齊瑞是第一次做這個池鹽就成功了,是得感謝老天爺給機會了。”

淳于氏和陸言都是名副其實的古人,對老天爺很是敬重,是跟著唐奶奶去拜神了。

而在百山縣,成鹽的前一晚上,齊瑞坐在鹽灘的地頭,看著一望無際的鹽田,還有一座座的帳篷,心裡也緊張,就怕不成鹽,來幹活的農人是按照開墾的土地量拿銀子的,一共開了二十萬畝鹽田,花了一大筆銀子,鹽田開好了,請人管理,一個人一個月六百文,按月發銀子。還有,每天的吃喝,都是要銀子的,銀子大把大把的花出去了,如果不成鹽的話,他該怎麼辦?想了很久,直到護衛來提醒他:“大人,要起風了,您進帳歇息吧。”

齊瑞站起來,看著一眼望不到頭的鹽田,拍了拍手,沒說話,一頭鑽進了帳篷裡。第二天,齊瑞還沒醒呢,就聽到外面嘈雜的聲音,有點煩躁,喊了一聲:“齊祥,讓他們小點聲說話。”

聲音剛落,齊祥就跑了進來:“大人,快醒醒,您出來看看。”

齊瑞被齊祥的大嗓門喊的火氣,騰的做了起來:“齊祥,你最好是有好事,不然,這個月的月銀沒了,再罰你去清理茅房。”

齊祥好像沒聽見,急忙給齊瑞拿衣服穿好,“大人,外面出大事了,您快點去看看吧。”

齊瑞生怕有人破壞鹽田,是連忙走出了帳篷,看到很多人,還有……白花花的,看不清,小跑著跑到了鹽田邊上。

“大人來了,大人來了,快讓開。”務工的百姓已經和齊瑞很熟悉了,自動閃開了一條小路,看著滿地白花花的鹽,齊瑞一下子就撲到了鹽田裡,抓起一把,輕輕的嚐了一點,鹹的,是鹽,不太相信,又抓了一把,再輕輕的嚐了一下,是鹹的,是鹽。

“成了,我們做成了,成鹽了。”齊瑞激動的抓著一大把鹽粒對周圍的人說。

“大人,是成鹽了,咱們做成鹽了,老天爺給了咱們活路啊,謝謝老天爺啊。”一位四十多歲的漢子是高興的哭著跪地叩謝上蒼,很多人都跪下來謝老天爺,然後又謝齊瑞:“謝謝大人給我們活計,謝謝大人。”

齊瑞還沉浸在成鹽的喜悅裡,被大家這麼一跪,總算是回神了,連忙說道:“大家快點起來吧,這個鹽田是聖上要求的,不要謝我。你們這樣跪我會給我帶來麻煩的。”太嚇人了,被這麼多人跪謝,可不是什麼好事。

有年紀大一點的人知道一些事,是帶頭先站起來了,問道:“縣太爺,那我們以後還能不能繼續幹下去了?“

齊瑞看著一望無際的鹽田,豪氣萬丈,“只要鹹水湖沒幹,你們就會繼續幹下去的,不用擔心生計問題,也不用背井離鄉了。”

大家聽了,又是一陣哭聲、笑聲和感謝聲。

齊瑞緩過神來是連忙安排道:“齊祥,馬上派人給司大將軍送信,讓他派兵過來看守,免得有人使壞;齊福,去給張大人和陸家送信,就說鹽成了。”

司大將軍接到鹽成了的訊息是非常震驚,沒想到,這麼簡單,鹽就成了,那百山縣窮了這麼多年,……想想,司大將軍就覺得太可惜了,白白浪費了幾十年啊。

“姜副將,你親自帶五百人去看著,誰敢搗亂,立即緝拿,不論他是什麼身份。”司大將軍對鹽非常重視,不容任何人破壞阻攔。

張運在收到百山縣成鹽的訊息的時候,正在跑馬縣和縣令商量種冬小麥的事情。聽說百山縣的池鹽成功了,是高興的當場就把嚴縣令給扔在邊上,帶著人騎著馬就跑了,嚴縣令身邊的小廝看著張運的北影是嘀咕了一句:“這個張大人怎麼不打招呼就走了,也太沒把大人放在眼裡了吧。”

嚴縣令看了小廝一眼:“你閉嘴吧,這是你該說的話嗎?再說了,百山縣的那個種鹽的事情,張大人和齊縣令被大傢伙嘲笑了多久,這下子,終於成功了,張大人能不高興?還有人家百山縣出了政績,咱們跑馬縣有什麼政績能讓張大人對我客氣的?”

小廝其實是想拍拍馬屁,沒想到被一頓數落,“大人,小的不敢了。”

嚴縣令看了看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照顧的小廝,是說了一句:“咱們還是先把冬小麥的事情安排好,百山縣現在有鹽了,咱們有地,有地就有糧,不比他們差,走吧。”

百山縣種鹽成功了,北關州金州兩地的百姓是奔走相告,

“聽說了沒有,百山縣的鹹水湖是的寶,人家能產鹽。”

“是啊,那個鹹水湖幾十年前就有了,誰都不知道他能產鹽啊,居然讓京城來的公子哥給做成了。”

“老李叔,什麼公子哥啊,那是縣令大人,我聽說啊,這個齊縣令啊,家學淵源,人家是從古書上面曾經看到過這個種鹽的事情,所以,你看,人家一來,百山縣就變廢為寶了吧。”

“行啊,賴三,都會說這麼文雅的話了,還知道變廢為寶,當初,人家百山縣種鹽的時候,你可是沒少笑話人家吧,也沒少在咱們大街上嚷嚷吧。”

“蒙掌櫃,可不能這樣說啊,我啥時候笑話縣令大人了,這可是要坐牢的,我可不敢,我先走了啊。”

白家家主也聽說了百山縣池鹽成功的事情,是一拳打在了牆上,“真是可惜了,白家的根就在百山縣,幾十年前鹽水湖剛剛出現的時候,先祖就以極低的價格把家產田地處理的乾乾淨淨,後來,鹹水湖越來越大,很多人都迫不得已的搬遷了,當時,很多人還讚許白家家主英明呢,現在看看,我們丟了什麼寶貝。”

白老管家弓著身子,聽白家主發洩完才說:“家主,這個鹽,咱們要不要插一腳?“

“插一腳,說的輕鬆,怎麼插進去?沒有朝廷批的公文,我們連售賣的權力都沒有。”

先帝和建安帝是聽了秦風的意見,把鹽、土地、礦等都收歸到朝廷,不準私自買賣,如果需要大量的鹽或者想要售賣,得到當地衙門拿到衙門的正式公文才行。

白老管家比白家家主更貪心,不想放棄這個機會,繼續鼓動著,“家主,那咱們就眼睜睜的看著?”

白家家主看著這個精明的老管家,“您老有什麼主意,說來聽聽?”

老管家低下頭,小聲的說道:“家主,咱們要不要賄賂一下張大人,給咱們行個方便,讓咱們也可以售鹽?”

“哼,那是張家人,不是李元正,你賄賂他,怎麼賄賂?人家不缺銀子。女人,人家也看不上。”白家家主不耐煩的揮揮手,“下去吧,我再想想。”

老管家沒動,“家主,如果賄賂不成,就威脅,那個一品醬油可是在水塘縣,他們的醬油是需要很多鹽的,老奴打聽過了,原來的鹽都是陸夫人託人在外地運來的,現在百山縣產鹽了,陸夫人肯定是從本地拿鹽了,到時候,如果張大人不聽咱們的,咱們就請小姐夫家在京城當官的親戚參他張運一本,說他徇私枉法,就夠他喝一壺的了”。

白家家主看著老管家,一個字一個字的問道:“老管家,你這是要把我們白家全部給滅了嗎?你說人家徇私枉法朝廷就信了?我告訴你,這個鹽,還有土地和礦,咱們最好別去碰,弄不好,就是一個死。還有,老五的公爹算什麼官,在人家眼裡 連屁都不是,還參人家?!”

老管家一愣,家主居然不眼饞鹽了?白家家主當然眼饞鹽啊,只是,作為一家之主,還是清醒的,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現在白家家主最後悔的就是,前兩任家主把百山縣的土地全部換成了在北關州的土地,現在想再換回來是不可能了,可惜,可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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