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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和過去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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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曉禾終於明白,為什麼那麼多人想要逃離的時候,都選擇來到海邊。

此刻她僅僅是和慄予安站在這裡,這個場景就能排進她生命中幸福之事前三名。

這是酒店的私人海域,人很少。沒有遊客的喧鬧,都是海浪的狂歡。

慄予安遞給她一個插好了吸管的椰子。

“嗯,和以前喝的不一樣,這裡的更新鮮和清甜。”

慄予安看著她彎彎的眉眼,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

“慄予安,我想跟你說一件事。”

或許是大海的無限包容,讓此刻的寧曉禾有了傾訴的慾望。

“我曾經有過很糟糕的一段日子,差點就成為孫雨口中的那個‘第三者’。就在你以為我遇到了很不錯的男孩子,不再讓他們打聽我的訊息之後,我徹底陷入了人生最灰暗的時間。現在想想,沒有你的保護,我好像真的沒有辦法好好生活。”

——

那個人真正出現在寧曉禾的世界是在新年伊始,公司年會前。

寧曉禾當時所在的運營部,需要表演節目,由於男生太少,辦公室主任把她的侄兒從別的部門召喚過來幫忙。

即使早就見過,也因為工作加了微信好久,但倆人根本不熟,甚至話都沒有完整地說上過一句。

倆人的再次相遇,如同小說般美好。

一個帥氣英武的男生和一個明朗可愛的女孩,成了年會舞蹈的主舞擔當。

男生很溫柔,很細心,處處照顧著她。

練舞常常是利用下班時間,於是男孩兒經常送她回家。甚至,還在家門口短暫地見了她的父母。

曖昧的氛圍僅彼此可見,都心照不宣。

他會給她買很多好吃的,她也會關心他應酬有沒有回家。就如同已經在交往的男女朋友那般,只是未讓旁人知道而已。

寧曉禾以為,他是還沒有找到合適的契機,或者像尤菲猜測的,大概是想要給她個表白的驚喜。

她已經開始期待,開始敞開心扉準備接納。這是時隔五年,她再一次對一個人動心。

可是演出完後,他消失了。發訊息不回,打電話不接。

寧曉禾本沒有在意,卻在同事的八卦中得知,他快要結婚了,和公司副總的女兒。

晚宴上,一對璧人挽手登場,所有人都在起鬨,只有寧曉禾站在角落失神。

她不明白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要選擇她來承受這莫須有的負罪感。

幸好啊,什麼都沒有說,也沒有任何逾矩行為,否則,這個“第三者”的罪名,她是真的擔待不起。

一滴眼淚悄無聲息地在灰暗燈光下掉落,她不想哭的。可是太委屈了,憑什麼呢?遭遇了這一切,無處申冤,她才是最憋屈的一個啊。

她根本想不通這個人到底是何居心?為什麼呢?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是哪裡構造有問題,怎麼會吸引到這樣的渣男來噁心自己?

寧曉禾還是收到了那個人發來的道歉。這個道歉證明了之前的一切不是她的誤會,不是她會錯意,是他確確實實做了那些事導致自己產生了那些不該存在的情愫。

他說對不起,是表示她寧曉禾不是自作多情,是被人擺了一道。

“為什麼非得是我?”這是寧曉禾憋在心裡太久太久的一句話。

從前愛而不得,好不容易勸自己放下,也以為自己能放下了。沒想到,心門未啟,這次所幸被人直接上鎖了。這世界非要這樣對她嗎?

為什麼那麼多人,偏偏要對她用這樣的招數?

她再一次陷入無限的困頓中。她恨自己識人不清,差點傷害了另一個無辜的女孩子,卻從未想過自己也是無辜。

自責、懊惱、悔恨...所有難以開解的情緒,都在不停地侵蝕著她。

無人知曉,無處訴說,沒人知道他對她做了什麼。

他是英俊帥氣的副總女婿,是別人的良配,是金童玉女,男才女貌。

而她呢,只不過是他暫時的心猿意馬,過眼雲煙。

見不得光的關係,令她噁心又痛苦。公司不算大,總會遇到。她經受不起一次次見面後的自我折磨,於是離職選擇逃避。

逃避無法治癒心疾,只不過是暫時的隱藏。

——

“直到今天孫雨說出那三個字,才又喚醒了我長久以來的憤恨和內疚。我討厭我自己,討厭自己像個傻子一樣被耍得團團轉,又像個瘋子一個不停地因此自我拉扯。我明知這算不上是我的錯,可是我每每想到自己曾因為短暫的相處動過心,就覺得無比噁心,我覺得他根本不配出現在我的世界裡。他憑什麼?我甚至都還沒有確定這到底是喜歡還是因為太久沒有接觸過異性而產生的錯覺,我只是...只是想著人生遙遙無期,我是該放下了,他恰好出現,卻沒想到,我只是他無聊生活的一個笑話。”

恨意裹挾眼淚一併落下,此刻的寧曉禾顫抖著抽泣,這份無人可訴的羞恥和悔恨,終於找到了出口。

那些不見天日的傷口,被她親自扒開暴露在陽光之下。

她不清楚為什麼想要對慄予安說這些,這件事的後續連尤菲她都沒有告訴,她誰也沒有講過。她甚至沒有想過慄予安會不會介意,她只知道,只有他會無條件地包容和理解,只有他會在看到自己傷口後竭盡全力地去治癒。

慄予安捧著她的臉,輕輕擦拭著眼淚,卻未注意到自己眼角的淚早已落下。

“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我以為...我以為你們的相遇會是你新的開始,我不忍看下去。我很希望你獲得幸福,可是你的幸福對於當時的我來說,還是太過殘忍,我無法接受,所以選擇了捂住耳朵閉上眼睛...我當時要是再多留個心眼...”

慄予安回想起當時聽到她身邊出現這樣一個人的時候,他連續好幾天喝得爛醉。他感覺到了這次的不同,那時的自己受情緒支使,毅然決然地選擇了直接放手,他沒有勇氣和資格出現,那就讓更好的人去愛她。

誰曾想,人心叵測,有些人的出現註定就是劫難。

如果...好像沒有如果了。

“可是慄予安,這不是你的錯,也不是我的錯,明明不是我們的問題,為什麼我們要自責呢?你說,我們的善良是不是用錯了地方?為什麼我們總是寬恕別人卻折磨自己呢?你已經那麼好了,還在不停地向我道歉,而我明明沒有做錯什麼,卻一直困在無法走出來的情緒中一年又一年。”

善良之人總是會自我懺悔,無錯亦懺悔。

“你看,現在的我變得膽大直接,心裡無法藏住任何事情。我不想再不停地用別人的錯懲罰自己,所以我遇到任何事都喜歡直來直去地表達。過去的我過度地消耗自己的善意,得到的是失眠、焦慮,是無休無止的抑鬱情緒。我花了很長的時間調整自己,我學著表達,學著忽略,得罪了不少人,卻暢快了不少。”

寧曉禾用衣袖抹了抹眼淚,重新展開眉眼對他笑了笑。這個笑如釋重負,明亮又輕鬆。

“大概是我們分開的時間太長,所以遇見你的那一刻我也不確定我到底對你是喜歡還是一份懷念。所以我像個傻子一樣,橫衝直撞地著急證明。我怕如果再不表達,那又是一場無限期延長的自我折磨。可是當你真正回應我的時候,我又退縮了。我覺得自己好像...還是配不上你。”

“說的是什麼傻話,我還怕你嫌棄我呢。”慄予安玩笑似的說道。

“我嫌棄你什麼?”

“我身邊形形色色的美女,她們可比你想得主動多了,怕你覺得我會經不住誘惑。”

海浪突然拍打到兩人腳下,冰涼的海水,帶著溫柔的觸感,從腳尖蔓延至腳踝。

寧曉禾將手裡的椰子塞進了慄予安另一隻手裡。

她向前一步靠近,腳尖不經意地互相觸碰,細細的沙子從縫隙滲出,綿綿地包裹住兩人裸露的腳背。

她緩緩踮起腳尖,勾住了兩隻手都拿著椰子的慄予安。

“沒關係,我再誘惑回來。”

衣衫單薄,溫度是一觸即知的熱烈。

慄予安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意,奈何手中的椰子不能放下,他乾脆藉著椰子的重量,將她圈在懷中。

“嗯...看來,你還有很多面等著我去了解。”

寧曉禾在他懷裡笑得過分肆意,慄予安低頭,眼神恰逢其時地相遇。

“要不,咱們回去...”慄予安湊到她的耳邊,嘴唇不經意地掃過她的耳廓。

這酥麻的瞬間,讓她突然怔住,她抬眸望去,發現他正饒有興致地看著自己。

沒有搭話,她吻上那張極具誘惑力的嘴唇,轉身抱走了他手裡的椰子,向海灘另一頭跑去。

他直起身子,將那隻騰空的手插進褲兜,唇角漾出一抹溫柔的笑意,幽深的眸子滿含寵溺,目光久久地在她身上流連。

這個畫面難以用語言來形容有多美好,他有些貪婪地希望時間就此停止,讓那個總是揹負著沉重思緒的女孩子,毫無憂愁地在這個城市駐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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