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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得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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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薇像一座玉面模特,呆呆倚在配電房的牆面,而身旁的洪老頭攬著她瘦削的肩,正按著她的另一隻手,摸他的褲襠。

陳予站在狹窄的拐角處,儘管滿身狼狽,但面色鐵青,周身散佈著可怖的氣焰。

洪老頭見狀迅速鬆開手,拉開距離。他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哎呀,小陳,是你啊。下雨了,快進來躲躲雨。”

他那色迷迷的老臉,此時正假惺惺地笑著,掩飾自己剛才的猥褻行為。

站在拐角的女子氣得渾身顫抖,怒瞪著他,不再顧忌虛偽的客套。

她衝過去拉住小薇的手腕,將小薇往外面帶,又言辭冷厲地罵道,“你個遭了瘟的死老頭子,再讓我看見你接近她,我絕對弄死你。”

瞅見他尷尬漲成豬肝色的老臉,不等他回應什麼,陳予牽住小薇就往雨裡走去。

雨很大,像黃豆一般打在臉上有些生疼,但陳予顧不得這些,只是轉頭看著面上沒什麼表情,但也知道下雨了,抬起另一隻手遮住自己臉的女孩。

“小薇,以後不準亂跑,知道嗎?”

“以後見到陌生人,不要跟著走,記住了嗎?”

“特別是剛剛那個老頭,陳予姐姐不准你靠近他,記住沒?”

回去的路很短,她的聲音哽咽,摻在雨聲裡,並不太清晰。

但她直直望著那雙清澈寧靜的眼睛。

這樣一個年輕單純的女孩,被剝奪了享受青春年華時間的權利不算,還要遭遇她一無所知的危險。

想到那穿著背心的乾癟老頭模樣,陳予動容,心疼,且埋怨胡嬸,甚至她的家人。

將小薇送回家後,陳予冷眼看著胡嬸手忙腳亂地幫她換著衣服,嘴裡就像責怪到處亂跑的小孩一樣推諉責任。

陳予沒什麼顧忌的,開誠佈公地將她親眼所見和所有質疑抖摟出來。

胡嬸愣著,她定定地看著眼前這個對她頤指氣使的新搬來的住戶。

儘管陳予全身溼透,形容落魄,但身上憤恨又堅定的氣場震懾住了她。

胡嬸活了大半輩子的人了,被一個小姑娘震懾住,屬實有些臊皮。但她確實要承擔今天出事的責任。

還是先將這尊愛管閒事的大神送走吧。

“小陳,我,我知道了,以後我會好好看好她,照顧她的。你看你,身上都溼了,就快回去收拾吧,別感冒了。”

陳予看著一臉不知所謂的小薇,已經換上了乾淨的衣服,乖巧地散著頭髮等著胡嬸放洗頭的水。

陳予嘆了口氣,與小薇道別後,回到了家中。

手裡的外賣早就涼透了,還有些雨水滲進了口袋裡。

幸好外賣盒封口做的好,裡面倒是沒被汙染。

一切都收拾完畢後,陳予這才疲憊地倒在床上。

她就知道,什麼寧靜週末,是不存在的。

如果說譚文禮若有似無的撩撥和言語攻勢是出其不意的長槍短炮,那麼陳予那顆冰冷不為他所動的心就是與美隊盾牌同合金製成的銅牆鐵壁。

除了安排工作,他靠近,陳予就上廁所;他找她聊天,陳予就打電話;他約吃飯,陳予就找藉口。

既不能讓他得逞,也在一定程度上不能下了他的面子。

但譚文禮似乎總在自我感動,用他在微信上和陳予說的話,就是“修成正果前總要經歷九九八十一難”。

她從來不知道譚文禮能如此油膩。

但兩人在公司的階級決定了他們並非平等的追逐關係。

週五晚,陳予還是掉進了他設下的圈套。

抱著英勇就義的態度,陳予又是加班又是小組聚餐。

而吃完飯後又轉了一個場子。從啤酒屋出來,已然將近十一點了。

想著搏一搏,也許還能趕上最後一班地鐵,陳予與大家打過招呼,就要離開。

譚文禮早就有所準備,他開著車,單手扶著方向盤,邀請陳予同坐。

“組長,你不是喝酒了嗎?”陳予不解。

“所以我叫了代駕,馬上就來了。我讓他先載你回家。”

看著身後陸續出來的小組同事,陳予猶豫了一下,這裡距離地鐵站確實有些距離,要趕最後一班的話,能有個車送一下也好。

“小予,你們怎麼在這裡啊?”

陳予動搖了,她伸手正要開啟車門時,方蕊聲音乍然響起。

轉身見到著裝靚麗精心打扮過一番的方蕊突然出現,陳予也是奇道,“小蕊,我們小組今晚聚餐。你這會兒也在外面玩嗎?”

方蕊答了是,她又迅速搞清楚情況,於是看了看時間,勸說道,“哎呀小予,你看看都這麼晚了,你還要回家啊?坐車又不安全,地鐵我怕你趕不上。要不今晚你去我家住吧,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說實話,相比較譚文禮的車送,陳予還是更傾向於接受方蕊的邀請。

儘管上次去她家住,最後鬧得有些不愉快。但看著她巧笑晏晏的模樣,陳予打算說服自己卸下心防,忍著那層淡淡的隔閡與她再相處相處。

於是,陳予出言婉拒了譚文禮。

喝了酒的譚文禮,面上帶著薄薄的紅暈,似乎比往常更加大膽了些。

他神色一凜,眼中透著強勢的意味。

“你就上來吧,我和你有些事情要……”

“陳予。”

清冽磁性的聲音自夜色中響起,好似穿透了一切人語和車軋聲。

幾人回頭,竟是一身乾淨打扮的徐修旻。

她得救了。

“徐警官?你怎麼在這裡?”陳予的聲音中是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欣喜。

“案子接近尾聲了,今晚在整理資料,就沒注意時間。你現在是要……?”

“本來打算回家,但是太晚了。”陳予旁若無人地與徐修旻靠近著。

徐修旻看了看停靠在路邊的車,以及站在陳予身側打量著他的女同事。

“那我送你回去吧,我不怕麻煩。”

聽聞此言,陳予自然是不假思索地答應了。

她甚至不去想和徐修旻一起的話,會怎麼回家。

與方蕊道過謝,又和組長告別,陳予嘴角帶著笑,就與徐修旻並肩離開了。

徐修旻這幾天用著他出差了的師兄的車,毫無怨言地開了一個半小時,將陳予送了回去。

陳予安心地回到家,只覺得今晚運氣是如此的好。

她不是傻子,在同意方蕊後看到組長變了的臉色,就猜到如果自己上了車,八成會被他拉回家“借住”一晚吧。

然而,在陳予和徐修旻離開後,譚文禮自車上下來,盯著兩人莫名般配的背影,沉默了良久。

週末米蟲日,陳予心滿意足地睡了個懶覺,下午出門時,看到了和小夥伴跑得滿頭大汗的小胖子。

“熊一航,你去哪兒啊?”孩子堆裡一個瘦瘦的小男孩看著那小胖子突然離開,望著他的後背大聲問著。

嚯,這孩子還真姓熊啊?

熊孩子手上不知道抓了一把什麼,瞪著眼朝陳予衝過來。

陳予心道不妙,忙拐進小道掩護自己。

這熊孩子果不其然揚起手裡的一捧瓜子殼向陳予扔過來,還嚷嚷著,“打你個管家婆!略略略~”

這下可給陳予氣笑了。

陳予看著面前一地的瓜子殼,還有幾個輕飄飄地落在了她的鞋子上,餘光瞥見並無其他人在周圍,於是一把從花壇裡撿起幾個小土塊,朝著那小子肥胖的身體就砸了過去。

小胖子估計也是沒想到大人也會反擊,他愣在原地,而陳予打過去的小土塊從他身上的短袖上、衣襬上撲剌剌地落下。

確定沒打到他的眼睛,陳予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趕緊藉著比他腿長、比他輕盈的優勢溜之大吉了。

稍晚一些陳予回來的時候,刻意提前觀察到熊孩子不在自己的必經之路,於是便放心地走進了單元樓,卻和馮玉蓮迎面碰見。

想到自己那夢魘中,熊父親對她的謾罵包括,“帶壞他老婆”,陳予心裡有些膈應,但又想到她是個真正可憐的女人,還是友好地打了個招呼。

馮玉蓮卻似失了魂,感受到有人從她身邊經過,她蒼白而憔悴的臉才轉過來,看到陳予,再呆呆地應一聲。

陳予想告的她兒子的狀也就嚥了回去。

不會是生病了吧?正常人哪會是這樣的臉色呢?

然而,不等陳予細想,從樓道內傳來的爭吵聲就點燃了她的八卦之心。

不是她好事,實在是樓道太窄,三樓又是自己回四樓的必經之地,她只能越走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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