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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轉過頭來又眼笑眉舒靜靜地注視對方面容，露出如痴似醉的神情。
顧霧渡眸子飽含溫柔，唇角微揚，笑意宛然，倒減輕了些面容氣質帶來的清冷疏離之感，如沐春風，著實迷人。
南冥長相懵懂可愛，臉型是那種可愛的圓臉，臉上肉肉長得剛剛好，多一分少一分都會破壞他自身的溫軟，可愛的人受到他人喜愛也是人之常情。
旁邊兩人看他倆人“眉目傳情”地對視，心裡幾壇醋同時打翻，差點淹了整幢別墅，很不是滋味。
但又沒那個膽量去招惹他倆，（畢竟三樓客房還有幾間是空的呢，四樓五樓還空著呢），尤其是顧霧渡還揣著崽子，激素分泌失調更是導致他情緒不穩。
於是飯桌上就出現了這一幕——桌上四人，兩兩成對相望，一對如醉如痴淪陷在對方盛世美顏中；另一對似仇人眸光交鋒互不相讓。
看得入神，“娛樂圈的開心果”文朗沒注意看整個大廳怪異的氣氛，可能是鼻子不通氣，倒也沒聞到這酸得反胃想吐的醋味，笑嘻嘻地走過來，“嘿！有包子啊！”
顧霧渡率先醒悟，南冥臉唰地一下紅透半邊天，顧霧渡也沒好到哪去，耳朵尖兒冒著粉色。
“我們去沙發？”
此時顧霧渡肚子裡的孩子已經三個月了，平時穿的大兩三碼感覺寬敞舒服的衣服已經遮不住了，甚至肚子那裡還有點小緊，平坦勻稱的肚子微微凸起成個圓潤的弧度，莫名可愛。
他圓圓杏眼中滿是呆愣愣的好奇，手伸出來幾次又不敢去摸，似乎真把顧霧渡當瓷娃娃，碰一下就會碎。
抓住他想縮回去的手，輕輕搭在微隆起的肚子上，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他，帶著揶揄，“又不是瓷娃娃，碰一下沒事的”
“嗯？嗝”
南冥還是沒敢去摸，在一番思想鬥爭後誘惑的魅力太大他扛不住，小心地碰了碰，觸電般撒開，感覺很可怪，軟又薄的肚皮怎麼能藏得下一個寶寶呢？小南冥不懂，小南冥不知道。
他只是本能地感到開心和不知從何而來的興奮，清澈瞳孔映著顧霧渡的影子，笑意盈盈。
真是個沒長大的小孩子，可愛得像只被壞蛋搶去堅果而不知所措的小倉鼠，萌萌的臉引誘著他去捏。
這麼想著，手順著心意不自覺摸上去，輕輕捏了把，觸感光滑有彈性，兩隻手相互配合搓他小臉。
南冥微愣，耳朵尖兒泛著粉，回過神後仰頭讓他少費些力捏得容易些，顧霧渡對他的動作表示很滿意，玩得更起勁了。
南冥被塗上天然的“腮紅”，小臉微紅更有氣色了，呆萌可愛的人無論多大在人們心裡都是個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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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狼路過：【哇哇哇！崽崽崽崽崽崽崽崽崽崽崽崽崽崽！看我看我看我看我看我看我！媽咪在這呢！快給媽咪嘬兩口！啊啊啊啊啊！】
全世界的可愛小零都是我的：【萌死我了！老子都要被掰彎了！來！老公親親！】
美女外貌變態內心：【帥哥帥哥帥哥帥哥兩個帥哥！嘶哈嘶哈！舔屏ing】
星星跌落谷底：【要是男人都這容顏，老子自願當舔狗！饞死我了！】
鹹魚懶得翻身做1：【天知道在老媽面前抹著新鮮鼻血大笑是什麼社死瞬間！】
【樓上的姐妹好可憐】
【臣附議】
+1
+1
+1
……
鹹魚懶得翻身做1：【不不不！因為我媽看了也流鼻血】
魯迅筆下的“正人君子”：【這就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嗎？兩個老色胚】
【叔叔：你們有事嗎？你們禮貌嗎？】
【禮貌：你叔叔呢？】
【哈哈哈！（無情嘲笑i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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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馨的一幕落在江蒼燭眼裡很不對味兒，他擰緊眉頭，他似乎在阿渡眼裡看到...看到一閃而過的蒼涼和莫名的決然？那是抱著與敵人魚死網破心態的決然，江蒼燭躁動不安，心臟莫名慌了。
他在害怕，因為不知它的出處，不知它會引導他的愛人走向何方，不知它的到來意味著什麼。
人類習慣對未知領域感到恐懼，習慣把它們想象成最嚴重、恐怖的東西，想象是人類最不需要的東西，它讓人類尚未臨敵，便已自亂陣腳。
剛嚥進肚子裡的東西沒能消化完就得經受一番顛簸，“知道了”
“阿渡”
顧霧渡聞聲抱緊手中僅剩半罐糖的罐子，仰頭望他，“嗯？呱？”，意識到是江蒼燭在叫他，思考兩秒腮幫子動起來，迅速把塞了滿嘴的軟糖象徵性嚼了口嚥下去，嚥了咽口水，有些不捨，“還沒嚐到味兒呢”
心虛地笑了笑，猛地把糖罐塞進南冥懷裡，南冥措不及防被塞了個燙手山芋進來，費力嚼了嚼滿嘴的糖，愣愣地看著突然多出來的糖罐不知所措，屁股著火似的跳起來把糖罐放到餐桌上，乖寶寶似地端坐著。
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我記得你這兩罐糖拿出來時還都是滿的吧，拿出來我說你可以吃多少個來著？”
顧霧渡被拆穿，一臉訕笑，“我這不是分享嘛，對吧？”
在客廳坐著的幾個人連忙舉手撇清關係，“我不是！我沒有！我沒吃！”
幾道不同聲線疊加的聲音很大，把顧霧渡震出了表情包，一臉震驚，不是？你們都不捨得幫我遮掩一下的嗎？哪怕是含糊點我也可以逃過這一劫啊！我們這一個月多培養出來的社會主義兄弟情怎麼能在他淫威之下如此淡薄？
心裡欲哭無淚，又得維持面上的平和，幸運的是江蒼燭急著帶他去挽救條鮮活的生命，暫時不允理會放過他，扯了件外套抱起他就走。
“江隊！”
兩人聞聲回頭，青年站在光下，活潑開朗的個性讓他少了容貌焦慮，面容沒有太多變化，眉眼褪去青澀，目光還是學不會隱藏情緒，透露的興奮讓他整個人都生動起來。
熟悉的人還是曾經的模樣。
吳青將近三十多了，也不知道怎麼保持的，幾年艱苦的日子走盡汙地、看遍人心，卻都沒能讓他染上半分泥，年輕人的朝氣蓬勃倒是不減當年。
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遊。
(想要折枝桂花，帶壺美酒一同去水上泛舟逍遙一番，但始終沒有少年時那種豪邁的意氣。)
顧霧渡彎眉淺笑，苦澀虛浮在眉心，抬了抬手回應，“小吳”
真的是他們！
吳青快步跑過去，拼命地向他們招手，“顧哥！”
這個稱呼一下就把他拉回那段時光，這個稱呼是“共享的”。
他剛來警局時他們叫的並非這個稱呼，而是叫“小顧醫生”，這個稱呼是江蒼燭第一次帶自己出去玩遇到徐徐時得來的，徐徐喊著喊著已然到了耳熟能詳的程度，警局上下也就這樣叫了。
但後來混熟了就覺得有些疏離，改成了“顧哥”，現下叫自己小顧醫生的人倒是沒幾個了。
“小吳”
“嗯！”
簡單打個招呼便直入正題，畢竟樓頂上站著條還鮮活的生命，即使它很可能下一秒就會消失。
“走吧！”
兩人跟著吳青快步來到六樓，今天是週五，學校組織開家長會的日子。據吳青在電話所說，家長除陸離的之外都齊了，家長會進行得好好的，陸離一個人孤零零坐了一半時間也沒見有什麼狀況。
直到兩小時他班級家長會中間那段休息時間，這段時間是給老師帶家長們遊逛校園，觀賞環境，讓家長對學校、老師工作更信任、加強配合性設定的，甚至還錯開了各個班時間方便班主任管理。
這段時間學生可以在校內肆意玩耍，運動運動什麼的。
從監控系統來看，陸離和幾個人在此時“勾肩搭背”地去洗手間，似乎也沒什麼問題，而顧霧渡敏銳的直覺告訴他另有隱情，但他頭髮稀碎蓋住半張臉，看不到他表情，不太好判斷，但還是可以推出個大概。
也不知道他們去洗手間具體做了什麼，等班主任帶家長、學生們陸續回來時，陸離才姍姍來遲，他垂著頭不敢看那些不懷好意的目光和班主任掩蓋不住的厭惡，轉頭翻身爬上走廊柱子上坐著。
家長們頓時不淡定了，不知誰嚎了一嗓子，“陸離要跳下去了！”
這一聲像是往冒氣泡的可樂裡放了顆泡騰片，驟然炸了。
比較關心孩子的下意識抱著孩子，捂住眼睛不讓他看；有些算是熱心腸的打了110、119，甚至連120都打了；那種看熱鬧不嫌事大、比較賤的拿著手機擱那兒拍，更過分的還開了個直播。
聲音冗雜吵鬧，驚動了整層樓，驚愕在整座學校蔓延開來，樓下操場聚集了很多人，烏泱泱一片，但愣是沒有一個人去勸他、救他。
多麼諷刺啊，人人都想別人來救自己，卻不去救別人。
警察和消防員很快到達現場，勸他說什麼什麼生命的美好、青春才剛開始就這樣死了不值得什麼的，但他不為所動，不搭話、沒表情、沒動作，似乎是在思考問題。
現下中學裡，大多是剛畢業出來的年輕老師，膽子不大，幾個二十來歲的女孩抱在一塊，試圖從中汲取些安心，幾個消防員、警察被恐嚇地後退，站在一邊束手無策。
透過教室窗戶還能看到學生家長晃動的頭，爭先恐後地擠到窗前，實在是擠不進的就伸長脖子往外看。
越過移動木樁子排成一排的人，走到他不會產生過激行為、也方便救人的距離，打個手勢讓其他人後退。
一路上不知該說什麼的吳青依舊沉默，江蒼燭也聽話地跟著後退。
陸離自看到他時恍然回神，從口袋中抽出把水果刀，抵在脖頸處。
這把刀不出所料就是他怕自己跳樓跳不死補刀的工具。
“我知道你被人欺負了”
樓下起鬨喊著“快跳啊！快跳！”的人已經被控制住，周遭寂靜無聲，微風把衣服吹得與他瘦削的脊背相貼，髮絲愈發凌亂。
陸離等待許久未見“他會幫自己討回公道”一類話術，倒是等來了一句，“下來吧，我帶你回家”
家麼？這個字他似乎寫了很多很多遍，明明已經刻在心裡了，可還是感覺好陌生啊…
目光飄向遠方，失了焦距，刀從手中滑落。
趁他失神之際，顧霧渡大步流星上前，落在他身邊的水果刀被撥到地上，雙手握住著腰扯他下來，扔到身後兩米遠的江蒼燭懷裡。
但顧霧渡此時狀態也不容樂觀，六樓的高度和死亡的誘惑就像沒有陷阱且離自己不遠的香甜乳酪，只差半米就可以輕鬆吃到它。
跳，跳下去，跳下去就沒有人會怪你了，跳下去就不會聽到他們惡毒咒罵自己的話了，跳下去就不會再經受記憶的折磨了，跳下去就能見到安安了……
動作比剛才更為迅捷，在江蒼燭抓住他腳時完成所有動作，雙手為支點撐著整個身體騰空在空中轉了個圈，雙手立即撤回，雙腳蹬下牆借力，身體就飛了出去。
“阿渡！”
江蒼燭比顧霧渡更高，動作做自然更為輕鬆，幾乎是一秒不到就跟著跳了下去。
在江蒼燭跳下去的同時，一朵巨型玫瑰在他們大概降落地破土而開，緊緊裹住兩人，浪漫又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