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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老闆?”
顧三郎摸著下顎嘀咕。
從憨虎手中搶了根雞腿的盧通,邊香香的啃食雞腿,邊好奇的問顧三郎:“大哥,你咋看出來他是高手的…”
“嗯?”顧三郎側目瞧他,又瞧一眼櫃檯方向,輕笑與他說:“其實不難分辨!此人手指臃腫、佈滿老繭,這是常年磨練指功的表現…”
“再觀他步伐輕盈,腳跟著力明顯輕於腳尖,這是常年練習輕身功夫,留下的通病…”
說著…
顧三郎指向桌旁,那裡有卓老闆剛才上菜時留下的腳印,說:“如此精壯漢子,在灰塵上留下的腳印卻如此淺薄,說明他輕身功夫了得啊…”
盧通幾人伸長脖子,向顧三郎手指之處瞧去,果真如他所言,地上灰塵中有幾道十分淺薄的腳印。
“常來此吃酒,竟沒發現這掌櫃還是位高手…”盧通低語喃喃,隨後看向顧三郎說:“大哥!你說他一個大高手,隱藏在這幹嘛…”
瘦猴亦是好奇的問他:“大哥!你說他隱藏在這,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顧三郎笑笑,還未開口便聽瘸子沉聲與盧通二人說:“不管有沒有目的,都不是咱們該過問的,如此高手之事,最好少打聽為妙…”
“嘩啦啦—”
顧三郎斟滿酒杯,端舉著與幾人笑說:“二弟說的對!不該打聽的事少打聽,以免招來殺身之禍…”
說著,顧三郎舉酒杯在幾人眼前晃動一圈,說:“來來來,還是吃酒的好,今兒個咱們兄弟不醉不歸…”
瘸子微笑頷首:“好!”
盧通、瘦猴相視一眼,被顧三郎那句“殺身之禍”嚇得不輕,也不敢再多問,忙倒酒與二人共飲。
“來,敬大哥!”盧通、瘦猴舉杯同聲。
“幹!”
四人碰杯飲酌,唯憨虎眼裡只有啃食半數的燒雞,他聽碰杯的聲響,微微抬頭,裂嘴憨笑:
“嘿…嘿嘿,幹!”
說完…
憨虎便繼續埋頭啃肉。
四人相視一笑,都知他孩童心性,也沒人勸他飲酒。
屋外雪飄飄灑灑,屋外風呼呼嘯嘯。
屋裡人躲藏溫暖,在一聲聲“同飲”中暢渡時光。
酒過三巡,四人面紅耳赤。
望一眼桌上七八酒壺,與憨虎身前堆疊的四五隻燒雞骨架,顧三郎大喝一聲:“痛快!”
舉杯眼前,搖搖似有重影。
他眼神中帶著迷離,嘴角彎鉤暢吐心中快意:“我自乘舟伴江流,扶欄撼月對天歌。我自隨風人間客,笑傲塵寰誰奈何…”
朗聲起,吸引七八酒客目光。
其中便有卓老闆,他眼瞼微動,抬頭瞥向顧三郎方向,注目聆聽…
顧三郎無視周邊目光,望酒杯重影。
自顧朗曰:
“天涯問我何處往,我問天涯在何方。乾坤問我何處棲,我拉乾坤蓋廬床…”
“南山焚火灰作墨,北林松柏削文閣。雲煙吹柳填花色,冬湖掃雪畫成河…”
“茫茫蒼穹哪是我,破舊青衫方外客。渺渺身嬌無一用,把酒文章書…天…河…”
啪嗒!
一層薄霧朦朧於眼眶醞釀,化一滴晶瑩湧出眼眶,順睫毛滑落臉頰,滴答在桌面綻放水花…
顧三郎唇齒張合,木訥喃喃:
“方…外…客……”
櫃檯後…
卓老闆深望一眼顧三郎,低眉喃喃:“茫茫蒼穹哪是我,破舊青衫方外客。渺渺身嬌無一用,無…一…用……”
他雙目怔怔…
回想往昔,眸中同掛朦朧…
角落桌旁,盧通、瘦猴面面相覷,時而看看顧三郎,時而看看對方,對於顧三郎的突然傷感,有些摸不著頭腦…
瘸子輕嘆一聲,起身說:“酒已盡興,咱們該走了…”
憨虎摸摸鼓鼓的肚皮,憨笑起身:
“嘿…嘿嘿……”
“咚!”
舉杯放桌,顧三郎環顧四人。
目光定格盧通,將桌上二兩碎銀全部遞向他,說:“三弟,去結賬!剩下的銀錢你拿著…”
“我拿著?”盧通一愣。
顧三郎點點頭:“先結賬,結完賬出去說!”
言罷…
顧三郎率先向酒館外走去,在掠過櫃檯時,腳步停滯,撇頭看向卓老闆。
這次卓老闆不像之前毫無反應,他緩緩抬頭,臉色平靜的迎上顧三郎目光。
四目相對,顧三郎微微一笑:
“顧三郎!”
卓老闆一愣。
凝眉少頃…
待舒展,他唇角帶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淡淡說:
“卓飛鷹!”
顧三郎回以微笑,一言不發的大步邁出酒館。
盧通、瘦猴,在顧三郎與卓飛鷹之間來回切換目光,疑惑撓頭,感覺他們二人有些莫名其妙。
瘸子一言不發,衝卓飛鷹點了下頭,便拉著憨虎追趕顧三郎而去。
卓飛鷹瞥了眼瘸子一瘸一拐的腿腳,只一眼便挪開,目光上移,有意無意的多瞥了幾眼瘸子精壯的臂膀。
酒館外…
一朵晶瑩雪花,飄落在顧三郎攤開的手掌上,低頭瞧去,清晰可見它那精緻的紋路。
雪花停留片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成水珠。
手掌傾斜…
水珠隨掌紋溝壑滾動,滴答在地面雪層,消融出一方小小孔洞。
“啪嗒!”
身後酒館冬簾響動,是盧通與瘦猴結完賬走了出來。
“叮鐺、叮鐺…”
盧通顛簸著手中碎銀與銅錢,遞向顧三郎說:“大哥!八壺酒、五隻燒雞,加鍋巴、醃肉、蘿蔔醃菜等,共計花了二百三十多文,這是剩下的一兩七錢多銀…”
這價聽得幾人心裡都是一顫,二百多文,快趕上窮苦人家一月口糧,有些每日一頓飯的少口百姓家,甚至都用不了。
盧通、瘦猴、瘸子,有些無奈的瞥了眼仍在打飽嗝的憨虎,這傢伙光燒雞就吃了一百多文。
幾人表情盡收顧三郎眼底,他微微一笑,從盧通手裡數了五錢碎銀收進懷裡,說:“剩下的你收著,除去你們一月口糧,其他錢找時間全部買成生鐵…”
“欸,曉得了!”盧通知曉顧三郎買生鐵作甚,所以並沒多問,只是將銀錢小心收進了荷包。
天色早已不知深到幾時,只知街道上已是難見行人。
幾人勾肩搭背…
一路走一路聽顧三郎說:“明兒個你們去尋些黏土,我去藥石店尋尋礦粉,等爐灶改完,這幾日加緊打幾把刀出來,臨過年前賺特孃的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