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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三郎斜白一眼，說：“你家小姐，就說咱有事找她…”
“啥？你要找我們家小姐？”菱香捂著嘴巴驚叫，手裡的銅錢感覺有些燙手…
“嘿！”
“你別收了錢不辦事哦，小心老子揍你…”
說著…
顧三郎舉起拳頭在空中揮舞，想嚇唬嚇唬她。
然…
好事的臥龍鳳雛，此刻體現價值的機會來了。
他們齊步向前，揮揮手中木棍，衝顧三郎齊聲吆喝：“閒雜人等、不得威脅後院姐兒…”
“我特麼…”
顧三郎白眼丟了四個，衝菱香揮揮手催促：“還愣著幹嘛，快去呀！我這邊真有急事…”
“啊？奧…”菱香呆呆應下，看在銅錢的份上，硬著頭皮去給顧三郎遞話去了…
蓮巧生風，匆匆不見那影…
唯飄雪如簾，白茫成串，懸掛天地塵寰間…
風一縷，遊走雪簾…
吹一朵、斷了線，攜帶那朵晶瑩飄向東別院…
垂天落地又起，旋轉流過巧窗邊…
凍了梅苞、冷了芳顏…
“阿嚏—”
輕輕一個噴嚏，緊張了屋裡站著的芸香，她瞧瞧優雅端坐圓桌旁的沈纖凝，矮矮身說：
“小姐—”
“我去關了窗咯…”
沈纖凝玉指蘭花輕擺側邊，指尖相對芸香，輕個說：“不礙事的，常關著窗憋悶，由它開著的…”
“欸！”芸香點頭應下，又說：“那奴婢再添些炭火，讓它灼的熱熱的，也好叫小姐身子暖暖的…”
“可！”
沈纖凝微笑應著。
隨後佳眸緩移，瞧向捏手低頭，於身旁站著的菱香。
薄唇啟，露一抹皓齒銀白。
“依你所言—”
“他竟是又回來了…”
菱香抬抬眉眼，瞧了瞧自家小姐臉色，見她不怒不氣，反而帶一絲淺淺笑意…
小姑娘舒口氣，如此方說：“是的，小姐！他還給了我八文錢，要我幫他遞話，說是要見您…”
“見我？”
沈纖凝詫異的抬抬柳眉，瞧著菱香說：“他見我作甚…”
菱香搖搖頭說：“奴婢不曉得…”
一旁繡著花底的迎香，放下手中花樣，起身點下菱香額頭，戳的小姑娘腦袋向一側傾歪，說：
“你這妮子—”
“讓你遞話你就遞話呀？八文錢，可是掉錢眼裡了…”
“再說…”
“你就算遞話也該問清楚才是，怎能什麼也沒搞清楚就來叨擾小姐…”
菱香臉蛋紅紅，低著小腦袋揉捏衣角。
少頃…
她委屈巴巴的癟著嘴，與沈纖凝說：“小姐，菱…菱香這就去把錢還他，不給他遞話了…”
取了木炭走來的芸香，聽她這話笑出了聲響，邊將木炭添放火盆，邊說著：“你個妮子，怎得這股傻勁？話都幫他傳到了，怎個能退他銀錢，豈不便宜於他…”
沈纖凝瞧著朦朧遮蔽眼眸的菱香，笑笑與她安慰說：“好啦，我又沒怪你！傳個話沒什麼打緊…”
話此…
沈纖凝瞥眼窗外梅雪，又與她說：“那錢你也收著，既然幫了忙，自是該得你的好處…”
聽著話裡沒有埋怨，菱香纖指抹過眼眶，破涕起了微笑。
紅紅的淚眸瞧著沈纖凝，矮身說：
“謝謝小姐…”
沈纖凝起身，輕捏下菱香挺翹的鼻尖，轉身面向窗外說：“走！且去瞧瞧他怎個心思…”
屋裡三丫鬟表情愕然，張著櫻桃口，驚訝的說：“小姐，您還真去呀…”
沈纖凝側了下身，微笑回：“怎個不去？若不去，他還當咱躲著他、怕著他，豈不讓他得意…”
三丫鬟面面相覷…
凝皺柳眉思索少頃，倒是覺得沈纖凝說的在理，故而點點頭，齊聲應下：“是，小姐！”
風，還是那縷…
它呼嘯著引路，呼嘯著破壞雪簾…
人生得一風景不易，但總在不經意間被人破壞。
如，此刻風景…
雪飄絮茫茫，風吹人衣裳，嬌芳肩白絨，輕蕩那幅畫…
惋惜的是…
“小姐，那壞人就在前面…”
沈纖凝裹裹白絨氅，絨白並未比下她那如雪的肌膚…
凝白飾芙蓉，不惹人間塵。
清眸緩緩抬，目光隨寒風，流向那門前…
“走！”
“是，小姐！”
一主三僕四婀娜，輕踩人間雪，乘風仙來…
至門前…
即使魁梧漢，亦得彎折腰。
“見過大小姐！”
芳顏輕點頭，算作回應…
佳眸杏目微閉再開，沈纖凝斜看前方，瞧那佇立三步外，不曾見禮的顧三郎。
不冷不淡說：“你尋我…”
顧三郎沒言語，默不作聲的仰面環顧四方，瞧那雪、看那風，垂首低喃：“咋感覺周圍突然壓抑了呢…”
瞧他不應答，芸香不悅掐腰，前邁幾步小巧鞋，指著顧三郎嬌斥：“顧三郎，小姐問你話呢，你怎得不答…”
“額？我…”
顧三郎瞧瞧芸香，轉而目光望向沈纖凝，瞧她面冷如霜，一副“顧三郎”勿近的模樣。
他咽口唾沫，低頭再抬起，強擠一絲笑容尷尬著搓手說：“我、那個，沈小姐，我、我想請半月假，不知可否…”
沈纖凝柳眉彎曲折，凝個眉間“川”字與他說：“你尋我，就為這事？”
“對對對，就為這事…”
顧三郎笑著點頭，怕她當自己只是想偷懶，故而又強調說：“咱有事，對咱很重要的事，還望您能準個假…”
沈纖凝沒點頭也沒搖頭，只是凝視他，問：“府僕請休，自有管事房處理，你尋我這來作甚…”
說著…
沈纖凝斜他一眼，重聲重語的說：“你，可是當我…很…閒……”
蹬！
顧三郎後退一步，心裡怦怦跳著，似要跳出嗓子眼。
暗道：
“瑪德，來了、來了…”
“就是這氣勢，主與奴的壓迫感…”
“賣身契的威力，果真比崔家更讓人有壓力…”
寒風中…
瞧顧三郎額頭凝聚細珠冷汗，臉色煞白煞白，沈纖凝想得意的笑，但她得忍，忍的很辛苦，唇角幾次都忍不住要揚起…
她怕洩了氣勢，故意回身輕咳一聲，實際是給自己找機會笑個夠…
待回頭，清冷依舊…
佳眸輕斜，瞧著顧三郎說：“若是沒別的事，本小姐要回去了…”
說著…
沈纖凝直接轉身，留給顧三郎一道婀娜背影…
眼看她要走…
顧三郎不敢再猶豫，抬手欲喚她。
只是話未出口，便被重新反身的沈纖凝給打斷。
瞧她紅唇吐香風，茫茫吹仙渺，好似真仙兒般說：“顧三郎！本小姐警告你，你以後不許再欺負芸香她們，更不許再搶她們錢，否則…”
“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