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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用布抵賬？”顧三郎呆呆怔立。
若說到姑娘，他可能猜不出是誰，但若說到布，他已經確定人物。
必然是秋婉婷。
“可她為什麼呀—”
“怎麼今兒個見她，她也沒提這事呢…”
聽他嘀咕，菱香疑惑問：“怎麼了？可是有何不妥？”
“啊？沒、沒什麼不妥…”
顧三郎情緒似乎不太高漲，低著腦袋有些失神的向內院拱門走去。
腳步是那般沉重，心緒道不出滋味。
他說不清自己是高興還是難過，只是覺得臉熱熱的、心裡疼疼的…
其中還摻雜著些無法言表的情緒，只可意會，實在無法言傳…
然…
不管他情緒如何，都無法當做進入內院的通行證。
在他即將邁入拱門時，一根木棍橫擋在他眼前。
緊接著…
護院漢子那沉靜中帶著絲不滿的聲音，傳入他耳中：“兄弟，大夥都是沈家人，可千萬別讓哥哥難做…”
“嗯？”
離魂的人兒被喚醒，尷尬的紅暈衝上臉頰。
若非此時天飄雪花，還當他是受了夏日的烘烤，灼紅了腮面。
顧三郎後退幾步，丟一個歉意笑容。
轉而面向菱香，與她客氣說：“這位姐兒如何稱呼…”
菱香衝他撅撅嘴、又皺皺瓊鼻，白眼也沒吝嗇，丟完一個又一個…
如此…
方才掐腰與他說：“你這人，搶了人家錢還不知道人家喚啥，真真該打…”
“是是是，該打、該打…”顧三郎賠笑說著，誰讓人家佔理呢。
況且…
人家確實幫了自己大忙，給個好臉色也是理所應當的。
而菱香畢竟是個小姑娘，又沒太多壞心眼，瞧他笑容燦爛，認錯態度誠懇，也就軟了心。
掐掐腰、癟癟嘴，小腦袋前伸，拖著長長尾音與他說：“我喚…菱…香…”
“可記下了？”
瞧她可愛模樣，著實逗的顧三郎一樂，笑笑與她說：
“呵呵呵—”
“記下了、記下了…”
“哼！”菱香鼻音嬌哼，小腦袋一扭，似個驕傲的小母雞般仰起脖頸，轉身向內院裡走去。
顧三郎哪能讓她這般離去…
兩條眉毛上挑，眼睛睜得圓鼓鼓，抬手呼喚她：
“欸！菱姐兒—”
“你先別走啊，我這話還沒說完呢…”
瞧顧三郎又有越界的舉動，四名護院漢子排列一排，如四大金剛般佇立拱門前，將他擋了個嚴實。
如此還不夠…
四人木棍斜擋身前，齊聲呵斥：“閒雜人等、不得進入內院！”
“我特麼…”
顧三郎瞥他們一眼。
這夥臥龍鳳雛，平時也沒見起啥作用，這會子倒是勤快起來…
想歸想，事還得辦。
見進不去，也只得喚菱香回來：
“菱姐兒—”
“你回來，我這有事…”
菱香回頭瞧瞧張牙舞爪揮手的顧三郎，撅著嘴不情不願的又走了回來，面對面與他說：“啥事呀？”
話此…
小姑娘似是想到什麼，腦袋一扭瞥向一旁說：“借錢沒有，上次借的還是靠別人還，這次誰知道還有沒有人替你還了…”
“嘿！你個小丫頭片子…”
被個小姑娘瞧不起，讓顧三郎這張老臉有些掛不住。
十萬個傲嬌怒斥、轉身瀟灑離去的念頭呼呼閃過腦海，最後他選擇了個諂笑搓手，嬉皮笑臉的姿態。
美其名曰…
求人就該有個求人的態度，事能辦成就不算丟人。
“嘿！”
“菱姐兒，幫咱帶個話唄…”
菱香目光斜移，眼角瞥著他，撅嘴拒絕說：
“不幫！”
“嗯？為啥？傳個話又不費多大功夫…”顧三郎不滿的看著她。
菱香抬頭與他對視，小胸脯一挺，瞪著眼睛說：“就不幫，你剛才喊人家小丫頭片子…”
小丫頭還挺記仇。
不過…
顧三郎也懶得與她廢話，直接袖裡摸索出一文錢，在小姑娘眼前晃了晃，側身、側臉的仰著頭與她說：
“看見這是啥沒…”
“香香錢，值一個大炊餅…”
“只要你幫咱遞個話，這香香錢就是你的了…”
以為小姑娘會拜倒在金錢下…
然，現實效果好似有些不盡人意…
只見菱香丟他個白眼，理都不理他，轉身便走…
顧三郎急了，在其身後跳腳：“喂！你個臭丫頭，不認識錢吶…”
“略略略—”
菱香回頭吐吐香舌，嬌哼一聲說：“一文錢，考驗誰吶…”
說著…
那死丫頭，重新邁步走向內院。
顧三郎低頭又抬起，一咬牙，遠遠與她喊著：
“兩文…”
“三文…”
“………”
“特麼的，五文…”
“行不行，給句痛快話…”
菱香腳步停頓，捂著嘴巴“嘻嘻嘻”的笑著走了回來。
待重新迴歸顧三郎面前，她右手粉拳緊握，大小拇指緩緩翹起，於顧三郎眼前晃晃說：
“八文！”
“你給八文錢，我幫你帶話…”
“我特麼…”顧三郎眼睛瞪的圓溜溜，瞥眼她大小拇指，說：“你這不是六嗎，哪來的八…”
菱香收起小拳頭，撅嘴說：“你管我“六”還是“八”，你就說行不行吧…”
顧三郎翻個白眼，一面掏錢一面嘀咕：“死丫頭片子，以前還當你沒啥壞心眼，沒成想也不是個東西…”
瞧他嘴巴一動一動的嘟囔，菱香大眼睛眨眨，好奇的問：“你嘀咕啥呢？”
顧三郎丟她個白眼，擠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咱在祈禱祝福你呢，祝你今後不是嫁個臥龍就是嫁個鳳雛…”
“你有這般好心？”菱香眨眨眼，不信任的說著。
顧三郎聽來笑了，一面數八枚銅錢遞給她，一面肯定的保證著：“咱說了半輩子謊話，唯獨剛才那句真的不能再真，相當真誠的祝福你…”
菱香臉蛋顯露少許羞澀，扭扭捏捏的接過銅錢嗔他一眼，說：“算你還有些良心，憑你這聲祝福，本姑娘答應替你傳話了…”
顧三郎斜著眼睛看天，陰陽怪氣的嘟囔：“那可真是謝你，你要把錢還咱，咱更是謝你家好幾代…”
“嗯？你又嘟囔什麼？”菱香歪歪腦袋瞧他。
顧三郎咧嘴“嘿嘿嘿”的笑一下，隨即臉色恢復拉誇，聲音不冷不淡的說：“沒什麼，收了錢就快去傳話吧…”
“欸！”說著，菱香轉身向內院走去，剛走幾步又頓下，回頭撓撓頭問：“給誰傳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