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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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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總是匆匆忙忙,很多時候,還來不及悲傷,就必須跟著時間往下走。如果停留在原地,地球仍然在轉,太陽也依然升起。所以時間不會為誰而停下腳步。死亡就像暫停了一個別人的世界。雅麗看著周圍人來人往,忙忙碌碌的在為著他們家發生的事情而轉動。葬禮是生命的最後階段,在雅麗心裡,爸爸那麼年輕,可是明天和意外,雅麗只看到了明天,從未想過意外。可是發生在她身上的意外,竟然連最後一句話都沒有留下。遺憾到沒有遺憾的感覺。腦海裡無數次在騙自己,這只是一個夢,周圍的人,那個棺材,內心的難過不過都是幻像。耳邊響起的哀樂,是那麼的深入人心。每一句都在教誨活著的人不懂珍惜。情感在雅麗終於等到弟弟馮晨宇的那一刻爆發,看著不聽話的弟弟跪在爸爸棺材前面,看著弟弟難受到他本就柔弱的身體吃不下東西的時候,雅麗才知道,原來失去對於任何一個親人都是一樣的痛苦,弟弟內心也有他的感受。在這兩天裡,媽媽更是幾乎沒睡覺,眼看著短短時間,媽媽頭上多出的白髮,滄桑的容顏。他們一家人守著爸爸冷冰冰的身體,雅麗儘量靠著棺材近一些,因為只剩下這最後的陪伴。可是雅麗絕對沒有勇氣再看裡面的人,她害怕看到爸爸的冰冷與僵硬。所以人真的是靠回憶活著的,人到最後真的什麼都不剩,只剩下回憶,就算回憶都模糊了,那也是珍貴無比。雅麗蹲在棺材前,回憶著爸爸的音容。他們最多的回憶在XJ,每次雅麗去XJ,無論多晚,爸爸都會在站外等候,爸爸心疼雅麗,也會因為雅麗不多吃飯而生氣。在爸爸的心裡,不會在乎女兒美不美,而只會在乎她健不健康,不會要求她有多大本事,只希望她平安健康,輕鬆的生活。這一刻才深深懂得那一句: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男人,只有你父親。彷彿在這一刻,雅麗內心徹徹底底放下了穆飛宇,甚至覺得他已經是上輩子的故事。而爸爸給雅麗的愛,讓她就算一個人內心也充滿了溫暖。這就是愛的偉大之處吧。

雅麗一家人必須重新整理,儘快站起來。可是失去了一家之主,整個家充斥著抱怨,爭吵,責怪。怪雅麗為什麼沒有聽話留在家,怪媽媽為什麼不關心爸爸,為什麼就知道洗洗涮涮,怪家裡人為什麼看到爸爸不舒服不讓他去醫院,怪弟弟為什麼不懂事讓他擔心,怪所有人為什麼讓他那麼累,怪雅麗為什麼沒出息,沒有待在父親身邊……

如果人生可以重來,如果可以重新選擇,雅麗一定願意不要愛情,願意聽家裡的話,願意陪伴在爸爸身邊。可是……人生沒有如果,只是希望有如果,就算付出自己的生命去換取爸爸的生命,雅麗也心甘情願,假如真的可以!!!

年後,家家戶戶都要外出打工,為了生活,為了家人而奔波勞碌,雅麗一家還需要處理後續事宜,媽媽作了一輩子家庭婦女,她笨拙的開始收拾這個家,爺爺年紀大了,雅麗和弟弟誰也沒有足夠的能力去撐起來,雅麗很想盡快幫上忙,可是她更加笨拙的樣子,也只能無能為力的面對家庭發生的鉅變。

爸爸說這個專案結束就可以給雅麗買房買車,給弟弟拿下地下超市,自己也能換車。爸爸說他也可以停下來了,這幾年太累了,他也想休息了……可惜爸爸在最後都沒有享受過休息的生活。

雅麗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突破,現在家裡沒有一個人工作,自己必須去工作,讓家裡有一份經濟來源,至少不能拖家裡的後腿。所以家裡的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便家裡與工作地來回跑。可是爸爸遺留的事務又深深地給雅麗上了一課。爸爸耗盡心思拿下的專案,被所謂的朋友坑,之前的裝修專案,客戶演變為老賴不想給裝修款,之前的朋友轉眼不認人,想侵佔爸爸還沒有過戶的房子,就算是那個大老闆吳健雄本應欠爸爸的錢也不悉數奉還,答應的一切承諾也都隨人茶涼。雅麗一家人沒有能力也不知道怎麼處理,只能不斷的吃虧上當。爸爸用心血掙的錢也都被他們的無能為力隨沙飄散。有些東西終究是握不住的。雅麗的內心非常仇恨那些欺負爸爸的人,可是自己卻無能為力去改變,甚至無能為力將爸爸留下的東西守住,至少能讓家裡人過的稍微好一點。所以這個世界終將是殘酷的,以前的歲月靜好,只不過是爸爸在替這個家負重前行。失去了爸爸的雅麗,現在才明白何為現實。

短短一兩個月雅麗,經歷了太多太多了,原來真正的痛苦和悲哀,並不是靠淚水來證明的。事,靠一個人死撐,甚至痛苦將人壓的,沒有任何力氣,別說走出黑暗,無力到走向黑暗。以前什麼話都守不住的雅麗,真正難過的事卻不願意給任何人說。可是之前的朋友還是習慣於打破砂鍋問到底。也許和她們過大的差距,從內心深處就並未把雅麗當過真正的朋友吧。和他們相處除了吃喝玩樂,打趣雅麗,情緒是無忌憚的吐在雅麗身上,可是雅麗卻還傻乎乎的,不知道怎麼還嘴,只能透過無能為力的微笑來應對自己的窘境與尷尬。他們口口聲聲的說:你別怪我們說的難聽,我們都是為了你好。就為了這一句為了你好,就為了不願失去這些朋友,雅麗從未忍心說過,傷害他們的話。不過現在的雅麗也需要安慰,也想要從熱鬧裡找一些平靜,想要在熱鬧中忘記發生的事情。他還是如往常一樣,偶爾和他們吃喝玩樂,但是內心深處彷彿下定決心,慢慢遠離。短短一兩個月,雅麗經歷的太多,太多了。每當夜深人靜,陽曆的心總是咚咚的跳,好像不到半夜200都無法安然入睡。只有在深夜才能正式自己所發生的事情,不知道在夜晚哭了多少次,只有一個人的時候好像才能痛苦。所以壓力還是太過於軟弱,偽裝痛苦真的很累。也許是他清醒地知道自己的難過,沒有人會在乎,更不願將自己的真心分享給任何一個普通人。不在乎的人,他只會把你的故事當作笑話,連故事都不配。

在四月的時候,雅麗突然收到了穆飛宇的簡訊,不知道是誰告訴了他雅麗的事情,不過他們早已經過去了,不再重要了,他已經是很遙遠的人了,所以不想回他的資訊,也不想接他的電話。第二天穆飛宇照常打來的電話,雅麗想還是接一下吧。

雅麗:有什麼事嗎

穆飛宇:我也是才聽說了你的事情,沒有想到你會接。我都想了很久,很害怕打給你,我現在都緊張的有些顫抖。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你,不過還是希望你能好一點。

雅麗:事情已經過最難過的時候,我現在好多了。

穆飛宇:可能過去,我也有些不對,我回去相親,我發現其實你比別的女生好。如果可以的話,我們還是可以在一起。我知道你最近很難過,有什麼想說的或者需要我的,你隨時告訴我

雅麗:沒有什麼需要的,你好好工作吧

連續兩天穆飛宇都發資訊了安慰雅麗:其實親人的離開,可能化作風,化為樹,只是化作另一種方式陪伴。

雅麗最後只回了一句:謝謝你的關心,不過你還是把你的真心留給你喜歡的人吧。穆飛宇的最後一條資訊,雅麗沒有再回,兩個人從此不會再有任何交集。可是事後想想,雅麗覺得很憋屈,為什麼他給了自己四年的傷害,我卻還要很有禮貌和素質的揮手離開。想起他以前浪費壓力的青春,總說誰的青春不是青春。男生的青春一樣值錢,可是他的青春裡並不只有雅麗。甚至四年裡沒有為雅麗付出過一分一毫。還有什麼?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我不能哄你,你生氣,你要自己去消化……每當想到這些他的經典語錄,雅麗都後悔,沒讓他早點滾。善良的人是沒有好報的,可是很難改掉漂亮這個缺點。善良其實就是懦弱軟弱的表現,沒有勇氣去維護自己的權益,沒有勇氣說不,沒有勇氣,拒絕別人的傷害,雅麗無論面對穆飛宇還是公司的同事與老闆還是隻有吃喝玩樂的朋友,她只知道忍受欺負與傷害,沒有一點說不得勇氣。可是如果自己都被欺負了,自己都不能保護自己,又怎麼能有能力去保護家人呢?

雖然改變不能一蹴而就,但從失去爸爸的那一刻開始,雅麗決心切掉自己的善良與軟弱,只對值得的人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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