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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魘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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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鬼吸食一定的凡人生機之後,原本飄忽不成形的鬼氣凝成人形可稱魘鬼,力大無窮,喜食精血,凡兵難傷,行動迅捷,非煉氣九境不可敵。

柳白心中劃過《鬼物簡述》上的記載,深吸一口氣,平穩心跳,刀置身前,雙手持握,真元運轉全身。

只見這魘鬼周身鬼氣飄忽,忽而四散,忽而又聚攏成人形,形態看起來極不穩定,似是還未完全進階,柳白見狀心神大定。

“看來形態還不是很穩定啊小鬼,那你糟了。”柳白低聲自語。

話音未落,柳白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疾行兩步,右腳猛地蹬地,踏碎青磚,縱身躍起,瞅著魘鬼聚攏未半的機會,真元灌注一刀斬下。

“嘭”的一聲爆響,黑色長刀泛起幽光,與魘鬼碰撞在一起,爆發出耀眼的火花。還在聚攏中的魘鬼被一刀砍散,反震之力傳來,長刀幾乎脫手。

一聲淒厲的尖嘯猶如無形的利刃切入柳白的腦海,他的神志恍惚了片刻,眼前的事物如同扭曲了一般。他強忍著頭痛,落地之後連退幾步,才穩住身形,魘鬼的尖嘯可以影響築基以下的修士,有傷及神魂之能。

柳白只覺刀柄變得溼滑,想是虎口已被震裂。無暇檢視傷口,他緊盯著那兩半魘鬼的軀體。只見那被斬成兩半魘鬼的身體又開始互相靠攏,鬼氣瀰漫,但顯然消耗不小,稀疏了不少。

再運真元過虹關,凝氣屏息又出刀。

“死來。”柳白低吼,雙手持刀轉身橫斬,手中的黑色長刀瞬間劃破空氣,帶起一道璀璨的刀芒,橫著劈向魘鬼,一分為二,二分為四。

魘鬼尖嘯,兩團黑色鬼氣不管不顧地撞了上來,刀芒橫著斬滅了大半鬼氣,卻有殘餘鬼氣狠狠撞在柳白胸前,登時把他打飛出去。

柳白重重地摔在地上,吐了一口血,疼痛襲來,讓他幾乎無法呼吸。躺在地上緊握長刀,刀中傳來一股洶湧精純的靈氣緩解了他的傷勢,若被這把長刀所傷的妖魔鬼怪,在其消亡之後便會反哺靈氣給持刀人。確定魘鬼死了,他才長出了一口氣。

疼痛漸消,柳白掙扎坐起調息內視,幸好未傷及臟腑。傷是輕傷,痛是真痛。興許是那聲鬼嘯放大了痛覺,若不是魘鬼化形未穩,柳白必然轉身就逃,指不定還得多捱上幾下重的。

“你要問我有什麼手段斬妖除魔?那我只能告訴你,只會砍砍砍,別的都不會。”他默默想道。

……

白水州,監天司。

“喲,老白,好些天不見你了,這咋回事,受傷了?”熟識的差人看著柳白血跡斑斑的長袍驚訝道。修行耗資不菲,單是採購聚氣丸,就已掏光了家底,柳白生活窘迫,為了修行不得不猛接懸賞任務,成了監天司的臨時工,一來二去倒也成了監天司的老熟人了。

柳白輕輕撫了撫胸口,露出一絲苦笑:“別提了,撞了個魘鬼,差點沒交代了。”

“魘鬼?好本事,那可不得了啊,能活著回來就是好本事。”差人豎起大拇指連連稱讚道。

“出事了?司里人都哪去了?”柳白掃了一眼,今天的監天司看起來冷清極了,進出的人極少,往日裡雖說監天司不是人流如織,但也不至於這般冷清。

“司裡六境以上的差不多都被大人帶走了,說是平江府那邊有敕封大妖帶著不少徒子徒孫鬧事呢。”差人答道。

“鬧事?”柳白皺起眉頭,按理說大夏境內受過仙宗或者朝廷敕封的大妖是有保境之責的,傷殺凡人的妖往往是從南荒流竄入境的。可卻是受敕封的大妖鬧事,這可罕見了。

差人笑道:“平江府翻修了官道,那府主也不知為何,硬是請來了雲臺寺的遠安大師開光,你說大師哪給官道開過光啊?索性對著新修的官道唸了幾遍楞嚴經就當完事了。”

“這不是好事麼?與那大妖又有何干系?”柳白聞言一愣。

差人搖了搖頭道:“壞就壞在這遠安大師太實誠上了,若是隨口說兩句吉祥話也不至於,可大師法力高深言出法隨,對著官道可是紮紮實實一字不漏的唸了好幾遍經,這佛力滲入官道,沒個幾年可不會消退。若是大妖走無礙,可大妖們高來高去,又怎會走凡人官道。可剛化形的小妖就壞了。這不,傲天大王的小孫女剛化形下山,想到平江府玩耍,一上官道就被梵音籠罩諸佛繚繞給嚇哭了。”

“聽說那小妖是一路哭回山的,可把傲天大王給心疼壞嘍,說平江府歧視妖,把他孫女弄得妖心破碎,於是喊著徒子徒孫把官道給堵了。已經跟著平江府的監天司打了好幾場了,倒是兩邊都收斂著,沒出過性命,可這麼下去也不是個事。所以平江府就來信求援了,湊個人數給傲天大王嚇唬回去得了。”差人有些哭笑不得。

“這幫子人都是閒的是吧。這傲天大王應該是青雲仙宗敕封的吧?青雲不管麼?”柳白嘀咕道,東南域內大妖敕封往往都是首屈一指的青雲仙宗敕封的,換做是大夏敕封的也不至於這麼不給監天司面子。

“青雲的人忙得很,滿世界在找他們的牛。反正沒出性命,他們才懶得搭理。都傳了好幾次信來問朝廷見沒見過他們家的牛。哦,就他們祖師養的那頭牛不見了,整個青雲的人都找瘋了。”差人一想到青雲仙宗那幫得道高人紅著眼睛踩著飛劍滿世界找牛的畫面,只覺腹痛。

柳白默然,拱手行禮別過差人,往監天司深處去了。

各地監天司駐地都是一個小秘境,從外部看去,整個監天司只是個佔地不過百平的簡樸建築,甚至有些寒酸,灰黑色的牆壁,搭配著黑色的屋簷,沉穩而莊重,內裡卻別有洞天,入門便是一條深邃而悠長的長廊橫亙其中,想來是以某種大神通摺疊了空間,一眼望不到盡頭。長廊兩側,分佈著各式各樣大小不一的房屋,各自門前掛著黑底紅字的牌子,上面寫著各自職能範圍,如“風聞”“巡遊”“斬妖”“封鎮”等等。

沿著長廊緩行,尋著了掛著“緝懸”牌子的房子。

柳白推門而入,叫道:“平關,你給白爺滾出來。”

只見屏風後,一道肥胖的身影緩緩踱步而出,穿著監天司制式紅袍,一條雷紋角帶系在腰間,頭髮整齊地梳理著,沒有一絲散亂,圓眼胖臉,眼神深邃銳利,步伐穩健而有力,每一步都似乎在發出沉悶的迴響,令人望而生畏。

“呵,我道是誰呢,監天司內居然敢大呼小叫,直呼本官名諱。”平關臉色嚴肅語氣凜然道。

柳白冷眼以對,兩人沉默對視,氣氛凝重。

三息之後,平關臉色逐漸柔和,如同冰雪消融。

五息之後,平關臉色逐漸諂媚,好似冬日暖陽。

據說臉大的人脾氣都挺好的,因為臉大翻臉很辛苦。對於平關而言,臉色轉換?爐火純青。

“嗨,這不是白爺嘛,哪陣風給您刮來了,有失遠迎啊。監天司今日可是蓬蓽生輝,我就說今兒司裡的喜鵲怎麼叫得那麼歡,原來是白爺今天過來啊,坐坐坐,小關這就給您上茶。”平關臉上堆滿了笑意,殷勤道。

“這殺氣森森的地方,鬼都不敢靠過來,平大人給我說道說道是什麼品種的喜鵲敢往你們監天司靠?”柳白輕輕一笑,說著拉過一張太師椅坐下,伸了個懶腰。

平關的眼裡是有活的,緊走兩步,上手給白爺捏肩,手法輕柔且嫻熟。

“哎,家裡的喜鵲,家裡的。白爺有何吩咐?小關一定辦到。”

柳白指了指身上的斑斑血跡,淡淡道:“雖說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但我還是很想聽你編一下那個影鬼變魘鬼的故事。”

平關跳了起來,指天發誓道:“魘鬼?天地良心呀白爺,三天前肯定是影鬼。您可整整睡了三天,您想若是魘鬼,那幾個武師就不可能有人活著回來。”

“你的意思是怪我了?”柳白神色平靜,“賞的是影鬼,我見的是魘鬼。懂?”

“哪能是白爺的錯,好商量好商量,您開個價。”

“虎口裂了。”

“員外爺就給了五百兩,你得給兄弟們留口飯吃啊。”

“胸口還吃了一下重的。”

“真沒有,已經賞出去了,就剩這個金錠了。”平關雙目含淚從懷中摸出一塊金錠,咬牙道,“員外爺還給了三十兩雀舌,也給你了。”

“少給我裝蒜,員外爺至少給了你六百兩。按例接到上報,你們監天司要麼自己處理,要麼出錢懸賞。我可打聽了,這趟的錢是王百萬自己出的,你們監天司可是一毛不拔。”柳白奪過平關攥得緊緊的金錠,有的人靠臉吃飯,平關是靠著不要臉吃飯的。

“雀舌不要是吧?那我回頭給我爺爺帶去。”平關嘟囔著,看著金錠心碎欲絕。

“慢。雀舌也給我。”柳白聞言神清氣爽,白爺和爺爺差一個字的事,這種小事白爺向來不愛計較。

“嗯?”平關隱約感覺有倫理哏的便宜被佔了。

平關又從懷裡摸出個玉瓶道:“這是你要的烈虎丹,錢老說改進過了,我估摸著也靠譜不到哪去。上一批烈虎丹有兄弟出任務的時候吃過,燒了快三成精血,人都快燒傻了。”

“能提幾成真元?”柳白接過玉瓶問道。

“四五成吧?那個兄弟都燒糊塗了,就說只記得自己嗑藥的時候很猛,很硬,又硬又猛。嘿嘿,我懷疑錢老應該是受了特殊的啟發才想出來的丹方。你要不回頭稀釋一下丹藥試試?”平關賤兮兮的笑。

“下賤。”

“誒,那啥,另外你最近別吃牛肉啊。”平關叫住了拿錢取貨走人的柳白。

“怎了?”柳白奇道,“你們監天司業務範圍這麼廣了麼,還管起別人吃了? ”

他悵然地想著李叔最近交友廣闊的勁頭,即使買了肉也是落在那些風韻猶存的姐姐們鍋裡。

“還不是青雲那幫人鬧的,青雲祖師的牛丟了。前兩日漳平州有個青雲弟子撞到個金丹大佬在野外烤牛肉串,以為是自家老祖被害了,臨近了倏地一飛劍就飛過去了,那是真的莽。得虧金丹大佬修為高了一個大境界,差點就被扎個透心涼。”平關幸災樂禍道,“哎,多好的一個機會啊,越階而戰差點就成了。築基逆伐金丹,一招制敵,名揚天下。”

柳白有些震驚:“你還是人麼?別人生死攸關,你想著名揚天下?”

“呸,生死攸關的又不是我。你說這也太恐怖了,一個金丹大佬,尋了一個風景上佳的地方,吹著風兒,唱著歌兒,烤著串兒,旁邊來了個仙宗弟子,大佬還想招待招待晚輩,冷不防晚輩卻飛你一飛劍的。”平關連連搖頭,細思極恐道,“嘖嘖嘖,這要換我,我當場就尿了,正道仙宗什麼時候比魔宗還邪性了。”

柳白嘆息:“這是修仙修傻了,也不想想那可是他們青雲祖師的牛,青雲祖師那是多少年前的人物,他的牛不也得幾千年道行?指不定是渡劫期大妖呢,那是能說吃就吃的?”

青雲祖師開派至今已逾數千載歲月,歷史悠久,資質卓絕的弟子屢見不鮮,傳承昌盛為當今九大仙宗之首。

“再找不到牛,整個東南域都會被青雲宗翻過來的。不過也好,那幫仙宗弟子出山到處晃,見了不開眼的邪祟順手就給揚了,我最近都清閒多了。”平關福至心靈,目光一亮道,“要不咱們也去找牛吧,青雲可是發榜了,據說找到牛的直接位列真傳,那可是青雲真傳啊,仙書妙法隨便翻。直接是一步登天!”

柳白長嘆一聲,對監天司感到悲哀,痛心疾首道:“你到底聽見我說的話沒?青雲祖師的牛,一頭能活幾千年的牛,你以為是給你家耕地的牛?我們綁在一起都不夠他一口嚼的牛!東南域十三州,御劍都不會你怎麼找?它不想讓你看見,你找上幾百年都找不到。”

“就算牛祖宗大發慈悲讓你找到了,把仙書,真卷什麼的都送給你,你也練不明白。”他站起身來掃了平關一眼,認真地問道:“對吧?四境大能?”

平關怒極,大喝道:“陰陽人藍皮眼!姓柳的,你給我聽著,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柳白背對著揮了揮手直接打斷,不屑道:“嘁,低分豬,等什麼時候你們司裡的內比,你的名次不是內比的人數,你再來跟白爺叫囂。回了,晚上李叔說做硬菜,愛來不來。”

“來來來,李叔手藝一絕,我能不來麼,我帶酒來。”平關連忙叫道。

“上道。”

柳白出得監天司,回首望去,落日餘暉灑在高聳飛簷上,卻絲毫讓人感覺不到半點溫度。所有光線彷彿被吞噬了一般,陰沉黯淡煞氣騰騰。地上又有粗大扭曲的影子張牙舞爪。他忽然想起一個句子,是那個破碎扭曲的夢裡聽到的。

夜色難免黑涼,前行必有曙光。他覺得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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