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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空間的文氣洶湧而來，卻是纏繞在李飛周身片刻又往四周擴散。
眾人中唯有墨庚又吸取得少許文氣，其餘眾人看著李飛的目光透著遺憾和無奈。
李飛卻是無奈，自己這天幕居然還沒能開啟，導致了白白錯失這麼多文氣。
少年陷入沉思，回想起自己眼前破境之人，那位醫家的王堂主。
那日自己一語助其破境，當時的狀況似乎與自己後來遇到的都有所不同，想來尋常彙集文氣之法並沒有那麼容易破開天幕。
若是這天幕是人的心結，那是否意味人必須要有所頓悟，才能開啟這天幕？
李飛越想心頭越是煩悶，自己身為後世人，懂的東西夠這些古人約一輩子，自己還能學什麼從而大徹大悟呢？總不能每次都看著這些文氣消散吧？
別的不說，就看著孫劉二人的眼神，自己若是再這般浪費了文氣，這二人指不定會用關愛智障的眼神看自己。
“李公子，揭開天幕需要契機，強求不得，哎……”
聽著墨庚對自己出言寬慰，李飛也放下了心頭執著。
反應文武自己都不打算修，等火藥弄出來了，自己就不信這些聖人能擋得住幾萬斤的炸藥。
一萬斤不夠就十萬，十萬不夠就一百萬。
窮則精準打擊，富則火力壓制。
“無妨，我們接著說……”
隨後李飛便開啟了長篇大論模式，從萬有引力到各種力的形式，再從能量到動能、勢能、光能、熱能、化學能等等。
李飛已是講得口乾舌燥，小六早已將門口著火的老樹撲滅，進得廳中為眾人添水。
墨家眾人皆是凝神打坐，紛紛吸收著李飛那頭不斷潰散出來的文氣。
待眾人消化完畢，墨子魚已然到得了文氣五品後期。就連孫鐵劉禹二人，也是感悟到世間萬有引力和能量守恆雙重法則，紛紛突破至初入文氣五品。
“李公子，想來你的意思便是用其他能量轉化為機械能，驅動紡織機自己運作對嗎？”
李飛點了點頭，笑容和煦，對著墨子魚豎起了大拇指。
少女見狀不明所以，一臉疑惑看向對方。
“這個是厲害的意思，我向你豎大拇指就是想說子魚姑娘當真是聰慧過人，實在厲害！”
墨子魚聽得對方如此誇張，一時間已是害羞得低下了頭，兩個手指交錯打轉。
孫鐵撓了撓頭，一臉不解。
“可這跟我等托出消耗的錢財又有何關係？”
李飛看著墨家眾人一面誠摯和期許，終究是沒能將後世製造業黑暗面說出來。
畢竟這也怪不得墨家，技術是沒有錯的，只是掌握技術的人行岔了。
“如今的大秦正處於峽谷的風口，只待一陣大風吹來便可直衝雲霄，墨家機關造物往後也將為大秦獻出強大的助力！”
“似那秦飛紡織機，不過是機關造物的冰山一角。想來今日你們也明白了，若是掌握了能量轉換，人類將極大程度降低人力勞作，而這一切都來源自機關術，也就是技術的進步！”
“在下之所以想要公開秦飛紡織機的成本，本就是想讓世人知道，這等造物之術是可以獲利頗豐的，能夠養家餬口，而不是每日做著工活，重複做一件事卻不知自己想要什麼，能從中得到什麼。”
話到這裡，眾人已是完全明白李飛的良苦用心。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絕大部分人都是唯利是圖，無利不起早。
自己墨家雖是人才濟濟，可終究不能將天下人都收入墨家。若是對方有造物的天賦，卻整日為了口糧奔波勞作，那豈不是暴殄天物？
李飛此舉為對方就是刺激世人，讓大家都知曉這等造物是有利可圖，可以發家致富，擺脫貧苦。
只有越來越多人投入造物，技術才能不斷提高，才能以更低的成本製出的更精美耐用的物品。
就如同自己墨家與公輸家鬥了幾百年，不正是兩家相互競爭，才能讓各自的機關術日益精進嗎？
墨庚再看得眼前的翩翩少年，一時心中已是五味雜陳。
這等年紀便已心懷天下，深謀遠慮，實在是世間僅有！
孫鐵聞言已是面露愧色，自己當時第一個想法就是要保證墨家的收入，不願意把生產成本公開。
再對比眼前少年，對方完全沒有在意那些財物，心中想得卻是用更好的技術來造福蒼生。
孫鐵不知道的事，李飛之所以敢公開成本，主要是核心產品和技術不容易被盜取，更是因為墨家有些極大的優勢降低了成本。
這紡織機雖沒有複雜的技術，但裡頭每一樣零件都是墨家打造並組裝，外人就是眼紅，也不敢輕易拆開裡面的機構。
就是拆開了，要請到這些專業的木匠，耗費錢財肯定比墨家只高不低。
有這些優勢，就是別人也仿製了出來，成本估計都能去到二十五錢一臺，根本沒法與墨家競爭。
至少目前是如此。
李飛製造商之間如同墨家和公輸家一般良性競爭，從而達到技術進步造福人類的目的。
而不是後世那種可笑至極的產品，寧可把產品做次些也不願把質量做太好，為的就是使用者不斷更換和維護。
雖然李飛不願見得這一幕出現，但伴隨著技術更新迭代，製造商相互競爭，這一幕是避無可避。
“李公子，若是真有那麼一天，大秦是不是再無需任何人勞作，人人都可以坐享其成？”
迎上少女滿懷憧憬的目光，李飛沒敢把自己經歷的事說出來，只是默默地點頭。
資本的世界只有人血饅頭，即便物質充裕也有的是辦法把你吃幹抹淨。
總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把富人和貧困者拉開。
當你能不為口糧操心的時候，還會有各種手段等著你。買房，結婚，孩子入學，養老保險。
資本有的是辦法營銷，讓你心甘情願地掏錢。今天情人節，明天購物節，後天光棍節。
除此之外，各種教育培訓都可以給你招呼，就看你想不想讓孩子輸在起跑線。
哪怕就是你買的房子，哪天失火了消防栓也沒法取出水來。
這些卻不過是冰山一角。
人人都可以不勞而獲，這個可能嗎？
李飛一時唏噓不已，這等想法實在是異想天開，就連二十一世紀的自己都未曾見到。
不過這些都不需要自己去考慮了。歷史有自己的軌道，自己在歷史洪流面前終究太過渺小。
能夠幫助秦始皇統一天下，已經是自己最大程度地影響歷史了。
墨庚感受到少年神色中的複雜，以及其人面上的強顏歡笑，想來也清楚自己女兒問的問題有多麼愚蠢。
大同世界……真的存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