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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東李府，李飛又按慣例給了小六屁股兩腳。
自己原本只是想讓那魏廉出點血，這小六倒好，直接給對方來了個絕殺。
如今那句朗朗上口的話語傳遍整個咸陽，稍微一打聽就知道此事緣由，自己的名聲也就此傳開。
雖說自己戲耍那魏大聰明是一件美談，可自己去的那個地方，又怎能讓人就這麼傳了開來。
如果那時只是簡單戲耍一番，最多就一些權貴子弟記住了自己，斷然不至於傳揚到民間。
如今整個咸陽都已知曉，想來那王家姐妹定然也對自己去那百花閣一清二楚。
“哎喲！少爺……小的知道錯了……”
小六揉了揉屁股，一臉懊悔與憋屈。
只見此時孫鐵已是急匆匆從院門口進來，周管家就跟在後頭。
“哎喲李公子，可算看到你了！”
見眼前老漢正欲上前給自己一個大大的擁抱，李飛嚇得連忙後退幾步。
孫鐵見此一幕也是反應了過來。上次就是輕輕抱了一下這小子胳膊，就把這小子疼的齜牙咧嘴。
“李公子，那織布機已經做好了，還請李公子隨我一同去我墨影機關城。”
李飛聞言已是大喜過望，自己等這織布機已經等了許久，正是自己的商業藍圖的第一塊拼圖。
更何況那北境到時候所需布匹定然不少，自己這是既賺了錢又能解決北境的燃眉之急。
“快！快帶我去！”
這座墨影機關城位於咸陽城西北郊，三面環山而建，正面護城河寬三丈，直連運河，是真正的易守難攻之地。
李飛行走在吊橋上，望著兩側湍流的河水，以及前方那道厚重的石門，心中不由暗暗感嘆。
這墨家的機關術當真了得！
理工男對這等機構毫無抵抗力，一路上對著孫鐵問東問西。
孫鐵原還是一臉高興，眼前少年居然能明白這些機關術裡的精妙。
只是隨著少年提問越來越多，就是孫鐵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小六跟在二人身後興致缺缺，時候再不明白幾塊石木有什麼能讓這二人如此相談甚歡。
這墨影機關城雖只是一座小城，約莫咸陽城的三分之一，但裡頭人和集市卻是比咸陽城西都更為擁擠。
一路上李飛見著各種工匠，有木匠有篾匠有鐵匠，使得整座墨影機關城相較於咸陽而言更為賽博朋克。
李飛邊走邊留意四周人群，這些人眼中沒有迷茫和痛苦，有的只有專注和幸福。
就連路邊上的小孩子們，也沒有追逐打鬧，都拿著木方在玩搭積木。這些積木還有榫卯結構，聰明的小孩子甚至都搭出一座城池或木橋，引得圍觀人連連稱讚。
“這些原本都是貧困的農戶子弟，許多都是經歷了天災人禍，在外頭沒了活計，就被墨家子弟接引進這座機關城。”
“孫老先生，恕小子冒昧問一下，這位墨家的鉅子大人是個什麼樣的人？”
李飛在見得這些人以後，自動就對比了咸陽城西的農戶。雖說那是城裡，可在他們臉上只能看到對生活的無奈，整個氣氛充滿壓抑。
就連路上玩耍的小孩子，見到穿著華麗的貴人都主動躲得遠遠的，似是經歷過什麼不好的回憶。
而這座機關城裡頭，給李飛的感覺非常親切，一切都似乎充滿寧靜祥和，每個人卻又火熱激情。
他開始慶幸來到了這方世界，頭一回在這個世界裡有一種歸宿感，身上的使命感也更為強烈。
如果後世人皆如此，都能貫徹墨家的非攻兼愛，弱小的國家不會因為那點石油飽受摧殘，貧苦的百姓受到平等的對待，沒有資本的壓榨，那不就已經是自己心中的大同嗎？
越是想到這裡，他越是希望能見一見這位墨家鉅子。
孫鐵聽得對方作此問，一時間雙眸瞳孔放大，眼神發亮。
“鉅子是一位頂天立地，正直公平專一而且強大的人，是我見過最偉大的首領！李公子可是對我墨家感興趣了？”
李飛點了點頭，腦海中浮現了這個鉅子的形象。
“少爺……小的覺得這墨家不適合你……”
後頭隨行的小六悠悠說道，孫鐵聞言立刻轉身怒視對方，正欲呵斥，卻聽得身旁少年爽朗一笑。
“哈哈哈哈，小六，此話怎講？”
小六看著周圍的那些匠人，一時間思緒萬千。
“小的覺得這墨家思想太過想當然了……世間人都是唯利是圖，正因如此各國才會紛爭不止，單方面地追求非攻……”
“再說了世間人本就沒有平等，有的人生來便含著金湯匙，有的人卻要為兩口粟米將孩子賣了……”
一旁的孫鐵聞言已是氣得火冒三丈，放眼諸子百家，有哪一家能如墨家這般讓每一位農戶都能過得幸福。
“放屁！若是人人都尊崇我墨家思想，平等兼愛他人，出身不同又能如何？”
小六還正欲辯解，李飛抬手示意對方無需多言。
人是集體生物，當一個大的集體有共同利益追求時，他可以保持內部的穩定和平衡。可一旦失去了這種外部的追求，內部的爭鬥便會誕生。
因為人性是貪婪的，自私的。
即便是接受了高等教育，貪官汙吏還不是一大把？當享受過高人一等的待遇以後，很難再恪守本心。
並非是李飛把人心想得險惡狹隘，實在是幾千年的歷史都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後世計程車農工商哪個行業沒有陰暗面？貪汙受賄、農殘、偷工減料、哄抬物價，甚至是自己同胞，都將其騙到境外，榨乾其身上每一處價值。
李飛當然清楚，墨家雖好，終究不適合自己。
約莫半個時辰，孫鐵領著二人來到墨家在這座機關城的辦公府邸。
整個府邸沒有雕樑畫棟，也並不樸素簡約。
門口上的牌匾赫然寫著三個大字。
墨影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