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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為數不多的行李搬進計程車後備箱,剛坐上車,溫聽儂手機鈴聲響起。
她報給司機地址後劃開接聽鍵。
“儂儂,都搬完了嗎?”
溫聽儂回頭看了一眼漸行漸遠的溫家別墅,眼眶發酸,“嗯,清空了。”
楊樂薇脾氣火爆:“杜芊芊一家真特麼不是人,這種時候竟然還趁火打劫,白瞎叔叔這麼多年對他家的幫助。”
溫聽儂口吻平靜:“房子而已,賣給誰都一樣。”
“與其心有負擔感恩戴德接受他家的幫助,不如拒絕的乾脆利索。”
“我實在不想和他家扯上丁點關係。”
從小到大,杜家的那對兄妹,用行動詮釋了什麼叫狗皮膏藥。
作為蜜友的楊樂薇怎會不懂溫聽儂話裡的意思。
沉默片刻,她暖聲安慰:“別傷心儂儂,房子沒了,你還有叔叔。”
“他吉人天相,一定會沒事的。”
吉人天相麼…
一個月前,剛過完50歲生日的溫康生,被查出六七十歲老人小機率才會患上的阿爾默茨海默症。
俗稱老年痴呆。
這對溫聽儂來說無異晴天霹靂。
近幾年她一直在滬市上學,疏於關注也沒機會察覺出溫康生的異樣。
在她的潛意識裡,爸爸永遠是那個溫暖結實的依靠。
他有著健康的體魄,豁達的心態。
他會笑口常開,長命百歲。
她不知道,溫康生一直瞞著她。
若不是他因著病症的緣故記憶混亂,籤錯合同導致公司破產,一氣之下,突發心肌梗塞,被緊急送往醫院救治…
溫聽儂不敢相信他還要瞞她多久。
是不是久到他認不出、記不住自己…
過去的這個月是溫聽儂繼十三歲那年,最無助痛苦的一段暗淡時光。
不同於當年媽媽去世,她哭的撕心裂肺大病一場。
現在的她已經不是那個遇事只會哭哭啼啼的小女孩。
她身邊沒有那個會無聲塞給她奶糖的少年,更沒有爸爸寬厚溫暖的胸膛可以依靠。
現在的她,是溫康生的支撐。
只要他身體康健,欠債算得了什麼。
無非就是花掉多年的積蓄,賣掉家裡的房產和代步車而已。
自己最愛的人無病無災,其他都是身外之物。
“喂,儂儂,你在聽嗎,怎麼不說話?”
電話裡傳來楊樂薇焦急的聲音,溫聽儂回過神,深吸口氣:“你說得對薇薇,我爸會沒事的。”
“醫院那邊怎麼說,叔叔的病有沒有更好的治療方案?”
“心梗控制了,只不過…”
痴呆兩個字,溫聽儂怎麼也說不出口。
楊樂薇輕聲問:“你要帶叔叔去滬市治療嗎?畢竟那裡的醫療條件比我們縣城好。”
“暫時不去。”
溫聽儂回答的乾脆:“醫生說阿爾默茨海默症沒有更好的治療方式,只要當事人保持好心情,注意情緒調節,在輔助藥物治療,在哪兒都差不多。”
“而且醫生建議,我爸最好是呆在他相對熟悉的地方,才更有安全感。”
“可你大四馬上就要畢業了,你不是還在參加校外企業的服裝設計比賽嗎?”
溫聽儂望著車窗外亮起的路燈,口吻稀鬆平常:“退出比賽就行了。”
“聽儂…”
溫聽儂知道楊樂薇心疼自己:“薇薇,你知道嗎。”
她頓了一下:“我很慶幸我爸沒事。”
“其他的都不重要。”
電話那頭楊樂薇聲音明顯一哽:“對不起,我什麼都沒幫到你…”
溫聽儂聲音提高一個度:“嘿,小妞!過去一個月是誰經常請假陪在我身邊?”
“我現在打車要去投奔的地方是誰提供的?”
她口吻故作輕鬆:“我有理由懷疑你是隱藏在碼文搬磚界的小富婆。”
電話那頭楊樂薇破涕為笑:“指望網文暴富,我只能喝西北風。”
說罷,兩人不約而同想到某人曾兢兢業業嘔心瀝血完成的一部百萬小說大作。
稿費不足100元的梗...
好在楊樂薇已棄暗投明,將碼文暗搓搓改為副業。
她實則是一名職場社畜小透明。
“你現在出發了嗎?”
“我前兩天和那位大哥打過招呼,這個點他應該在家。”
“對不起儂儂,我手裡只有這套姥姥留給我的小院子了。”
“但她幾年前就租給這個大哥,籤的長租,我也不好意思攆人,只能讓他騰出一間房子給你。”
“條件艱苦,你將就著住。”
-
楊樂薇的小院有個好聽的名字,叫紫薇小院。
在青黃縣的老城區。
十年前坊間傳聞這裡有拆遷的打算。
一晃多年過去,熬走了楊樂薇的姥姥。
而房子紋絲沒動。
提著大包小攬斜挎揹包,溫聽儂敲響眼前的鐵皮門。
就在她彎腰整理行李時,院門開啟。
映入她眼簾的是一雙遒勁筆直的長腿。
順著腿部向上,越過男人鼓鼓囊囊的某處凸起和勁瘦窄腰的腹部,溫聽儂這才注意到男人被藍色短T包裹下寬厚緊實的胸膛竟然像堵牆一般,巋然聳立。
是以,溫聽儂終於看清他的長相。
男人好像剛洗過澡,極短的板寸帶著微微的溼漉,他那張鋒利冷峻的粗獷面孔亦是眼帶驚詫。
不是徐雁和還有誰?
“你怎麼在這?”
溫聽儂噌的直起身,由於起的過猛有低血糖的她眼前一陣眩暈。
直到手腕處被一隻粗糙溫熱的大掌緊緊攥住,她才穩住身體。
在看到門外這抹亭亭玉立的嬌俏時,徐雁和眼底的片刻的震驚。
更多的是在攥上她光滑纖細的手腕時,他的心底陡然一顫。
嘖~
手腕這麼細。
這麼軟。
好像輕輕一折就能斷。
這些年她是吃空氣長大的嗎?
“可以鬆手了嗎?”
直到聽見一道冷清的女聲,徐雁和抬眸對上溫聽儂那雙眼尾帶著微怒的桃花眼。
心底有片刻尷尬,他故作淡定鬆開指尖柔軟,定睛睨著她:“你就是吳奶奶外孫女的鐵、杆‘兄弟’?”
操!
果真女人的話不能信。
他認為的別人口中的兄弟和他看到的‘兄弟’真特麼不是兄弟…
關鍵他清楚的知道眼前的人兒身上沒有其他‘兄弟’。
莫名的。
或許是近一個月的家逢突變。
又或許是今天被迫賣了房子,沒了家。
尤其在看到眼前男人這副冷漠疏離的嫌棄表情,溫聽儂心口莫名湧起一股火氣。
“我就是!有意見?”
徐雁和表情微頓,鋒利眸光一瞬不瞬盯著眼前美眸微瞪的溫聽儂。
片刻,他轉身往院內走,口吻隨意:“我們又不認識,我能有什麼意見,合租而已,你不怕危險就行。”
火山爆發只在一瞬間,溫聽儂三兩步邁進院子,口吻帶著質問:“徐雁和,你敢摸著良心說不認識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