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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兩人再次四目相對的時候，宋允覺得空氣安靜得有些尷尬。
慌亂的手迅速尋找花灑，開啟它，企圖用水聲緩解一下自己的緊張。
當氤氳的水汽升上來，氣氛變得曖昧。
宋允伸手去解開第一顆釦子，她要讓顧沉畔對這件事情深信不疑，要讓他去說服外面的兩個戰友，要讓他們即使在自己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莫名其妙“消失”回2023年的時候，也能並肩作戰，救回親人。
哪怕是在另一個平行時空。
只要你活著，有沒有我其實無所謂。
宋允的手滑到第二顆釦子，顧沉畔按下了她：“你究竟要做什麼？”
“我知道我說的話在你們看來荒誕無稽，聽著，顧沉畔，我也不知道我能待到什麼時候，也許一個月，一年，也許下一秒，我又會消失，變成那個完全不懂未來的宋之遙。所以我必須要告訴你，如果什麼都不做，就會變成這樣。”
宋允解開三顆紐扣，那道最初是紫色現在已然變淡接近膚色的疤痕裸露在顧沉畔的眼前。
“你剛剛在外面笑著問我，你怎麼死的，這道疤，就是原因。”宋允說。
說完這句話的宋允如釋重負，浴室裡的水汽把顧沉畔額前的碎髮打溼，他緩緩伸手去把她的扣子一個接一個地扣起來。
緊緊抱住她：“不用怕，都過去了。”
宋允回抱他：“是還沒來。”
兩個人出來以後，顧沉畔把事情交代了，宋允忍不住星星眼：自己費盡口舌說半天，還給人當成講故事，顧總三言兩語，楊傑便深信不疑。
宋允：“唉，到底是心理醫生會忽悠。”
馮希玥：“那叫臭味相投。”
夜深，外面的雪更大了，楊傑喝了酒話更密了，一直拉著宋允給他們講這幾年的發家史。
楊傑的話也側面證明，顧沉畔人狠話不多，幾年時間，把PJ從兩間辦公室拓展到業務量極高的心理諮詢公司，橫向業務也拓展頗多。
“那這些年這麼順利，是因為遇到什麼人嗎？”宋允忍不住問，畢竟現實生活不是電視劇，即使是天才，出生於普通家庭，一飛沖天也是需要等待時機和運氣的。
可惜那邊的楊傑已經喝嗨了：“我就是他的貴人，我這人旺搭檔，旺老婆......”
轉身一臉甜膩地衝著馮希玥撒嬌：“老婆抱抱......”
好吧，直男撒起嬌來那真叫一個，違和。
宋允扭頭再去看顧沉畔，喝得也不少，於是她起身衝了兩杯蜂蜜水。
“蜂蜜水，防止你明天頭痛。”宋允遞了一杯給他。
微醺的顧沉畔拿過蜂蜜水一飲而盡，順勢摟住她，腰間的胳膊收緊力氣，讓彼此可距離更近。
鼻尖蹭著鼻尖，宋允可以聞到他葡萄酒混合著蜂蜜水的味道。
顧沉畔：“剛剛，在浴室裡。”
宋允：“我是為了讓你相信。”
顧沉畔搖頭：“你在考驗我，對嗎？”
“那你非要這麼說的話，也可以。”
“你知道的，我對你，從來經不住任何考驗。”
這是他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接吻，從蜻蜓點水到深入，宋允快要窒息的大腦忽然冒出一句很煞風景的話。
她推開他：“顧沉畔，你還沒告訴我，咱倆現在到底什麼關係呢。”
顧沉畔抓住宋允的雙手往前用力一帶，兩人又回到親密無間的距離：“我愛你的關係。”
顧沉畔把宋允拉進房中，關門的時候對著外面的楊傑和馮希玥大聲喊了一句：“不用裝醉了，客房隨意。”
零點，江邊有人踩著點放煙花，臥室裡，顧沉畔親吻宋允的額頭，對著已然入睡的她輕輕說了一句：新年快樂。
第二天早晨，另外三個人是在宋允做早飯的聲音中醒來的。
“原來你在做早飯啊，我以為你造航母呢這麼大動靜。”楊傑看著桌子上豐盛的早餐，對宋允豎起大拇指。
“你多早起來的？”
顧沉畔：難道累的只有自己麼？
宋允笑而不語，她才不會告訴這幫人，自己起了個大早準備做早餐，結果差點把廚房拆了，好在外賣挽回了她所剩不多的顏面。
“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四人幫啊呸，四人戰鬥集團，為了早日把心臟還給顧先生，為了我下半生的幸福，加油。”
吃完早飯，宋允在書房找到了些紙和筆，準備將所有已知的線索寫下來，再找突破口。
計劃趕不上變化，她剛把青口勞務市場和亮點茶樓寫下，接到了電話。
“小宋，今天你值班，人呢？”
2019年伊始，準備回來破一個重大案件的宋允，被叫去加班了。
在楊傑毫不留情的嘲笑聲中，宋允去隊裡值班了。
沒想到的是，周隊也在。
“周隊新年好！”宋允精神百倍地對著周隊敬了個禮。
周隊笑著點點頭：“辛苦了，一會兒沒什麼事可以先回去，這裡有我盯著。”
周隊真好啊，穿越前也好穿越後也好，遇到這樣體貼下屬，快退休又不作妖的領導，實屬幸運。
“周隊，顧穎姐，還是沒有下落嗎？”
周隊沒有表情地望著她，並沒有回答，可宋允沒有退縮的意思：“想必您也知道，我也在找她，她是我很親近的人。”
“叮—”電梯門開啟，周隊辦公室所在的三樓到了。
“來我辦公室。”
心下雀躍，拿出手機想要給顧沉畔發訊息，可這老頭像背後長了眼：“不要和任何人提起。”
宋允吐吐舌頭，收起手機作罷。
“坐吧。”
“周隊，我懷疑顧穎她......”
周隊抬手示意她停下，問道：“首先你告訴我，除了你們很熟悉以外，你為什麼會想到擔心她的安危？”
一個好的刑警一定是心思縝密的，細緻入微的，當然，提的問題也是火辣辣的，能讓宋允冒汗的。
“周隊，我......”
他沉吟了片刻，告訴宋允：“市局已經成立了專案組，可以讓你去，但有一個條件。”
宋允從辦公室出來，只有一個感覺：造化弄人，不管是現在還是未來，仍然是活在一張無形的網裡。
她緩慢走出單位大門，看到譚原正在門口，顯然是在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