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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浩雪九州神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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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五十年後,孟昭坐在至高皇座之上俯瞰眾生,想起曾經那場覆蓋了整個九州的大雪,依舊不後悔如今自己滿手鮮血,萬里國土,身後空無一人。

第三神預:【天災將至,救主現世】

*

崇德四千九百年

赤水下游

璇璣國未央宮,芳華殿上僕人匆匆忙忙,個個眉頭緊鎖一臉焦急,熱水一盆又一盆往華麗的寢宮裡送。來來往往的人把宮殿圍的水洩不通。

“咚---”

酉時鐘響。

突然傳出一聲呼喊。

"生了,生了,娘娘,是個王女!"

'太好了,我璇璣終於迎來了繼姒帝之後第一位王女!'

一時間,整個未央宮被這王女的降生附上了一層濃厚的喜悅,王上一聽便推門而入,衝入榻前伸手撫摸著女人凌亂的頭髮,剛分娩過後的王后面色憔悴,但依舊難擋喜悅,仰臥在榻,側身微傾,喃喃道:“王上,有王女了。”

端莊威嚴的國王第一次略顯失態,握住王后的手從聽到訊息的那一刻起便一直在顫抖'"是,寡人,寡人有女兒了,寡人有王女了!"

未央宮人聲鼎沸,喜悅聲掀翻了深宮的肅穆,一臉稚嫩的小王子從窗沿探出頭,晃著腦袋仔細的瞧著這來來往往的人。小手也跟著他們一同雀躍起來。

國王懷抱著剛剛出世的小王女,掌管國家幾十載,沉著穩重是一位君王最基本的素養,此時竟一時沒反應過來自己懷裡抱著的當真是璇璣國幾千年來第一位王女。

王一臉喜色,問著一旁的寵臣:

“大司命遊歷回來了嗎?”

“回王上,大司命的船已經進了下游,應該再有七日便能抵達上京。”

真就在船如期靠岸的七日後,負責接待的人馬不停蹄的將人送進了上京城,未央宮前,連神武殿都直接給略了過去。

王女誕生第三日,王下令,停朝,舉國為小王女的降生歡慶一月。他自己則是從臨盆到現在,整整七日王都待在未央宮裡守著這一對母女。

“王上,司命大人回來了。”

“快,宣大司命!寡人今天就要為王女賜名。”

一聲令下,一身玄衣,手持降魔杵的光頭老人便彎腰立於未央宮芳華殿青石階前。面前正是璇璣國國王抱著她剛出世不久的女兒。

"王上,臣下為小王女占卜。"

大司命一雙枯樹般的雙手合十,降魔杵豎直立於身前,隨著一聲令語,從熟睡的嬰兒額上一絲鮮紅的血液抽離,游龍般環繞著降魔杵。頃刻,位於最上端漆黑如碳的寶石突然迸發出耀眼的紅光。隨著一聲鳳鳴,輝輝間可見光芒中隱隱約約有血紅的玄鳥昂首沖天,翱翔展翅,似是九天鳳凰殘影。

在旁的寵臣目不轉睛的瞧著那占卜預兆,一顆心高懸。王手心裡隱隱有一絲緊張,拇指上的扳指轉了又轉,這不同於其他王子的占卜異象,讓他更加回憶起古老的預言。

日暮夕陽將要落幕,臨陽臺上古鐘從酉時響到了戌時。良久,大司命才放下雙手,抬起頭顱,一臉肅穆的面向期待已久的璇璣國王。

"如何?"

只見大司命左手一揮,方才那火紅的鳳凰驟然消失在金色的光輝中,零星碎影重新匯聚,幻化成一個又一個蜿蜒曲折的字元。

王怔怔一看,那是璇璣古文,唯有璇璣王族才有資格習得,只見那文字字字滾燙。

【崇明么姬,玉汝成湯。帝於嘉城,惡惡亡哉。】

大使命微微俯身一頓,半晌才揚首“興於姬,亡於姬。華胥神預啊,王上難道忘了嗎?”

方才的緊張瞬間退去,國王凝視西方將要落幕的太陽。

關於那個上古預言,誰忘了都可以,但他身為國家的王,最高統治者,唯獨他不會忘。

華胥神,啟靈石[傳言是神給人類留下的預言之書]上記載:興於姬,亡於姬,六一統,七重現。

【現在時段位於新生代,第五紀,明新世】

姬,便是指女。興於姬,便是指璇璣開國女皇孟英姬一手建立璇璣國。亡於姬,歷代司命揣測是指璇璣國會毀於下一任女皇。至於下半句是是什麼意思,就是九州大陸最高深的占卜師也從未推演出其蘊含的深意。

不過這預言已經是千百年前的事了,就連那啟靈石也早已成了神話中的事物。除了《君論》上有所記載,天下間還有何書何地能見到這麼鬼使神差的話。

王微微頷首,本以為已經流落在歷史長河之中,沒成想,竟又被幡然掀出。

王揮手拂滅了降魔杵上的啟靈石投影,怒喝道:

“胡謅!不過是故弄玄虛,一塊誰都沒見過的破石頭而已,這世間哪裡有什麼華胥預言!”

一旁有眼色的寵臣雖不知那奇奇怪怪的鬼畫符般的一大串文字寫了什麼,但見王震怒,立刻側身拱腰解圍。

"大司命,你莫不是摸卦時走了火,看錯了卦,這天降瑞雪,分明是吉兆。"

“王上,瑞雪兆豐年,依臣看,小王女乃是天降神胎啊!”

“王上,如此瓊脂碎玉,碧白萬里,不如王上便以天地神靈提名吧。”

宦官以為順了皇帝的意,嘴角已經半張,準備大聲高呼“陛下真真是五樓鳳首!天降文曲! ”

“既是瑞雪兆豐年,那便賜名為昭吧。”

國王話音剛落,一向謹小慎微的寵臣躊躇片刻

“這......”

大臣一頓,也不是說這名起的不好,只是太平淡了些。要知道上一位王女的名可是英姬。況且,王上前幾日分明已經有了打算,昨日還舉著硯臺,舔著筆墨。問他到底是西娥好,還是靈嬛聽起來更尊貴。請大司命來不過是依照祖制,走走過場。怎得鬧了半天竟是個平淡稀疏的名字,前幾位皇子叫的可都是豐澤,無垠,御州......何等氣派。

如今起了這麼個名字,不知王是真覺得這名應景應情,還是信了那預言。

王懷裡的嬰兒突然放聲哭泣,許是方才聲音有些大,吵醒了熟睡的王女。

一身華服的王一甩水袖,立即將宦官和大司命擱置殿前,又去哄他的寶貝王女去了。

寵臣想起什麼,轉頭哀嘆,將手搭在了玄衣老頭肩膀上“我說大司命啊,現在都什麼時代了,誰還相信什麼迂腐預言的。我看你還是少看點《易》多看點《河馬》吧。正好我那有一傳世孤本,你要不要?”

老頭揮手拂去了肩膀上的胳膊,乾枯如朽木的眼朝殿內望去。

“天命所示,預言真的要來臨了嗎?”

此刻,連一向八面玲瓏的寵臣也不再理會這個神神叨叨的老封建了。

隔日便聽聞大司命遊歷路上染病,已經告老還鄉了。而他也再不能理會這古板的老頭了。

也就是從那日起,王宮深處,未央宮三百奴僕一夜之間換了副新面孔,入殿接生的十八位隱婆消失在王城之中再沒出現過。只有上京城三十里外城郊,一夜之間冒出了一眾凸起的墳頭,無碑無名,無人祭拜,被覆蓋在了冬雪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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