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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識意一個人出去走走，舒舒心。
周隨這個不孝徒弟，成功讓他在竹殿待不下去了，好像知道許識意不會對他做什麼之後，越發貪心不足。
許識意一開始只是念著周隨替他擋住了許臨的火氣，所以才忍著沒爆發脾氣。
誰知道這混賬玩意兒……貪慾無厭。
怕這段師徒關係走向終點，許識意打算一個人出來散散心。
誰知道躲過了周隨，沒躲過另外一個跟屁蟲——溫靜辰。
許識意忍無可忍：“出來，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溫靜辰：“我，我沒跟你，只是湊巧。”
“嗯，不用解釋，我信。”
許識意嘆氣：“既然你出來了，那就跟我一起去城裡看看。”
“雲風城是你的？”
許識意回：“一手辦起來的，殿裡的茶葉你拿過來的？”
溫靜辰點頭：“雨霧城常年大霧，茶葉很好喝，既然路過，總要順手帶一些。”
“有心了。”
半個時辰之後，許識意：“……你看著我做什麼？”
“你與之前不大一樣，是最近發生什麼事了嗎。”
許識意笑得抽：“是之前那個樣子太有迷惑性了吧。”
溫靜辰又問：“江白這幾天日日都在跟我嘮叨早年遺憾之事，我想知道你的見解是什麼？”
許識意：“問我？那你還真是問對人了。小白嘴裡那個惡魔前不久被我殺了，讀取了一些他的記憶。”
“小白和他姐姐是同父異母的姐弟……”
“你確定要聽嗎？可能會…呃…比較複雜。”
溫靜辰：“你說。”
“……江望望她娘嫁給他爹，很快就有了身孕，算命的說是個閨女，結果生出來是個兒子，夫妻倆都很高興，就這樣平安無事過了大概五六年。”
溫靜辰猜測問：“他爹在外面另找了人生兒子，然後狸貓換太子？”
一聲堪稱戲謔的笑音從許識意嘴裡出來：“那你是猜對了一半。”
“但不是在外面找。”
“？”
許識意挑起眉，說道：“找他娘。”
溫靜辰差點以為許識意在罵人，半天沒反應過來：“……啊？”
許識意：“好不好笑？”
他面無表情地笑：“過了五六年才發現真相，江望望她娘直接瘋了，將一家老小都殺了，除了倆孩子。”
溫靜辰問：“她心軟了？”
“不是。”許識意搖頭：“江望望擋在江白前頭，於是她娘也死在了她面前，當做是報復。”
溫靜辰唉聲嘆氣：“……還真是個悲劇。”
兩人說著，聽到風吹草動。
許識意抓住溫靜辰躲到地底，嘴裡呢喃著：“真是造的什麼孽。”
溫靜辰疑惑：“怎麼了？”
“那個，呃，帶你看看地底的風光。”許識意臨時起意，帶著他來到雲風城地底城。
——
蘑菇在地下形成的巨大絲狀體連成一條條道路，供人行走。
交雜錯亂，成網狀。
許識意攔住溫靜辰：“你走錯了，這一條。”
溫靜辰問：“這是去哪裡的？”
“城中心。”
許識意剝開黏著在一根絲上的小布包，露出來一個小罐子。
“這有些零嘴，你肯定沒吃過。”許識意塞到溫靜辰手裡：“嚐嚐。”
“多謝。”
溫靜辰問：“周隨手上纏繞的是什麼，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就是蘑菇的菌絲，那個是我送他的生辰禮，他很喜歡。你不用怕，他不會對你做什麼。”
兩人走到一扇無比豪華的大門前，足有一丈寬兩丈高。
門前兩隻精雕細琢的九尾狐石像緊緊盯著溫靜辰，讓溫靜辰心裡發毛，總覺得這是活的。
許識意看著他好笑，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沒錯，它們是活的。”
“？！！”
許識意單手推開了這厚重的大門，輕鬆得指尖才剛觸到門，它就已經開了：“怎麼了，好奇？這裡面關了好幾個我看不順眼的玩意。要是你敢把我受傷的訊息傳出去，你就提前跟他們好好打個招呼，日後還要長相見。”
溫靜辰被恐嚇，再次保證：“我絕對不會說的……！”
他被眼前的場景震驚到了。
一扇門推開。
顯露出來的是金光燦爛，炫彩奪目的貝闕珠宮。
人皆著華服，戴銀飾。
裡面原本在高談闊論，或者觥籌交錯的妖怪們，無不停下了手中的一切動作。
彎腰低頭，統一喊：“殿下！”
許識意笑：“我就順道過來看看，你們繼續忙。”
許識意帶著溫靜辰走了半個地下城。
聽見鐘聲響起，猛然想起來：“今日有一個神女下凡，會來這裡跟我娘一聚。”
“我要去看看。”
溫靜辰又莫名其妙被帶著到了一個地下陽光屋，看著許識意偷摸著扒窗子。
他簡直坐立難安。
“師父，你在這兒啊。”
某人正常的嗓音不知怎麼突然陰森起來。
許識意完全僵住，慢吞吞背過身子來，反應過來又氣得想打周隨的腦袋：“這麼大聲做什麼？”
手伸到一半頓住了。
周隨不知為何，今日不同往日的一身白衣，穿了一件墨綠色長衫，一隻耳朵上掛了銀墜。深邃的臉龐搭上完美的輪廓，好看。
許識意笑眯眯的狐狸眼眯起，欣賞一番放下了手，看他手上端著盤子，玉石酒壺。
“你怎麼在這？”
周隨無奈道：“言夫人找您招待客人，我找不到您。”
今天語氣怎麼這麼客氣……
許識意故意咳兩聲：“我帶溫道長出來逛逛，順路經過，你忙你的。”
“是。”
許識意退後半步，總覺得周隨眼神不太對，瞥過溫靜辰的時候帶有敵意。
而看著他的時候，許識意微妙地體會到了獵物的感覺。
——
然後溫靜辰被能者多勞的周隨安排的人帶去好好招待一番。
許識意不知怎麼，好像是順勢就把他給忘了，瞧見美酒，一溜煙跑過去品嚐一番。
一路從葡萄酒喝到不知名的怪酒，暈乎乎地被抓到一處昏暗地。
這裡還有人不認識他？
許識意正準備給這妖一個教訓，然後就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師父，你為什麼要躲著我？”
“……啊？”
周隨受傷地道：“師父不喜歡我的話，我也可以……”
離我遠遠的？
有這好事，許識意忙不迭點頭。
委屈之意湧上心頭，周隨抓著繼續問著：“師父當真不想看見我？”
許識意腦子渾濁，醉了聲音都啞了一些：“你這玩意居心不良。”
“……”周隨深呼吸，反駁：“是師父不疼我。”
許識意轉不過來彎：“行行行……別擋著我，我要去睡一會。”
周隨看著他泛上微紅潮溼的眼尾，和依舊因為受傷沒有恢復的臉色，啞著嗓子低沉道說：“師父要休息了，我扶你去。”
——
許識意睡到一半醒了，斜眼瞥到一個人影，仔細瞧著。
原來是周隨坐在不遠處，一雙鷹眼直勾勾盯著他，一陣陣寒意從背脊骨爬上。
不爽道：“你做什麼？”
周隨收回視線，剋制地搖頭：“師父太虛弱了，還是多睡一會兒。”
說完許識意又睡過去了。
周隨如同青蔥小夥一般，不知所措但又捉急，握上許識意的細指，靜靜揉搓。
又覺不夠，那隻手骨節分明，纖細有力。
指尖如桃紅，可以被他任意揉捏成不同的形狀。
周隨低下頭，死死盯著許識意微皺眉的臉，為他舔去指尖上的殘留的酒水。
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