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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年半過得很慢又很快。
一眨眼就過去了，什麼都沒有記住。
但很多時候又難熬極了。
一人對著空曠的後山，偶爾要應付其他道士的刁難和附和。
時不時會有一個身影闖入他的生活，又毫不留情地離開。
頓時覺得半山的花都沒了顏色。
微風拂過，臉頰燥熱。
花紅柳綠，人影幢幢。
柳年冷著臉，他竟然對一隻妖起了心思？他們甚至沒有見過幾面。
可是那隻妖存在感太強，只要有他在，所有的人在他身邊都會失了顏色。
柳年沉默不語。
許識意耐不住又問：“喂，柳年，這兩年你過得好麼？”
柳年：“很好。”
許識意：“啊？可是我過得不好。”
“為什麼？”
許識意疑惑又委屈道：“我四處去玩了，吃了很多好吃的，見到了很多人，可是我心裡空落落的，你摸，就在這裡，很難受。”
柳年眼見許識意擺出狐狸尾巴搖，坐到他身上，引著他的手撫上那怦怦跳的心口。
柳年：“……真是隻狐狸精。”
許識意癟著嘴：“怎麼了？我是啊，我不是早就跟你說過了嗎？”
柳年剋制自已，手心向下壓，攥起一股力氣，破了妖精的控制。
許識意被推到地上，迷茫地抬頭看他，什麼都不知道。
柳年：“……那說明你不適合在人間，回去吧。”
許識意狼狽爬起來：“我不想回去。”
“那不關我的事。”
柳年冷靜下來，扭頭就走。
——
許識意不明所以，依舊跟著他走。
柳年下山，一直都知道有東西跟在他身後，但又不想去放下自已的臉皮去罵人離開。
找一家客棧住下。
店小二來問，他是否需要用食。
柳年腦子一片混亂，下意識回：“一碗雞湯麵。”
說完他就反應過來了，氣得七竅生煙，氣他自已沒出息。
“好嘞，客官稍等……”
柳年來不及反悔那個店小二就先跑了。
他暗自咬牙切齒勸自已，只是一碗麵。
他也挺想吃的。
雞湯麵味道很好。
店家也是要賺錢的。
絕對不是給那隻妖……
做了二十餘年的君子。
他怨得紅了眼，到軟榻上盤著腿打坐修煉靜心。
“……”
結果沒到半個時辰，門被敲開，一碗雞湯麵被放到桌上。
柳年深吸一口氣，接著念他的清心咒。
又沒過一刻鐘，窗子傳來細細碎碎的聲音。
他咬牙。
無聲無息……直到又聽到這熟悉爽快的吸溜聲。
乾脆睜開眼睛。
許識意蹲在椅子上，熟練地用筷子吃麵。
頂著柳年的目光吃完，還頗為不滿足地抱怨：“哎呀，這個比你做的好吃啊，沒有飽……”
柳年：“……餓著。”
許識意用手抹嘴，結果手和臉都是油水：“好狠心。”
柳年皺眉：“髒。”
許識意一怔，頓時委屈過頭：“你說我髒！”
“嗯。”
許識意氣急了，紅著眼眶，用力蹬著地，吼他：“我討厭你。”
吼完就翻過窗子跑了。
柳年看著窗子，良久才收回視線。
——
“啊……我可憐的夫君……”
哭聲劃破天空。
整個鎮上的人都聽見了。
柳年一個飛身就蹬著屋簷過去了。
河岸旁。
人不少，但都躲開得遠遠的。
很清晰地能看見地上躺著的一個渾身是水的男人，估計是才被撈上來。
跪在地上是一個嚎啕大哭的女人，看著遠遠躲著的那些人絕望地哭泣不止。
柳年上前去：“能讓我看一眼嗎？”
女人眼底又浮上了一絲希望，來不及問對方是誰，答：“好。”
柳年摸上男人的脈搏，微弱但還有機會活著。
“大師，菩薩，我男人怎麼樣了？”
柳年：“有救。他們為什麼要躲在一旁。”
女人猶豫不決，欲言又止。
柳年讓她安心：“放心，我會救他。”
女人這才道：“他們說我男人被水鬼上身了。就是那個救他上來的人說的，那人下河撈人，說是被水鬼抓住腳嗚嗚……”
女人崩潰。
柳年：“先把他抬回去吧，一個時辰後來這裡找我。”
“誒，誒好。”
女人又去求人來抬人。
“我來幫你。”
聽到聲音的柳年猛地回頭。
許識意直戳戳站出來，四處看就是不看他。
許識意扛著這男人跟哭泣著感謝的女人走了。
柳年內心複雜。
嘆一口氣，伸手到水下感觸。
柳年在眾人散開後，脫了外衣“噗通”跳入水中。
隨著水波攪動，像一條魚似的逃脫水的阻力。
辛苦找了小半天。
最後依舊一無所獲。
等他上岸的時候，就看到貌似高冷不理人的許識意拎著他的衣服，眼睛看向天邊。
柳年：“……”
許識意：“找到了嗎？”
“沒有。”
許識意吐槽：“我就知道，你打算怎麼辦？”
“涼拌。”
許識意：“……”
把那衣服丟回去。
許識意：“髒衣服還你，臭東西！”
柳年點頭，應下來了。
——
去到那個命垂一線的男人家裡的路上。
許識意：“你把那根靈芝給他，他馬上就能好，還能再延長數百年壽命。”
柳年拒絕：“不，我會治好他，那隻靈芝太珍貴了，能做大用。”
許識意：“性命不是大事？”
柳年：“我能救他，用不上。”
“哦行，那你打算用它做什麼？”
柳年笑了一聲，看向沒出息的妖精，連冷戰都堅持不了一會。
“……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
許識意惱羞成怒。
柳年：“你送我那隻靈芝很珍貴，日後如果天下有什麼類如瘟疫這種大事，用上它才算得上不辜負。”
他說得很認真。
許識意聞言有些不好意思，這麼重要啊。
許識意咳咳：“別這樣，用的上你還是用了，瘟疫這種事多少年都沒有一次，我活到現在都沒碰上……再說，你要想要，我下次回去再幫你帶。”
柳年：“不用，夠了。”
“哦。”
許識意：“那你去救他吧，他媳婦外邊等著呢。”
“嗯。”
——
“你不換件衣服啊？”
柳年：“不用換，一會兒就幹了。”
許識意：“你真知道你為什麼追不上那水鬼嗎？”
“你……認識他？”
“是啊……誒，你怎麼知道？”
柳年憋笑：“猜的。”
許識意：“我認識他，走，我帶你見他，你剛才肯定是嚇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