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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慘綠愁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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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凌塵?萬仙宗出了名的浪蕩少爺?他怎會在此出現,還對小師妹行此不軌之事?”

瞭解完事情的始末之後,風琬琰這才收了劍,臉上滿是慍怒:“從前只道萬仙宗乃當仁不讓的玄界第一大宗,不曾想竟如此小人行徑!”

“如此說來,更應儘快解了小師妹與賀公子之間的寒玉之契,免得拖累我們小師妹。”沈昭南的話獲得了葉寒崢和白錦一的點頭認可。

在風琬琰一行人看來,自家小師妹人美心善,莫名其妙結了寒玉之契,打破了她原本悠閒自在的生活,遠去無妄海要吃苦不說,還要承擔賀玄安帶來的風險,實在是天降橫禍,委屈了自家小師妹。

林笑笑託著腮嘆了一口氣:“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啊。還是儘快解了寒玉之契,免得相互拖累。”

在風琬琰的強烈要求下,林笑笑抱著被子換到去了風琬琰的房間,和大師姐開啟了同床共枕的生活。

有大師姐在身邊,林笑笑睡得更香了,第二天到了晌午才幽幽轉醒。在風琬琰的催促下,睡眼惺忪地穿戴好衣裳準備用膳。

開啟房門走下樓去,一眼便看見賀玄安正倚窗而坐,窗外是販夫走卒的吆喝聲,嘈嘈雜雜。賀玄安只慵懶地喝著茶,修長的手指搭在淡青色的瓷杯蓋上,垂眸看杯中茶葉浮浮沉沉,熱氣騰騰的茶水彷彿是一重沉重的安慰。慢條斯理地浮了浮茶水輕啜一口,喉結微微滾動,薄唇輕抿沾上了水漬。

林笑笑一邊高懸著手臂給自己綰了個髮髻,將玄龍簪隨意地插進發間;一邊欣賞著美男飲茶圖,怎麼看都是一幅絕好的圖景。

似乎感受到了她灼灼的目光,賀玄安放下茶杯回視著她,林笑笑竟然在這目光中讀出了一絲調笑的意思,撇了撇嘴走到賀玄安面前坐定。

不多時,風琬琰一行也走來用膳,便聽得隔壁桌的食客在討論什麼惡鬼勾魂的事情。

路人甲:“聽說了嗎?城南郭家莊又出現吊死鬼了。”

路人乙:“可不是嗎,這半年可邪了門,城裡接二連三地發生命案,還都是自殺,最後屍體都莫名其妙地吊在郭家莊那棵槐樹上。”

路人丙:“都說那裡住著只惡鬼,會勾魂。”

路人甲:“要我說,保不齊就是那槐樹成了精。”

聽罷,幾人對視了一眼,若是邪魔作祟,修道之人有義務將其剷除,以免危害更多生靈。

風琬琰叫來店小二,打聽食客所言到底是何事。那店小二也機靈,一眼看出這桌坐的人氣度不凡,言道:“想必幾位客官是有大能耐的,這半年在越城確實出了不少男子自殺的命案。這案子一多,官老爺就派人去查了,可最後都證實是自殺,官家也不好多做干涉。怪就怪在有一天,突然發現這些男子的屍首莫名其妙地掛在郭家莊那棵大槐樹上,個個被挖眼拔舌,可怕的很吶。”

“敢問小哥,這槐樹上一共吊了多少受害者?”

“得有二三十吧,那一片現在都沒人敢過去了,官老爺也派了人把守著,可昨天又憑空出現了新的死屍。”

一行人來到店小二所說的城南郭家莊,向官府人員出示了宗門的身份牌,走進事發的農戶。入目是兩間低矮的磚土房,房前圍出了一片花圃,裡面的花都已經枯萎,雜草叢生。花圃旁便是眾人口中的槐樹,枝幹粗壯,遮天蔽日。

走進磚土房裡轉了一圈兒,房舍內窗戶狹小,只透進幾縷昏暗的光。泥土地有些潮,踩上去溼溼滑滑的,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黴味。

根據店小二所說,這戶人家之前住著一對父女,女兒已經出嫁了,不知所蹤。一年前,父親因為酗酒,在路上發生意外後不治身亡。這家人也沒有別的親朋,房子就一直荒在這兒無人問津,直到這半年發現吊屍後,官府才派了人將這裡圍起來。

民間多言槐為木中鬼,至陰至邪。事實上,槐木確實容易吸收邪氣修煉成精。但山精水怪動植物開啟靈智不容易,故而十分惜命。為了逃避天譴以及修士的追殺,它們往往會修功德走正途以掩蓋邪祟之氣,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會豁出性命在人間作惡。除非是結下仇怨,才會不死不休。

風琬琰面向槐樹運轉靈力,隨後搖了搖頭道:“這棵槐樹並沒有邪祟的氣息。”

沈昭南抬頭看著參天的槐木若有所思:“若是自殺倒沒什麼稀奇,但偏偏死後屍體都出現在這裡,個個死狀悽慘,像是精怪作祟。”

林笑笑比劃了一下,感覺這粗壯的樹幹怕是三人才能環抱過來,搖了搖頭道:“這槐樹看著得長了有千百年了吧,竟沒能生出靈智來,也算是天賦異稟?”

賀玄安雙眸微眯,墨色長髮隨風揚起,抬手接住了一片盤旋飛落的枯葉,微挑了下眉:“你當都像你一般愚鈍嗎?”

林笑笑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扭頭瞪了他一眼。

驀地,賀玄安突然揮動袖袍,霎時間激盪起一股強大的靈力,帶著沉沉的威壓直擊目光鎖定之處。

風起雲湧,而賀玄安身形卻未動分毫,只衣襟隨風獵獵飛舞。緊接著,一個豆綠色的身影怯怯地從樹後走了出來。

“咦?哪兒來的小孩?”林笑笑好奇地看著眼前出現的小豆丁,陽光透過雲層與樹葉灑下來,頭頂扎著兩個小揪揪的小豆丁穿著豆綠色的襖衫,籠在灑下的金光裡。

賀玄安曲起兩根手指,輕輕敲了一下林笑笑的榆木腦袋:“那是你口中天賦異稟的槐樹精。”

風琬琰上前一步,俯身看著這個小豆丁:“喂,小槐樹精,那些人是你殺的嗎?”

“不、不是。”

“那他們怎麼都吊在你這兒?”

“阿玉要給蓮姐姐報仇。”

“你叫阿玉?蓮姐姐是誰?為什麼要給她報仇?”

阿玉並不回答,悄悄看了一眼賀玄安,又趕忙撤回目光,似乎對他有所忌憚。之後不管風琬琰怎麼問,阿玉都閉口不言。無奈之下,幾人只好先將阿玉帶回了客棧。

“昭南、寒崢,你們倆去查檢視死去的男子之間有沒有關聯,或者有結什麼仇怨。錦一,你看著這小鬼。笑笑,你和我去查一查這個蓮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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