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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姬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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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婦人哭著跑出家門,正碰上門外的於豐和李大江。

“阿姨您好!我們是為您女兒的事情來的。”

老婦人擦擦眼淚,紅腫的雙眼看上去特別疲憊。雖然她穿著很講究,但精神的萎靡讓她看上去沒有一絲力氣。

“你們是精神病院的工作人員嗎?我女兒怎麼樣了?”

聽到是為女兒的事情而來,老婦人神色緊張。

“阿姨,其實您女兒,她……她沒有瘋。”

短短一瞬間,老婦人的心情千變萬化。懷疑、心疼、無助、心酸、後悔、自責,全部湧上心頭,女兒可是她的心頭肉。

“你說的是真的……我女兒明明一直說些瘋話……我上週去探望她,她還在說她看到了可怕的怪物。”

“阿姨你相信我,您女兒沒瘋。她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於豐拿出從404帶出來的畫稿和筆記本,把它們攤在地上,一一展示給老婦人,並把這些天的經歷全盤托出。

“阿姨我知道這些事情讓人短時間內難以接受,但是這麼多的證據都證明您女兒沒有瘋。她只是被誤診,被當作了精神病人而已。”

老婦人的瞳孔頃刻間若地陷山塌。她看著筆記本上的一字一句,豆大的淚珠如線般滑落。

作為母親,她不奇怪這個世間發生的任何事,她只在乎自己的孩子是不是健康平安。可是啊,自己竟親手扼殺了女兒的十年。

高靜靜的父親站在門後,聽著這一切,不禁老淚縱橫。老來得女,女兒何嘗不是他的命根子。

可當年自己處在警察局高位,女兒在單位跟他公開唱反調,說一些瘋癲的話。

女兒作為記者,她的職責除了報道真相外,還有為社會穩定負責,為社會的長久發展負責。她的任何言論都有可能影響整個城市居民的思想。

若整個城市都充斥這些怪異的事,談論這些無根據的事,又不知有多少離奇的案件會藉此發生。工作這麼多年,人性的惡他最清楚。

所以,那一年,整個蒼北市都知道警察局高局長家裡出了個瘋子女兒。

女兒在精神病院住了十年,他的心也跟著掙扎煎熬了十年。如今,自己已邁入花甲,不再過問工作中的那些事,也是時候接回女兒了。什麼面子不面子的,他其實也從來沒有在乎過。

“翠雯,是我的錯。我們去把女兒接回來吧”

兩位老人攙扶著,消失在懷民路的拐角。

此時市精神病院329病房,一個女子正注視著沉睡中的高靜靜。女子身著紅色雙排扣大衣,一頭黑髮散在肩上,眸子清冷。

這個女子正是十年前消失的女孩——姬蘭。姬蘭已不屬於這個世界,沒人能看到她,除非她使用現身術。

被折磨了十年,高靜靜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姬蘭正在拿走高靜靜的痛苦記憶。她將手放在高靜靜的額頭,一縷記憶收進她的手心。

“謝謝你,曾為我的事情上心。等會你醒來,你的父母就來接你了。以後你會萬事順遂,幸福長隨。”

姬蘭拿走高靜靜的記憶後,轉身離去。這是她重回人間的第三天,做的第二件事。

"於豐,高靜靜對你說的什麼?“

李大江實在按耐不住。

“她說我不屬於這個世界,會有命定之人來帶我走。在這個人帶我走之前,我會經歷三次致命打擊。”

“三次致命打擊?”

聽到於豐的話,李大江不知該說些什麼。如果命運有他的安排,就隨他去。沒有預知未來的能力,就走好眼下的每一步。

此時的姬蘭正在兩人的斜後方,注視著兩人的一舉一動。或者說,從他們兩個人來到蒼北之後,姬蘭就一直在他們的身後。

那日,404男子跑到死衚衕,並不是憑空消失去了平行世界。而是姬蘭的手筆。

姬蘭在男子身上施了隱身術,並封了他的口,定了他的身。所以於豐和李大江只看到了消失的腳印,並沒有發現男子。

“唉!對了大江,你是怎麼勸動王醫生的。他看起來很喜歡你啊。”

“那當然是對症下藥嘍!我說我姐姐在首都電視臺工作,可以聯絡人幫他做一期專題採訪,科普一下精神疾病的相關知識。”

“你不是隻有一個小妹嗎?哪裡來的姐姐啊。”

“有沒有不還是全憑我一張嘴嗎?”

李大江雖然有些膽小,但是智商這一塊絕對是夠的,要不然也不會成為一名駭客。

手機震動,於豐看了一眼是個陌生的號碼。

“於豐嗎?"

"哪位。”

“我是臨海市陵園墓地工作人員,你父母的墓地已經準備好了。這兩天過來辦一下吧。”

“好的。”

車禍喪生的父母,照片裡還原的夢境,消失的女孩,不見的男子,精神病院的記者。所有的一切,也不過是命運推於豐向前走的第一步。

這次來蒼北,並沒有讓於豐如願,但也絕不是毫無收穫。起碼他確定了平行世界是真的存在,而他也意識到自己冥冥之中有著某種緣法。

於豐和李大江收拾了鋪在地上的畫稿,便返程回去。於豐父母去世一年,骨灰還放在家中。

飛機脫離地面,衝向高空。你看,在人間每趟旅程都有回頭路,唯獨生命沒有。

姬蘭穿梭在蒼北市的街頭,路過這裡的大街小巷。許久不曾哭過的她,眼角流出一滴熱淚。

日升月落,寒來暑往,父母牽著她的手在這座小城度過八載春夏秋冬。這裡曾有她一生中最美好的記憶。

這十年她在平行世界生出雙翼,塑了神身,擁有了無上的靈力。

可是她始終不明白,為什麼她能看到所有去世的人,偏偏見不到自己上吊而亡的父母。大荒之主說的時機,又是什麼時機。

“哎呀,累死了。高三可真難呀。”

兩個結伴而行的女孩迎面走來,姬蘭一眼就認出她們。小時候她們在一個班級裡面,還是很要好的朋友。

姬蘭剛想現身靠近她們,就想起了那句:“切記,你是神。你已經不存在人類的記憶中了,你的出現只會給她們帶去災厄。”

剛伸出一半的手,又縮了回來。

做神有什麼好?若有選擇,我寧願入了輪迴,生生世世為平凡之人。

姬蘭身體升騰到空中,向下看了一眼蒼北,便飛身去了臨海市。那裡,有她要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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