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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不到男子,於豐和李大江只好原路返回,去守株待兔。
蒼北的冬日深夜哈氣都結冰,又趕上下雪的天氣,真的要命。
“大江,謝謝你。這麼冷的天陪著我來回折騰。”於豐笨拙的說出這幾個字,他從心底裡感激李大江。
“跟我還提什麼謝字,你忘了高三我腿骨折,是你揹我三個月去上學。從那個時候起,我就認定你是我一輩子的兄弟。”
李大江三言兩語,卻給了於豐莫大的安全感。父母去世後,李大江是唯一一個始終惦念他的人。
積雪大概有三十厘米深,兩人深一腳淺一腳的回到了南方小區404。
404的門還是大開著,看來男子並沒有回來。
一席黑色的雙人沙發,一臺四十寸的電視,一張圓桌,是男子家裡客廳所有值錢的東西。
廚房沒有菜,沒有水果,灶臺上灰塵都落了幾層,只有幾箱桶裝泡麵被擱置在一角。
“天爺,這男的還是個不賴的畫家啊!”
李大江忍不住發出感嘆!
於豐循聲而去,進入男子臥房。
一張雙人床置於房間正中央,上百張的畫稿貼在房間四周的牆壁上,填滿了整間屋子。
一眼望去,彷彿進入一個完美世界。
飛旋在空中的巨龍,揮著彩色翅膀的鳳凰……
閃著金光的龍舟,佈滿鮮花的路橋……
神采奕奕的男女老少,琳琅滿目的物品……
每張畫稿都展現一個栩栩如生的場景。
床的西北角還放著畫架,畫架旁邊的地上擺放著各種顏料。
畫架上是一幅未完成的作品,但能直觀看出,男子畫的是一個十分秀麗的女孩。
“於豐,你看這幅畫好像有些不一樣?”
李大江指著一幅牆角的畫跟其他畫作對比。
“其他的畫看起來都很美好,好像是幻想中才存在。只有這幅畫,看起來有些嚇人……”
一個年輕的瘦弱男子被關在不見天日的密室,閉著的眼睛在流血,手掌被釘在牆壁上,燒的火紅的烙印直接接觸了他的面板……
男子面目表情十分猙獰,好似想要掙脫一切痛苦。好慘烈的場面!
畫中除了受刑的男子,還有一個看不出是什麼物種的獸類,既像獅子,又像老虎。總之,可怕至極。
這麼多畫,男子究竟想表達什麼?為什麼在這麼多美好的畫作裡面又摻雜了一幅攝人心魄的畫作?
於豐不禁想起今天男子為他們開門時眼中的恐懼不安!
“大江,這些畫作場面會不會全部是這個男子在平行世界見到的景象?”
“有可能!”
李大江眼神迷離,到現在,很多事情由不得他不相信了。
於豐抬眼間看到男子枕頭底下的一個筆記本。
“這裡有個筆記本。”
“看看裡面有沒有記錄些什麼。”
兩人都莫名覺得這個筆記本應該有更多的內容記錄。
“姬蘭消失了。為什麼大家都不記得她。”
“姬蘭的父母天天尾隨我,我真的有些害怕他們了。”
“姬蘭父母被警察帶走了。我想阻攔爸媽,可是又不想被跟蹤了。”
“姬蘭父母自殺了。都是我的錯。我不該當個縮頭烏龜。”
“所有人都不記得姬蘭,可是我記得。我教她讀書寫字,帶她去樓下玩。我記得她!”
“那個女記者一直在逼問我,好像她不認同警察和社會上一些人的說法……”
“我要搬家了。要把姬蘭忘記了。”
………………
“原來人死後沒有消亡,而是搭著神梯,走向了一個更好的世界。”
“我進入了平行世界,見到了姬蘭。在我快要死的時候,姬蘭救了我。”
“太可怕了!什麼時候我的腦子裡面能把那些可怕的事情全部忘掉!”
“痛的要死!好多針在扎我的眼睛,好多蟲子在啃噬我的骨髓……讓我離開……讓我離開……”
“為什麼只懲罰我一人!這不公平!”
“姬蘭為什麼會進入平行世界?我又怎麼進入的平行世界?為什麼我不屬於那裡,卻進入了那裡?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不能說出去這件事,會被懲罰的!可是我實在控制不住,好像有一股力量一直在催促著我,一直不停的讓我去把這件事情說出來。”
“我該怎麼辦!”
一頁一頁翻著,整個筆記本密密麻麻的記錄著男子的內心。
於豐又瞅了瞅那幅不一樣的畫作,畫作裡的受罰男子身份已然明瞭。
“看來,這個男的也是莫名其妙進入的平行世界。他根本不知道進入平行世界的方法。”
李大江眉頭皺在一起,感覺一切都又回到了原點。
“女記者?”
於豐趕快掏出手機重新看了當年的新聞報道。
“記者高靜靜為您報道。”
“高靜靜!大江我們去找這個高靜靜。當年是她追蹤的這件事,她一定知道些細節。”
“可是這個女記者的報道最後給出的結論是:女孩不存在。”
“不,你看筆記本上的記錄。筆記本上說女記者一直在逼問男孩,她是傾向於相信女孩父母和男孩的話的。最後有可能是因為迫於壓力,不得不結束報道,給出一個穩定社會人心的結論。”
“那我們去找找這個女記者?”
李大江提議。
“等天亮,我們就去。我需要把這些畫稿和這個筆記本帶走。”
刺啦——
一張張畫稿被撕下,然後整整齊齊的放在一起。
就連畫架上的那幅未完成的畫,於豐也一併打包帶走。
收拾好之後,兩人精疲力盡的躺在了男子的床上,沒一會兒就鼾聲四起。
父母初離世的那段時間,於豐的心臟仿若被汪洋大海一厘一寸淹沒,直至拖曳到萬米深處,再也上不了岸。
可是自從發現了平行世界之後,他又一步一步將自己拉出來,重新燃起生活的希望。
不知道什麼時候雪停了,遠方的朝陽漸漸升了起來。街上的叫賣聲此起彼伏,一股濃濃的生活氣息。
一道光照進屋內,喚醒了沉睡中的兩人。
而另一邊的蒼北市精神病院裡,一位女病人四肢被綁在床上,嘴裡塞著一塊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