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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
道路的盡頭是一望無際的密林,密林深處最高的樹木直衝雲霄,像是一根柱子支撐著這片天空。
“又來了,看來這次應該是個樹妖,估計本體就是最高的那棵了。”
任潯還打算用那把刻刀試一試,說不定一砍就斷。
正當任潯靠近這片密林之時,空靈蒼老卻又疲憊的聲音從密林深處傳來。
“半仙,幫老朽一個忙。”
“什麼忙?”任潯停住了腳步,他倒要看看這樹妖要耍什麼花招。
“殺了我。”
“……”
“太累了……我太累了……天太重了……”
這樹妖撐起的是哪片天空?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任潯沒有問,他對樹妖的話半信半疑。
“行,你是哪棵樹?我馬上給砍了。”
“所有……這片林子都是老朽。”
任潯懵了,看著這一片無邊無際的森林,他一個人拿著一把小刻刀得砍到什麼時候?!
“你到底是誰?”
“冥靈。”
楚之南有冥靈者,以五百歲為春,五百歲為秋;上古有大椿者 以八千歲為春八千歲為秋……
這樹妖只是冥靈就能有這麼廣闊,那大椿該有多大?
“半仙,用火。”
這位被迫每天工作24小時全年無休的究極打工人在自殺這件事情上格外上心,他知道這可能是唯一的機會,唯一脫離苦難的機會。
“我沒打火機。”
“……”
“也沒有火柴。”
“……”
“你不會打算讓我鑽木取火吧?”
任潯看不到冥靈的表情,無聲的沉默已經說明了一切。
“行吧,那可能會花點時間。”
“沒關係,老朽我等得起。”
就這樣,任潯開始了漫長的原始人鑽木取火的過程。好在任潯身為前世護林員各項求生技能都點滿了,很快便生起了火。
任潯望著著片林子,雖說枝繁葉茂,卻缺少了生命的活力。偌大的林子裡,只有冥靈一個活物。
“冥靈你確定要這樣嗎?”
任潯並不想這樣,前世護林員一個重要的職責便是防治森林火災,沒想到今天卻要“放火燒山”,他是發自內心的抗拒。
“讓老朽解脫吧!”
“好吧……”
很快,星星之火迅速成長為燎原之勢,漫天的火光染紅了天空。
火焰順著最高的那棵樹直衝雲霄,燒向天空。緊接著,天也被這兇猛的火焰燒穿了一個窟窿,這個窟窿繼續擴大,整個世界彷彿都被點燃了,熾熱的灼燒感即使是遠處的任潯也難以招架。
所幸,這場焚天滅世的大火沒有持續太久,一切都被燒淨了,冥靈的殘骸被大地吞沒,一點痕跡都沒有,彷彿之前的森林不過是幻覺。
“謝謝……”
……
“這天氣太熱了,這都入秋了怎麼還這麼熱!”
“是啊,這鬼天氣!”
毒辣的太陽炙烤著大地,馬路熱氣蒸騰,像是被火烤過一樣,路人們抱怨著天氣,祈禱著來一場酣暢淋漓的大雨沖刷夏日的餘熱。
“若不是他一心求死,自己恐怕是要交待了,這還只是我遇見的第二隻妖,再後面得有多強啊……”
回到家中,一切如常,不過江燕和任柯已經開飯了。
“小潯今天來的挺晚的,是學校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今天有個老頭子摔了,我扶了一下。”
“他沒訛你吧?”
“沒,完事兒了他還謝謝我呢。”
……
任潯的謊言總是一半真一半假,他總是會先說服自己,再欺騙他人。平淡是生活的主旋律,偶爾出現的睚眥、神烏、冥靈……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當插曲有可能喧賓奪主之時,任潯會及時掐斷任何可能的苗頭。
次日,也就是9月13日,週四。
晚自習放學後,任潯一下樓便聞到了濃烈的血腥味,回過頭來教學樓全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血腥的戰場。
兩個體形龐大的妖正浴血奮戰,被撕裂的肉塊混雜著血液將大地與天空染紅。每一次撕咬,每一次碰撞都會地動山搖,餘震不斷,任潯甚至很難站穩。
任潯站遠處終於看清了兩隻妖獸的全貌,一隻形態修長類似於蛇,身上顏色五彩斑斕,鼻子上有一根長而尖的針;另一隻形狀像鷂鷹卻長著人一樣的腳。
那隻類似蛇的妖尾巴斷了一節,身上無數彷彿刀割一般的傷口正汩汩冒著鮮血。而類似鷂鷹的妖身上皮肉幾乎潰爛,站也站不穩,這是中毒的症狀。
蛇與鷹,天生的冤家,恨意經由血脈傳承而累積,這是兩個族群的生死對決,誰贏誰才有活下來的權力。
任潯近距離欣賞著這場血脈噴張的死鬥,他等待著,等待著一個機會。
終於,兩隻妖獸拼到了最後一口氣才雙雙倒地,慘烈的戰鬥讓雙方都處在油盡燈枯的狀態,此刻勝負手掌握在場外小小的半仙任潯手上。
“半仙,你幫我殺了數斯,你就是我族的恩人,半仙之劫定會鼎力相助!”
“半仙,你幫我殺了蝮虺,你就是我族的恩人,半仙之劫定會鼎力相助!”
蛇妖蝮虺與鷹妖數斯同時說著,真不愧是冤家,說的話都一樣,不帶變的。
任潯沒有理會兩隻妖獸的話,而是拿起了刻刀,走向蛇妖蝮虺。
“哈哈哈哈,臭蟲子,你看連上天都在幫我,今日便是你族滅之時!”
數斯此刻笑嘻了,鷹嘴裡還吐出了幾口黑色的膿血,他中毒太深了,甚至都不用任潯補刀都很難活了,不過只要看到對方族滅。
“半仙!你可要想清楚了,對我動手的後果你可承擔不起!”
蝮虺此刻色厲內荏,實則有心無力,只能祈禱任潯能被他嚇住。
而任潯真的停了下來,蝮虺剛想開香檳笑出聲來,只見任潯將手中的刻刀舉起,然後狠狠地朝蝮虺腦袋拋去。
蝮虺地笑容僵在了色彩斑斕的臉上,他想不明白這半仙怎麼這麼謹慎,不然自己或許真能反殺。
直到蝮虺的屍體溶解被大地吞噬後,任潯才湊近將刻刀拿回,然後朝數斯走來。
而此刻的數斯也看明白了,這半仙根本就沒打算留活口。
“半仙,我認識一位仙人,他肯定有辦法讓你平安渡劫,只要你放我一馬,我肯定把祂請來。”
沙沙,沙沙,
平穩的腳步聲就像是催命符,數斯能感覺到死亡正在靠近,這種壓迫感即使是仙人也不曾有過。
“只要你放我一馬,以後我族為你做牛做……”
咔哧,
一柄飛刀插入數斯的頭上,他的身體溶解成黑色的粘液,然後被大地吞噬。
任潯拿回刻刀,放入包中,平淡地像是剛切了兩個橙子。
逐漸的,放學同學們嘈雜的吵鬧聲入耳,教學樓的燈光將任潯的前路照亮,一切正常,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那場戰鬥彷彿根本不存在。
除了任潯身上只有自己才能嗅出的血腥味之外,一切痕跡都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