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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呢。”
風塵依偎在吳歌懷中懶懶開口，後者的目光則沒有從她臉上離開過。
“我說個屁我說。”鬼車舉起剛搶下的啤酒就對瓶吹完了，他胡亂用手背擦了擦嘴，將酒瓶放回華桐手上。
華桐低頭看著已經空了的玻璃瓶，似乎不甘心地又反扣過來倒了倒。還是屈明看不下去了，在鬼車殺人的目光中開了瓶新的給他。
“去幹嘛了回來那麼晚。”屈明忙不迭地扯開話題。
“還能幹嘛，去找阿阮談心。”
鬼車起身去櫥櫃中拿出兩個三明治狼吞虎嚥起來，似乎一天沒吃東西了。
半躺著烤火的風塵睜開眼，臉上滿是不解：“找她？不會是找她合作吧？你想好了，這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燈，眼裡只認錢。”
就連吳歌都皺起了眉，看起來對這個叫阿阮的女人也沒什麼好印象。
“你別忘了，她上次答應在夏爾幫我們，結果臨陣因為對面給的錢多立馬倒戈，差點把我們戰鬥組都害死。”
將最後一口三明治艱難地嚥下，鬼車擺擺手，“我們又不打架，合作什麼。她手下有幸存者商人，找她買點貨。”
“買點東西待了一天。”吳歌這時候挑起眉，臉上就差寫著不信任三個字了。
因為對方是吳歌，就連鬼車說話都收斂了點，他嘆口氣道：“商人你還不清楚嗎。那小姑娘死咬著比例不鬆口，非要一比一千二，說得我嘴都幹了。
我就不懂了，看起來可可愛愛一女孩子，幹起買賣來跟土匪一樣。”
眾人都明白了他在說什麼。
在信用點市場價是一比一千的情況下，每枚信用點要多出兩百金條確實是獅子開口了。對方是咬定了他別無選擇。
“你拔槍了。”吳歌聲音平淡，就像在現場一樣陳述事實。
“嗯”
鬼車立馬蔫兒了，臉色都變得不自然，應答聲從嗓子中擠出。
“我堂堂知秋一個市長，差點死在那商人的兩個保鏢手裡。”
“你純找死。”
出去抽菸的叢琳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了，她拍拍呢子大衣上的灰塵，頭也不抬地數落他。
“我錯了琳姐。我這不是沒找她買過貨嗎，一直都是你去的啊。”
近兩米的壯碩男人道起歉來竟然比閃電還快，但在座的似乎都過了驚訝的階段，全都面色如常。
叢琳撩了撩頭髮，走到風塵旁邊。後者依舊閉著眼但往裡挪了挪，她便坐了下來。
“用在別的倖存者商人那兒的招不能用在她身上。她身邊那倆可是花嫁的左右護法，談起交易寸不離身的。”
鬼車像個認錯的孩子，還想說些什麼，一直沉默的華桐卻大聲喊了起來，話語中還帶著哭腔。
“你們就說自己的！都沒人關心我——！”
一聽便是已經喝多了。
叢琳嫌棄地白了他一眼，顯然沒打算搭理他。
“緣分到了，有什麼好哭的。”
再不欣賞華桐的骨氣，吳歌對這幾個兄弟也還是有感情的，看他哭得撕心裂肺到底有些不忍。
“吳歌說的對！”屈明一巴掌拍在華桐的肩上，“新世界的感情不就是吊橋效應嗎？在這時刻緊張兮兮的，把心跳誤當成了心動。那姑娘咔一下想明白了，走了。你怎麼想不明白呢？”
“她想明白了？是這些年我忙著打架沒空陪她，有別人陪她，她就不要我了！那這兩年算什麼！啊——！”
華桐一把鼻涕一把淚，也不知道他當時雙親離世的時候他有沒有哭得那麼慘。
“算時間。”
“算二十四個月。”
叢琳和鬼車陸續開口，接著虛空擊了下掌。
華桐一聽哭得更絕望了。
伴著華桐有節奏的哭聲，眾人開始商議起了馬上就要打響的下一場戰爭。
他說得沒錯，知秋近幾年都在忙著打架，隨著不久前鬼車和叢琳簽訂協議成為搭檔，戰鬥更加頻繁。
知秋的名聲越打越響，實力雄厚者觀望，看它是高樓起還是樓塌了；實力弱小者臣服，與其讓自己營地大大虧空不如早日投降；實力相當者則夜不能寐，不敢正面迎敵也不甘俯首稱臣。
它招野心勃勃的新人成為它計程車兵，披著休閒營地的皮幹著舞刀弄槍的事兒。
送走了眾人後不久，鬼車的通訊器響了起來。
“阿阮。”
“你要的貨我的姑娘三天內能拿到手，你什麼時候來取提前和我說一聲。”
“好，麻煩你們了。”
對面沉默了一會遲遲沒有結束通話，最後壓低嗓音道：“說過很多次了，但作為我為數不多老朋友還是提醒你，別太依賴那邊的僱傭兵。知秋已經過分顯眼了，而且是所有營地都不樂意見到的顯眼。”
鬼車站在窗前，他伸手擦了擦玻璃上的霧氣沒有出聲，也不知道是在看外面還是看倒映出的自己。
阿阮嘆了口氣，語氣中是深深的疲憊，他彷彿能看到她此刻捏了捏眉心，“你明白我在說什麼，我不希望你突然死去。”
“若我突然死亡，請你不要悲傷。”
他結束通話了通訊，慢慢哼起了這首歌的旋律。
叢琳坐在沙發上看著他，這個日常不著調的男人此刻被一種似乎名叫憂愁的東西籠罩。
她不知道他和花嫁的市長阿阮有過什麼交情，他不說她也不問，這是最好的搭檔相處模式，從沒出錯過。
可是這一刻，一股心酸湧上心頭，叢琳很想張口問問他的過去，聽聽他的故事。在對方轉過頭的一剎那，她又咽下了千言萬語。
“沒有感情才能無所顧忌地把對方當做棋子。現在我來做你的棋子，你來完成這場棋局。”
這是叢琳找到鬼車時對他說的話，她還記得他當時那個震驚的眼神。
這個男人很多情，也很傻。
在得知她被手下最親近的人背叛後他滿眼心疼，在聽到她說要做他的棋子時他笑了，不是嘲弄的笑，是歉意和坦然。
“我不會下什麼棋，我只是完成約定想成為最強的。你也不用做我的棋子，你在我身邊就好。”
思緒紛飛間，鬼車已經坐到了鋼琴前，這個肌肉發達的男人只會一首曲子——
若我突然死亡
請你不要悲傷
就當我沒有歸途去流浪
這世界哪有那麼多正能量
容許我點點與你細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