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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家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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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無盡的金光灑滿大地,無邊的黑暗被驅逐,明亮而不耀眼的光芒輕撫在這片大地上,帶起一陣陣的雞鳴,遠處可見的是一個個小小的村落,還有著一個小型的牧場,空氣之中滿是青草的清香,空中的飛鳥彷彿水中的波紋在天空帶起一陣陣漣漪,時而滑翔而下的飛鳥在金紗籠罩的青翠麥田裡穿梭而過。

一切的一切顯得是如此的寧靜,彷彿之前所見都是虛幻。但是,少女轉頭看向身後那個獨自趕著一輛車的另一個少女,明亮的雙眼帶著滿滿的笑意,臉上帶著清晰的迷人笑容。這一切都是真的,但是不再一樣的是,少女不再害怕了,同樣這裡也不再是原先的那個城市,不再是原先的那個國家了。

在再次經過十幾天的趕路,他們已經臨近了此行的目的地了。其實早在那一晚過了不過兩天他們便已經穿過邊界,遠離了那個戰火不斷的法蘭西,現在他們終於臨近了那裡,那座不論是詩人,畫家,還是各類出名的人都喜歡著的美麗城市。

而我,也打算帶著小薇定居在這裡。不僅僅是這裡那如同原先所居住的小鎮一樣負有包容心,同時也是因為可以在附近臨近城市的地方買一個帶有一些可種植的土地的房子,就像我原先的診所一樣,小薇帶著的種子我可一直沒忘,而且也可以種一些所需要的藥材。

帶著旁邊那時常笑起比陽光還耀眼的容顏,車隊裡的每一個人都幾乎忘記了這個少女的臉上還帶著那一般人都覺得可怖的傷痕。但一旦想起來,他們也會不禁搖搖頭一笑,這應該是因為少女臉上的幸福吧。

少女一路上的笑顏早已折服車隊裡所有的人,那彷彿可以淨化心靈般的純真,彷彿擁有全世界般的滿足,充滿著希望的笑顏無時無刻不在影響著他人,同樣也影響著車隊裡的每一個人。

滿是傷痕的帶著赤紅色的雙腳,帶著部分潔白的肌膚,小巧的腳掌隨著主人的動作不斷的搖擺著,在赤色的肌膚之外是無暇的潔白,仿若天使羽毛般的潔白使得那傷口也不再顯得滲人,反而有一種異樣的美感。腳的主人手裡正捧著一本書就著天空之中傾斜而下的陽光,坐在這緩緩而行的車上品讀著。少女的雙手,甚至是臉上都帶著赤紅的傷痕,但是在那帶著可怖的傷痕的臉上卻是如此的寧靜,自帶著一種文靜的氣息,而少女臉上潔白的肌膚也沐浴在那暖洋洋的霞光之下也給了人一種聖潔的感覺。少女時不時的抬起頭,注視著身旁那越加顯得健壯的身影,眼神有著濃濃的情意,時而又轉過頭去注視著身後不遠處的另一個身影。嬌俏的小臉上滿是幸福。

(小薇,之後我們就在這裡定居了哦,這裡的風景還不錯吧。)

男人轉頭語氣和緩的說著,可是一臉溫柔之下卻掩蓋著一絲迷茫。

(嗯,要是在這裡的話肯定能種好多好多的花,還有那些藥材,那麼也不用再跑到山裡去找了。)

(呵呵,也不是,你要是想到山裡去的話,這附近也是有的。而且再怎麼種也不是所有的藥材都能做到自給自足啊。)男人因為少女的話灑然一笑,那時迷茫好像不見了,伸出了手溫柔的撫摸著少女的頭,引得少女露出一臉享受的表情。

(嘻嘻,可是醫生,在這裡開診所的話合適嗎?)

(雖然這裡的話不是在城市內部,但也正是這樣更加合適那些需要靜養的人,所以總的來說反而比在城市裡更好。)

(而且小薇,你不是也同意在這裡嗎? 我們也可以種很多需要的東西。)

(嗯嗯,都聽醫生的。)

注視著兩人的談話,在兩人身後那輛車上的少女露出了微笑,不論怎麼說這樣都是最好的了吧,只是小薇啊,什麼時候你才能讓他真正的接受你呢,不是把你看做妹妹看做一般的家人......

嘴角不由的變得苦澀,回想起那天晚上後面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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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薇,其實你很喜歡那個醫生吧。)

(唉...,嗯)

雖然因為這句突然的話而顯得不知所措,但是少女還是抬起了微紅的帶著淚痕的俏臉直視著面前的人。

(所以你不想他擔心才在這裡哭的是不是?)

(......)

少女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只是雙手緊了緊。低下了頭。

(其實...其實就是醫生要我過來的,他還是很擔心你,但是你又不跟他說,所以他希望我能夠安慰你。你...)還沒說完的話隨著嘴唇被一隻小巧的手指按住而停止。隨之而來的是對面那個嬌小身影的回答。

少女抬起頭說道。

(嗯,我知道的,醫生一直一直都在關心著我。)

只是我也不知道,即使我這樣做,醫生也還在想著辦法關心我。我只是不希望現在在為我們以後的生活煩惱的醫生再為我擔憂,沒想到卻是讓醫生更加擔心了。想到這裡的少女不由得低下頭,比之前更加的低沉。醫生應該很傷心吧。

(小薇。看著我,你是不是很喜歡他?)

我頗有些怒其不爭,這倆人總是這樣,在這一年裡總是這種狀態,一直一直都沒發現自己是個笨蛋的倆個傢伙。

(誒?)

聽到這個重複的問題少女明顯還沒有反應過來,發出疑惑的聲音。

(是不是?)

對面的人臉上不再有其他的表情,嚴肅認真的看著那個嬌小的少女。

(嗯!我喜歡醫生,非常非常的喜歡。)

少女也不再猶疑,發出了心底的聲音,堅定而沒有絲毫的猶豫。

(那麼你還擔心什麼?你的醫生也是非常喜歡你的,為什麼要害怕?為什麼要擔心?你只要說出來不就好了嗎?相信我吧,也相信你自己,相信你一直一直喜歡的醫生。)

沒錯,將近一年的生活,即使是再怎麼不去在意他們的人,小鎮上的那些居民也都能看的很明白,這兩個人早就相愛了,但卻是一直都是這種狀態,他們有比一般的戀人更加親密,就像親人一樣,就像兄妹一樣。但是,卻更加顯得悲哀,這也是為什麼小薇在聖誕節之後再也沒有向醫生說出那天晚上類似的話的原因,也是為什麼她和醫生關係沒有再進一步發展的原因。但,這卻不是外人可以插嘴的事。

(你也不希望失去你的醫生不是嗎?)

失去...,不,我不想失去醫生。聽到這句話的少女想起了自己已經失去的親人,以前失去的一切,眼神變得越加堅定,少女早已不是一年前的少女了,那雙空洞的眼神早已不在。而現在那堅定的眼神,卻是看的對面的人一臉的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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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一間新屋子裡收拾的兩人忙碌著,時不時的搭話,直至下午。早在昨天就已經到達這座新城市的車隊在一個旅館停留的時候,醫生就帶著小薇在找房子,一切談妥之後在旅館住了一晚的倆人一大早就開始了新屋子的打掃,然而卻不包括那個小薇新認的姐姐。

(小薇你怎麼了?)

疑惑的聲音驚醒了原本正在一臉凝重的思考著某件事的可行性的少女。

(咦?!沒,沒事。)

少女驚慌失措的回應著,兩隻小手在身前不停的晃動著,慌亂的緊閉著眼睛俏臉微紅。

看著少女驚慌失措的樣子,雖然滿臉疑惑但是某個醫生還是繼續說著話。

(擔心那個店員姐姐的話沒事的哦,大嬸已經說好會在這裡的一個店鋪裡給她安排一個工作的,以後想找她玩也很方便的哦。)邊說著話,邊把手放在了帶著防塵帽的少女的頭上,寵溺般的揉了揉。

(嗯!)少女重重的點了點頭,隨即在醫生轉身之後便一臉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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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陽光就像烈焰一般炙烤著大地,拂過麥田的風好似從沙漠一路吹來乾燥而又炙熱,天空不再有飛翔的鳥兒,田地裡的飛蟲也無精打采的叫著,聲音低不可聞顯得是那麼無力。夏日的高溫在烈日下開始顯現,那強烈而又富有侵略性的光芒奪走了人們的精神。彷彿整個世界都病懨懨的。路上偶有的幾棵柳樹也低垂著,無力的承受著這難以承受的高溫。

希爾薇伸出了一直躲藏在傘下的手,看著在烈日下的手掌,把玩似的抓了抓那不存在的光芒。

(醫生。)

(嗯?)邊撐著傘,我看向了走在我旁邊的少女,這樣的日常果然才是我想要的,不再是單獨一個人,不再孤單,形單影隻的活著。而她也不再是以前的那個樣子,果然,只有的生活才是我想要的。

(醫生....,如果,如果在明天的時候...)少女說著,臉色紅了紅,重重的呼吸了幾下後,仿若堅定了一番的轉過頭看著我。

(那時候,我們成為真正的家人,你會高興嗎?)隨著話語的落下,少女的俏臉已經滿是粉紅,緊閉的雙眼顯得是那麼無助,不斷顫抖著的睫毛表現著少女的緊張,雙手緊緊的抓著衣服下襬的裙角,無助的摩搓著。少女在這一刻顯得是那麼的惹人憐愛,但是我卻已經無暇他顧了。

(我們不是本來就是家人嗎?)我理所當然的說著,卻掩飾不了臉上帶著的不安。

(...我想嫁給醫生,想和醫生組成一個家庭,想真真正正的和醫生變成家人!)

眼神堅定而不再有猶豫,嬌小的面容滿是認真,眼前的少女此時已經賭上了自己的一切,只想和這個還活在自己的世界裡的男人能夠在一起。

(...,小薇你還太小了,以後再說吧)

男人掩飾一般的笑了笑,伸出手摸著眼前少女的頭。卻極力的使自己忽略她那失落的神態。

(那,醫生你喜歡小薇嗎?)

(...,嗯,喜歡。)

【是嗎,醫生還是喜歡小薇的,那...】

一路無話......

傍晚,我獨自在回家的路上,下午的時候和小薇已經收拾好啦屋子,期間由於小薇太累所以就打算休息一下,我便獨自到城裡買食物。在又一次回到旅館的時候被大嬸和小薇的姐姐又說教了一番。

茫然的走著,腦海裡迴盪著她們所說的話,無盡的斜陽傾斜在大地上,同時也把我的影子拉的長長的,就好像當初和希爾薇第一次出門的時候。對啊,我和小薇第一次出門的時候也想這樣,在夕陽下走著,只是那時的診所在小鎮的西面我卻是沒有去多加關注著影子,但是她不一樣。

大嬸:(每次那個孩子和你一起出現在小鎮的時候才是她最開心的時候啊,在開始的那幾個月裡,你一開始忙碌她獨自在小鎮上買東西的時候啊,雖然也有笑著,但是卻不是和你在一起的時候的笑容啊。)

店員:(小薇她啊,恐怕一直一直都在等著你呢,等著能夠和你一直在一起的機會,你恐怕不知道吧,每次你們回診所的時候啊,小薇都會走在慢你半步的位置,她一次又一次的回過頭來,只是為了能夠讓她的影子和你的影子重合在一起,那個時候她不敢說愛你,但卻是深愛著你。自己的自卑和不斷想脫口而出的愛意糾纏在一起,你恐怕你知道她有多痛苦吧。)

和小薇在一起的一年多里,看著她從最開始的狀態裡走出來,我是很高興的,非常高興,甚至比小薇還高興。看著他越來越被人接受也很高興。可是,可是為什麼我不敢接受她呢。明明一直以來她的變化便是我最大的追求,可是如此喜愛者她的我卻....

店員:(你是一直關心小薇,從我知道小薇在你那裡的時候開始,看到現在我可以非常肯定你是非常在乎小薇的,可是,你那麼喜歡她,是真的喜歡嗎,你恐怕還有一份自己的感情沒有注意到吧。)

大嬸:(那孩子,現在應該也在自責當中吧,你現在這樣,是因為她向你告白了吧。呵呵,別驚訝,因為就是我勸她的,包括之前聖誕夜的時候也是我叫那些小孩子乾的。唉,從你住在小鎮的時候你就是一個人啊。年輕,有能力,醫術高超,待人誠懇,等等等等,你在小鎮裡的評價可是很高的啊,但是啊。你卻一直都是一個人,誰也走不進你的心裡。我可以算作看著你長大的了,從你個剛進小鎮手裡拿著打零工賺來的前租期一個診所的少年,到現在也有好幾年了。你一直都把自己和別人分開。)

(......。)

(鎮子裡的人不說,但是還是很擔心的,擔心這個心地善良的小傢伙回出問題,知道看到小薇的出現,你的臉上好像才出現新的笑容。)

旁邊小薇的姐姐露出了和我一樣驚訝的表情,而我也是一臉的不相信。

(恐怕,你是一直把她當做真正的家人吧,所以你不敢,所以你才這麼像白痴一樣害怕,害怕失去她,害怕...再不孤單的生活就此結束。)

夕陽染紅的大地,光影漸漸的變幻著,我迷茫的看著手心,無助的望向小薇所在的方向,屋子還很遠,所以眼前只有空蕩蕩的道路,也望不到那張熟悉的俏臉。那張雖然帶著讓常人可怖的傷痕卻嬌小可愛的俏臉,那在我一一教其識字的時候皺起的眉毛,那隻小巧帶著血紅痕跡卻能寫出比我還好看的娟秀字型的小手,那雙在樹林裡蹦蹦跳跳的可愛小腳,那一直一直喊我醫生的人影,那喜歡在得到新衣服的時候轉圈給我看並問我好看嗎的少女,那個一直體諒我在工作忙的時候而變得勞累的身影,那個因為可以幫我忙而雀躍的身影,那個一直一直在我的身邊不曾離去的可愛少女,那個一直一直都喜歡把影子和我的影子重疊的調皮少女...如果,如果她不在了呢......。看著我這只不再握著她的手的手心,看著我身前那孤零零的影子,看著那即將被夜色吞沒的屋子的方向。

(如果你真的不想接受她,那便放手吧,讓小薇和我一起,她這個樣子也沒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去了,我也不想她一直在和你在一起的痛苦中度過。)

(不行!!!!!)回憶著腦海中的這句話,我的聲音迴盪在空無一人的土路上,這句讓我茫然的離開旅館的話語敲醒了我。沒錯,我不能失去小薇,我也不想失去小薇,一直以來我都當她是妹妹一般,但是我其實早在一開始的時候就愛上了那個女孩,愛上了她的善良,愛上了她的體貼,愛上了她的一切的一切。所以我不能失去她,正如她也不能失去我一樣。

我!

愛著!

小薇!

我不在迷茫,左手攥緊了裝著食物的籃子,我不顧一切的跑向屋子的方向,我要告訴她,告訴那個女孩,告訴她,我一直,一直愛著她,我想要和她結婚,想要和她一直一直在一起。

終於,我看到了那座還有些陌生但卻已經足夠了解的小屋了。小薇,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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