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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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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金光照進小鎮,微微泛冷的冬風吹起一陣讓人不舒服的寒冷,當遠處的農家開始一天的勞作,鎮子裡的商人開始營生時,在一座不起眼的小診所裡傳出一男一女時而的教導聲和應和聲,門旁牆角下稀疏的的小花胡亂搖擺,隨著風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響,像極了少女的輕唱,也像極了小女孩銀鈴般的笑聲。

診所旁的一小片空地上栽了一些白色和黃色的小花,小花很奇特葉子很小,但是花朵卻很大,迎著風而舞動,蕩起一陣花香。

花香飄進了診所,另裡面正說著什麼的兩人不禁停下吸了一口,眯著眼睛表情極為享受。

不一會兒,那男的偷偷睜開眼睛看著旁邊的少女,少女表情極為安詳,男人看了不禁露出一臉溫柔的表情,顯得極為安心,愉悅。

這幾天診所也不那麼忙了,我也有時間在這時有的空隙裡能好好地教她關於這些醫藥的知識了,她極為聰慧,只是寫幾遍就能完全記住這些名字,也慢慢的都能記住相應的藥材,這令我非常高興,但更加高興的是她,現在的她已經不再像初次見面時那樣,她的表情不再冷漠,取而代之的總是高興,快樂的表情,少女穿著紫色的連衣長裙,頭帶著同樣是紫色的緞帶,金色的陽光傾撒在她身上,宛如輕紗,微有陶醉的表情裡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眉眼稍彎令人怦然心動。

這幅情景太美了,美到男人都看呆了,呆到當少女不斷的叫著醫生也沒能及時反應過來。

少女抬起剛剛往書本上的圖片看去的眼睛,轉頭疑惑地看向旁邊的身影。

(咳咳,嗯,你剛剛問什麼了。)

我尷尬的掩飾著剛才的失態,轉而反問向了少女。

(你...哭了?)

少女眼角帶著微微的淚跡,泛著金色的反光,帶著疑惑的表情看向這邊的少女沒有悲傷的表情,微愣的面容卻更加讓人心生憐惜,她都不知道自己哭了。

(誒?...啊,沒事的醫生,我們繼續吧。)

少女眯著眼睛作出微笑的表情,這是她這幾天來常用的表情,少女的這個表情讓很多來看病的人心情好轉了不少,也讓那些有些害怕她身上傷痕的小孩子圍著她姐姐姐姐的叫,她迷人的微笑是如此的受歡迎啊。但現在,那迷人面容在金色的朝陽映襯下卻是那麼的讓人心痛,她還是在掩飾著自己,掩飾著自己的痛。

我低下了頭,心情不禁有些沉重。

(我們去鎮上吧。)

我看著希爾薇說道,現在的心情實在是不適合再給她講了,我不知道我的心情,她的心情會不會影響彼此,但是我的心卻有些悲傷。所以我希望去鎮子上說不定會有一些變化吧。這幾天我們也時常去鎮子裡逛,不厭其煩,偶爾也會到鎮外的麥田裡去,看看那些閃著金色光芒的麥海。這是希爾薇最喜歡的了。

(誒...,好的,醫生。)

少女有些弱氣的回應著。她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的提議為什麼而來,顯得有些猶豫,但還是很好的回應了我的話。

我們走在街道上,希爾薇已經不像之前那麼害怕了,也沒有緊緊的貼在我的身旁,但是手上還是抓著我的衣服,隨著漫步在暖陽照射的街道上,我的心情慢慢好轉,也發現了自己剛剛那時候不加節制的過分衣氣。偷偷看向旁邊微笑著點頭回應著附近之前來看過病的人向著這邊所打的招呼,少女沒有絲毫的不自然,依舊如同這幾日般的表情,沒有第一天半忙時的不知所措,也沒有在那之前的冷漠。

走著走著突然看見了之前第一次出門時和希爾薇到過的咖啡店。

(那個...小薇要不要到裡面吃些東西?)

剛才出門時的我確實沒發現時間也進中午,現在她也應該很餓吧,帶著歉意的眼神看了過去。

(可是,不用到家裡在吃嗎?)

(今天就在這裡吃吧,之前不是也在這裡吃的嗎?)

(嗯。就聽醫生的。)

少女像是想起了什麼,微微一笑的回應著。

希爾薇這兩天隨著與病人打交道也不再吝嗇自己的微笑了,時常像是遇到了什麼好事似的微笑著,就像之前看到有賣那些黃色白色小花的人一樣。

進了咖啡店,依舊是被走路有些怪異,像是故意不好好走路的店員招待。

(要點什麼呢?)

(嗯...店裡還有什麼?)

(有烤薄餅,三明治,和草莓蛋糕,請問您是要什麼呢?)

(額,就草莓蛋糕和三明治吧。)

聽到“草莓蛋糕”這很少能買到的選單裡的菜名,我有些詫異。

也許是看到我的表情,也許只是自己想說吧,店員用有點古怪的聲音說道。

(啊啦啊啦,這位客人真是識貨呢,現在這可是還是很難買到的哦,聽外面的那些行商和我們店裡進貨的商人說啊,軍隊又開戰了,那裡的收成啊,可慘了,也就我們這裡好像些。)

說著說著店員還是走了,帶來兩份食物之後就沒再說什麼了。

(小薇?)

希爾薇看著面前的蛋糕發著呆,面無表情,嘴角微張,不知道在想什麼,還是被什麼嚇到了。

(...小薇?你沒事吧?)

終於少女還是反應了過。

(誒...誒!沒事,沒事,這個是我的嗎?)

希爾薇有些慌亂的說著,但是突然被面前的食物嚇到,好像現在才看到一樣。

(是啊,你剛剛不是還看呆了?)

(額嗯,雖然以前見過...。我可以吃掉它嗎?)

(嗯,吃吧。)

看著對面雖然有些笨拙但是看起來很是開心,帶著享受的表情的少女,我心中稍定。也開始解決自己的午餐。

(醫生,剛剛那個很軟,草莓的味道酸酸甜甜的...非常地美味...非常的好吃,謝謝您醫生。)

剛出店門往遠處走著,希爾薇一邊走著一邊說著,看起來非常開心。

我也是開心的回應著,店門口那個店員依靠在門邊看著不遠處對話著的男女,輕嘆口氣,帶著微笑轉身進了店門,不忘慢慢的把店門關上,換上休息的牌子,拖著左腳消失在門邊。

不知道為什麼,當走到街邊的時候,希爾薇突然說想到麥田裡去看看,我們就往郊外走去,中午的驕陽使得冷風不再肆虐,卻也讓人生不出汗,我和希爾薇在麥田邊一直走著,繞著,她的左手不忘緊緊抓住我的衣角,右手手輕輕撫過那伸出麥田邊緣探出麥穗的尖角,金色的陽光照耀在金色的麥穗上,金色的麥穗閃爍著金色的光輝,反射的金色光影照在少女潔白的臉上,猩紅的傷痕上,少女的俏臉在金色和紅白交織之下,只有嘴角微微的翹起,露出一副懷念的表情,一臉的幸福。

我們一直走著,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多遠,但是我的眼一直沒離開過她,就像她的左手一直沒離開過我,她的眼睛一直眯著,僅時而張開看著在右手裡遊走而過的麥穗。她就這樣靜靜的看著金色的光芒在金色的麥穗上慢慢地移動,我就一直看著金色的紗衣在她身上輕輕的飄。

(醫生,您會一直,一直讓希爾薇跟著你嗎?不會離開小薇嗎?不會不要小薇嗎?)

少女在黃昏來臨之時,在一邊紅霞,一邊微弱的星光之下,看著對面的男人說著。

(嗯,我會一直一直帶著你的。)

我不知道少女為什麼會突然問,但是隻有這件事我是肯定的,不是因為一開始的憐惜,不是因為不忍,而是我自己決定這麼做,我希望這麼做。少女的問話,反而讓我非常開心,我想讓她知道,只有這個我是絕對不會騙她的。

(嗯,我相信醫生。)

少女說著,享受著我剛剛回答時就開始輕撫在她頭上的手的觸感。

(走吧,回去了。)

(嗯。)

我很開心,因為我認為我終於在希爾薇的心裡不是“主人”而是非常重要的其他人了,不是因為害怕什麼的,只是單純的希望我能陪著她,一直,一直嗎?

也許是因為一整天的行走讓我覺得非常的疲勞,也許是因為心情的興奮,我讓希爾薇回房間睡了之後,自己也就回房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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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不知道面前的這個人是誰,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說著這些話,她讓自己活著,讓自己等著,她會救自己,會幫自己開門逃走。小女孩不知道這個穿著黑白相間帶著長裙衣服的人為什麼要幫自己,自己有什麼可以幫的,她已經麻木了,逃走,逃不了,她只能哭,只能叫,只有這樣才能拿到那僅有的黑麵包,如果不哭不叫的話,他們不會給自己吃的。

這個那給自己食物的人也不會出現,女孩沒發現的是,當面包是面前的人拿來的時候,不再是黑麵包,而是那種黃色的,還暖暖的麵包。

她只知道她是女的,因為她的聲音很軟,雖然有些弱氣,但是很明顯是女生的聲音。

少女看著小女孩手上結成的一層血痂,一邊拿著布小心的擦拭著,試圖把那些不是傷口上的覆蓋在整隻手掌上的紅硬塊去掉,一邊不斷的跟小女孩說著。

“你一定要等我,我會幫你的,你要好好活著啊”

“外面現在已經沒有戰爭了,他們...他們也沒有燒人了,很安全的...”

“你想想,你媽媽肯定也是希望你活著吧。”

【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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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薇,快來,今天我們要到教堂去做禱告哦。”

“媽媽,為什麼要做禱告啊。我想去玩,不想去教堂。”

“呵呵,因為啊,這是在請神靈大人保護喲,神靈會保護好小薇的,以後小薇就不會有危險了。”

“小薇,才不需要什麼保護呢,哼。”

“哈哈,那麼小薇你要答應我哦,以後一定要好好活著,不管發生什麼,你一定要好好活著哦,哪怕....哪怕媽媽也不在了。”

“啊,媽媽你要去哪裡,你不要小薇了嗎?”

“不是哦,是媽媽要小薇保護好自己,媽媽不可能一直保護好小薇的啊。”

“那,那神靈大人能保護媽媽嗎?”

“呵呵,小薇想請神靈大人保護好媽媽嗎?”

“嗯,因為神靈大人既然能保護小薇,就一定可以保護好媽媽,我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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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

少女看到女孩終於有反應了顯得非常開心。高興的說道。

(嗯,我一定會幫你的,你要等我啊。)

(嗯...小薇等你...。)

(你是叫小薇嗎,放心吧,我一定會來的。)

於是在少女走後小女孩依舊雙手抱膝蹲在這黑暗的空間裡,她看著窗外微不可聞的星光,開始了日復一日的等待,等著啊,等著,一直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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