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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一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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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個...醫生,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

希爾薇皺著眉頭看著不斷的把箱子裡的書籍一本一本的歸類之後又把裡面的藥品分門別類的記錄著,忙的一塌糊塗。終於忍不住問起。

自從吃完早飯之後我就一直是這種狀態了,畢竟買的書雖然不多但也要分好,但藥品就麻煩了一些,雖然總量不多但是分成了很多類,其中還有很多很像,如果沒有好好地將其重新再確認一下並做好標記很容易出問題的,所以吃完飯後的我就一直在忙著分類,連一旁希爾薇泡好的咖啡都沒有動過一口。

(額,好吧,那你幫忙把這裡的幾樣都放到那邊的醫藥櫃裡,那些很像的放在一起就好了,上面也有符號你可以確認一下。)

我手指著之前希爾薇一直待著的地方的後面的醫藥櫃,希望她幫忙把這些不常用的藥好好放好。心想著有希爾薇的幫忙說不定能快一點結束這工作,在這好不容易又迎來的沒有預約的日子裡能好好地帶她出門再逛一次,不像昨天是為了買東西,可以很好的帶著她熟悉這裡,也可以帶她買一件新的衣服。

(好的,醫生。)

希爾薇臉上閃過一絲明朗,拿起我所說的藥品就往往常待著的地方走去,但這次不是呆坐在那裡,而是開啟一個個格子好好確認是否有和手中想象的藥材存在,再對照那些記好的符號一一對應之後,如果有就把藥材放進去,沒有就關好開啟下一個。

我安心的回過頭繼續進行著手中的作業,有了希爾薇的幫忙後往常自己一個人要一個上午才能解決的活不到一會兒就好了,我再一一檢查之後也忍不住要誇獎一下希爾薇。

(小薇,你做的很好哦,沒想到你能分得這麼清,沒有弄錯一份。)

我摸著希爾薇的頭一遍享受著那柔順的頭髮一遍毫不吝嗇的誇獎著。畢竟那些藥材哪怕是學而有成的醫生稍不注意都有可能弄錯更不用說從沒有接觸過的人了。

(......,那我可以幫醫生的忙了嗎?)

少女抬起頭注視著我。

(你想幫忙嗎?)

我疑惑的看著眼前的少女,想不到她為什麼要提起這件事。

(嗯。)

少女堅定的點了點頭。

(很辛苦的哦,想幫忙可不是想分好藥材那樣簡單。)

(我會做到的。)

(那好吧,之後我會慢慢教你的。今天就先算了,要不要一起再去鎮子上走一走。)

我想了想也好,畢竟前兩天突然到來的幾個患者確實也使得我些手忙腳亂,如果那個時候希爾薇懂得幫忙的話也確實不會那麼辛苦了,決定了之後我也向希爾薇發出了邀請。

(嗯?可是,不是要到吃午餐了嗎?)

(那就吃好再去。)

(好的,醫生。)

經過幾天的相處希爾薇終於能夠流利的稱呼我為“醫生”了,這讓我也有些放心了,應該很好的適應了現在的生活了吧,我看著走進廚房的身影心想著。

少女慢慢的走到廚房裡,這一刻她的心裡很亂...很亂......

【小薇...嗎....】

....................................

再次來到鎮子中心的水潭邊,希爾薇不再像昨天一樣拘謹,但是還是一隻手緊緊的抓著我的衣角,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後。

孩童在各處商販之間穿梭,不斷的從各處傳來銀鈴般的笑聲。商人之間的討價還價此起彼伏,在各處響起。這一刻讓希爾薇的心少有的安寧了下來,就好似這各處的聲音把她心裡的紛雜也給奪走了,讓她此時此刻有一種非常舒服的,好像在溫水中泡著的感覺。

希爾薇的變化我沒有發現,我只是注意這身後的身影有沒有跟上,便四顧的找著服裝店,畢竟我很少買衣服,身上穿的也是從以前還沒搬來就一直帶著的行李裡面找到。繞了一圈之後也沒能找到一家有賣女裝的,我無奈的嘆了口氣,眼角瞥見了不遠處一間氣氛詭異的店鋪,正好看見一位婦人帶著她的女兒走出。

【會不會是這裡?】

看著這間從外面完全無法判斷這是什麼型別的商店,我有些猶豫,但還是試著開門看了一下。

店鋪裡掛滿了衣服架子和放滿著衣服的桌子,還有疊著好多衣布的衣架,架子上的衣服多種多樣,桌子上也擺滿了各式不同的衣服。

(啊啦、歡迎光臨。)

就在我剛進入有些躊躇的時候,突然有個有著不可思議氣場的女性靠了過來。

(啊啦啊啦、今天您是來給這位小姑娘選衣服嗎?)

(是這樣的吧?是這樣的吧。)

(不、肯定是這樣的吧。)

這位女性從靠過來之後就一直喋喋不休的說著,語氣也從一開始的疑問慢慢的變成肯定。並且還不打算停下......

(因為啊,先生、雖然這樣說很失禮,但這個姑娘現在的穿著實在是不怎麼樣。能稍微等一下嗎?)

看著她拉著希爾薇的手不住的說著,我一時有些猜不透她到底想要幹什麼,就微微的點了點頭。

希爾薇也微微有些發愣。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拉進的換衣間。

(唉...唉??啊。)

伴隨著希爾薇的驚呼,那位女性又開始了好似不會結束的話語。

(我來給這位姑娘挑一套合適的衣服。)

......

(久等了。)

隨著那位女性——應該是店員或者店主的話我轉回觀察著四周的目光,往試衣間的方向看過去。

(客人覺得怎麼樣呢?是不是沒認出來啊?)

希爾薇神穿著一件厚重的連衣裙,黑色的衣布很好的包裹住希爾薇消瘦的腰部獨留幾條白色的痕跡連綿而下,前胸之上至脖頸處的灰色衣布帶著延伸到完整的包住整雙手臂。其上帶著花邊的裝飾很好的把胸前單調的灰色布料掩蓋,而在此之上的蝴蝶結垂落而下顯得恰到好處,身下是腰間黑色衣布延伸而下的裙子部分,群色單調僅有兩邊從腰間直下的花紋。

整件服飾很好的掩蓋住了希爾薇身上的傷痕,配上左邊鬢角夾著的藍色髮夾和後邊綁住頭髮的藍色蝴蝶結髮帶使得希爾薇整個人看上去與以往大不相同,至少看起了整個人精神了很多,但少女此時並沒有欣喜的表情,而是露出了有些苦惱的表情皺著眉頭。

這新衣服似乎讓她很不習慣。

(年輕的姑娘卻穿一條裙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您也認為這套衣服很棒吧?我強烈推薦您買這套衣服。)

雖然希爾薇皺著眉頭,不過這位女性說的確實不錯,這套衣服確實很適合她,於是我也沒有多考慮便點頭了。

(哦哦、客人、這真是無比賢明的決定啊,這可是能左右人品格的東西啊,這樣這位小姐也就成了非常般配客人您品味的淑女了呢。)

無視了這一句讓我不禁有些臉紅的話我急匆匆的付了錢後帶著希爾薇走出店門。

......

(...那個、醫生。我穿這樣的衣服、實在是太浪費了...。)

(現在也許還能退貨...。)

(不會啊。怎麼會浪費呢,而且希爾薇穿著它我覺得很可愛啊。)

我無意識中說出了讓自己都臉紅的話,不禁連忙轉回因為和希爾薇談話而面向她的頭。卻也沒看到那一瞬間在她臉上浮現的紅暈。

(...非常、感謝。)

(可是、我...明明是奴隸...。卻那麼...。)

我回過頭嚴肅的注視著少女的眼神讓她停止了語言上對自己的摧殘。

(我說過我不會對你怎麼樣,而你也不是我的奴隸了,還有什麼。)

(...不。什麼都沒有...)

回過頭繼續走著的我有些懊惱自己又對她生氣了,少女卻在身後注視著眼前的身影。

那個身影漸漸地和自己幼時的爸爸相重合,那高大的,好像能保護自己一輩子的身影。

當我和希爾薇往回走的時候,太陽也慢慢的往西邊的山落去。

一切如昨天兩條相伴的影子被無限拉長。

一切又有所改變,身後的影子一隻手不曾離開過前面的影子,從影子上能看得出,其主人的目光也不曾離開。

........................................

........................................

........................................

黑暗,黑暗,黑暗,在這一片被黑暗籠罩的空間中,一個小女孩雙手抱腿目光無神的注視著面前的黑暗,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來的,這一切已經不重要。她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喉嚨痛到無法發出聲音的,因為這對於她來說也依然不重要。

她的時間已經停在了昨天。

停在了當自己絕望時,伴隨身後傳來的“把那個扔進去。”的聲音而在自己身後被一步一步帶著經過自己面前有一步一步被帶到那牢籠外,被直接扔進了火海的身影。

被禁錮的手腳伴隨著一張沾滿黑色汙跡的鐵青的臉從眼前飄過的冰冷,喉嚨的嘶吼聲好似被惡魔掐住脖子而停止。

那是她的媽媽,幾天前還在她懷裡的媽媽,她知道自己再也見不到她了,她很難過。

難怪再也見不到最愛自己,也是自己最愛的媽媽。

但是,她從沒想過,沒想過她會在見到媽媽,而且,而且是親眼看著自己媽媽的身體被火焰吞噬,被那吞噬著自己所認識的人的火焰吞噬。

無盡的火焰不停的燃燒著,牢籠很堅固,堅固到那些因為綁在身上的荊棘被火燒斷之後得以脫身的人,帶著渾身的火焰如火人一般不斷拍打著也不曾有多少動搖。

火焰很雜,一會兒時黃的,一會兒時紅的,一會兒又是藍的,燒的讓那些拍打著木樁的人手上的血肉被粘在了木樁上面,燒的火焰中的人影不再傳出一聲痛呼,只有一個又一個掙扎的人影在其內倒下。

小女孩是信神的,因為媽媽說過神會保佑媽媽,保佑自己。

小女孩是不信神的,因為那些人不斷追打著媽媽和自己說自己和媽媽是惡魔。

但是,已經,已經都無所謂了,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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