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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畫面太詭異了。
喬振東轉過身來和杜非面對面，他半弓著身子，左手虛虛握拳，一副假裝握著麥克風的手勢。
腳下一面閃躲密集而來的攻擊，右手不斷將撲襲而來的怪物打落在地，他的身子有節奏的律動上下搖擺，每個拳頭打在「海厄犬」身上都像是一個個對應節奏的鼓點。
「嘭」「嘭」「嘭」。
撲向喬振東的異獸從他身旁穿身而過，朝杜非竄過去。
但在四十倍感官和身體屬性的杜非眼裡，就像武俠電影裡常用的慢動作鏡頭一樣。
但杜非沒有出手，只是任憑異獸們在他身旁竄來竄去最後束手無策地伏在不遠處盯著這舉止怪異的二人。
「嘶——————————————」
林子裡傳出蛇鳴聲。
「海厄犬」腳下的動作驟然停下，互相張望了一眼嘴裡發出野狗般的「嗚嗚」低鳴，隨後調轉身子朝林子裡逃走了。
“喂，杜非老弟，你可以啊！”
喬振東顧不上去看那些逃跑的怪物，一把將杜非抱在懷裡，他身上濃濃的汗臭味撲鼻而來，“俚塞拱把瓦？（你會說粵語？）”
“秀...秀秀聽...唔塞拱。（會聽一點但不會說）”杜非半天才支支吾吾憋出一句，這是他五百年前全部的粵語積累。
“哇，但你歌唱的好啊。”喬振東用力捏了捏杜非的肩膀，一副相見恨晚的表情，他原本「東北」味的口音又變得「港里港氣」的。
“振東桑，你平時都這麼說話的嗎？”杜非終於忍不住好奇問他，正常人哪有他這樣說話口音一直變的。
“咩樣？”
“就一會兒大蔥味，一會兒燒臘味。”
喬振東把手捂在口鼻上朝掌心長長哈了兩口氣聞了聞，“沒味兒啊。”
“哈哈哈哈，振東桑，你這人不錯。”杜非看喬振東這番舉動淺淺意識到他似乎是個沒太多心機的人，心裡也放鬆不少，“我是說你怎麼說話口音一直變。”
“哦，嗐。”喬振東這才明白杜非說的「大蔥」和「燒臘」是什麼意思，一拍大腿，“我以前住的地方人口雜，有五百年前祖籍東北的，還有西北的，然後我們家又是香港來的，口音串味兒那是常有的事。”
杜非腦子裡對現在這個「國家」也是越發感到好奇，到底是怎樣的契機才能成就這番我中有你的大融合局面。
“你就別瞎琢磨了，歷史這塊我也不熟，有空你讓阿南或者會長跟你說說，他們知道的多。”
喬振東見杜非摸著下巴在那思考，抬手把他的思考動作拉垮了。
“對了，剛才的音樂。”杜非又朝喬振東腰間瞟了一眼，確定在他敞開的襯衫遮蓋下有個東西突兀起來，“是你放的？”
喬振東掀開衣襬，他腰間的皮帶上彆著一個四四方方的卡帶隨身聽。
他輕輕拍了拍機子的外殼將腰部頂起來，挑著眉毛一臉驕傲地炫耀：“怎樣，帥吧。”
“現在這個時代還有這種老東西？”就算在杜非那個年代這東西也不好找，沒想到幾百年後還能看到，確實讓人倍感意外。
“所以說了，祖傳的。”
“講道理你們應該有更高科技功能更豐富的產品能用，為什麼非要用這個體積大資源少操作麻煩而且容易壞的東西？”卡帶的一板最多放十幾首歌，然後需要倒帶或者翻面才能繼續聽，被時代淘汰也是無可厚非的。
“杜非老弟，我覺得音樂和電影一樣，就應該是純粹的，我用只能聽音樂的機器聽音樂，是對音樂的尊重。正因為它容易壞才更需要好好珍惜愛護，你說是不是？”喬振東眼裡滿是溫柔和寵愛，就像在看自己的愛人一樣，用指尖輕撫卡帶機上每一個凸起的按鍵，弧形的調音鈕，連線擴音喇叭的線路。
“用同一個機器聽同樣的音樂，就算時間過了幾百年，也依然有種能跟過去連線在一起的感覺，好像過去的歲月其實並沒有走遠。”
“對對對，就是這種感覺。”喬振東對杜非說的話深表認同，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
「嘶——————————」
二人聊得正歡時，密林裡的那陣蛇鳴聲再次傳來，緊隨而來的還有極其低沉的轟鳴聲，杜非能感知到地面上有些許輕微的震感。
“杜非老弟，那些畜牲在催了，看來是不允許我們閒聊啊。等我們玩完這邊出去再聊！”
喬振東一把拉住杜非的手，力氣極大，杜非甚至沒站住腳直接被他拉的甩到半空中。
雖然杜非的屬性是增加了，但體重就在那擺著，稍不留神被喬振東甩飛帶起後腳下沒有著力點，只能任憑他帶著自己朝前面的林子裡疾馳而去。
喬振東腳下動作很快，至少有「海厄犬」那般速度，跑起來跟一隻矯捷的獵豹似的。
“對了你剛才只說要在15分鐘內到那個石柱，如果在這個時間內沒到會怎樣？”杜非感覺自己的身體就像一個手提包被喬振東拎著在空中亂甩。
“嗯，我剛才沒說嗎？”
喬振東轉眼間已經從眼前的草原躥進了密林，“15分鐘後隔壁富士山腳下那個人工湖的湖水會開始倒灌進來，2分鐘內就會徹底淹沒這個地下的密封空間。”
“我靠，玩這麼大？”
可杜非轉念一想覺得事情好像沒這麼簡單，“振東桑，你們這些實驗體在水裡也能呼吸嗎？”
“怎麼可能，我們又不是魚。”
喬振東平淡的回覆卻讓杜非不淡定了，因為這個回答打破了他的想象。
“你們不是用那些魚人的體液搞實驗了嗎？這有什麼不可能的？”
“我們只是用它們的提純液增強身體的力量、速度、五感，又不是搞縫合怪。”
“不對不對。”
杜非趁著喬振東慢下來的空隙找了個落腳點，跟上他的速度後直到把他拉住，“那你們那些長了魚腦袋的壯漢和藍妹子脖子上的魚鱗魚鰭，還有你們額頭上的花紋是怎麼回事？”
“哦，你說這些。”喬振東摳了摳他額頭上那個紅紅的像是貼鑽的鱗片狀紋路，“副作用唄。”
“只是副作用而已？”
“是藥三分毒，往身體裡打怪物的提純液還能沒副作用嗎？”
喬振東又歪嘴撓了撓下巴像是想起什麼事，“哦，但副作用表現出來的效果好像都差不多，那些大腦袋魚人再多打些藥劑進去，就會變得跟剛才那個小姑娘長差不多了。”
“能變形？你管這叫副作用？”
“大家都這麼叫，我就跟著叫唄，有什麼問題。”
兩人本來還在鬥嘴，杜非卻突然轉過視線鼻子一嗅猛地皺起眉頭。
他看到林子外一股紫色的煙霧開始彌散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