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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隊駐地」身處的位置比杜非預想中還要惡劣。
就在白小玲居住的地方不到五公里外，雜草和密林已經將所有道路都掩埋不見，到處都是齊人高的花草和遮蔽天日的高大樹木。
建築的殘存軀殼在一片綠色裡若隱若現，到處都是廢墟，人類曾經的文明痕跡被時間和原始的力量慢慢覆蓋。
“小白妹。”
杜非讓系統將身體資料提升到二十倍，這種荒草叢生的地方隨時跳出來什麼怪物都不奇怪，而且白小玲跟他提起過「異獸」的事情，聽說這些玩意能瞬間就把人撕碎。
“你們上級不是有很多先進的裝置嗎，為什麼不直接用裝置來監控這些「異獸」，反而要興師動眾地派人出來？”
白小玲神經緊繃不斷頻繁轉頭注意周圍的動靜，儘量壓低聲線告訴杜非：“這些植物會發出隔絕訊號的弱電波，所以裝置無法探查到這些地方。”
“那就把這些植物都燒掉啊，如果你說的那些「異獸」就生活在駐地四周，燒掉植物縮小他們的活動區域不是更合理嗎？”
白小玲搖搖頭，“「生態部」不會同意這麼做的。”
“「生態部」？”
不斷有新的名詞，新的組織出現，但這個名字杜非卻感覺並不陌生，乍一聽就能知道是幹嘛的。
“嗯，「生態部」是研究所的上級部門，他們說我們的目標是「適應環境，改善環境，發展環境」而不是要「破壞環境」，所以不允許我們大範圍地燒燬這些植物。”
“就算這些植物裡可能躲藏著危害人類安全的「異獸」也不行？”
白小玲沒有言語，雙手持槍俯下身子在叢林裡緩步前進。
杜非眼球朝旁一轉，心裡裡掂量著覺得這件絕對沒有這麼簡單。
偵察獵殺「異獸」是為了保證人類安全。
密林為「異獸」提供了絕佳的庇護所，幾乎所有裝置都不能遠端探查到它們的行蹤，威脅人類安全。
「生態部」以環境保護為由禁止清除「異獸」庇護所。
這麼簡單的矛盾邏輯人們不可能搞不懂，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選擇了沉默。
“那為什麼不在人類居住地外面建造圍牆，把它們擋在外面？”
這也是最簡單的方法，造一座「圍城」。
“造了。”
白小玲簡短兩個字的回答讓杜非腦海裡所有有限的情報快速碰撞，他驚奇地得出一個結論。
“難道是「上界」？”
“嗯。”白小玲點點頭在一棵大樹的樹幹邊蹲下，朝杜非比了個手勢讓他靠過來，“「上界」都在圍牆裡。他們說現在我們依然處於「探索」階段，生存的版圖隨時都在擴大，所以隨便建築圍牆的話成本太高。”
這棵樹長得十分健碩高大，樹根粗壯，十幾米高的樹枝上垂下來無數氣根，它把附近五米範圍內的土壤養分全都吸收走了，比它矮小的植物無法生長所以露出來一片空地。
“小白妹。”
杜非還想問些什麼，卻被不遠處傳來的一聲嚎叫打斷。
「哈————————」
那個聲音像是一串長長的十分寒冷的哈氣聲，但聲音極大，十分幽怨。
二人立馬緊張起來，白小玲抿了抿嘴唇眼睛一直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不敢眨眼，杜非靠在她身旁能清楚聽到她的呼吸越發急促，她肩膀起伏的幅度越來越大，側臉上甚至開始冒出汗珠來。
“小白...”
“噓，要來了！”
白小玲打斷杜非的話頭，用極低的氣音警告他。
那個哈氣的聲音遽然消失。
可杜非卻能聽到有幾個東西正在慢慢穿過叢林裡的密草，它們的身體劃開草葉發出「沙沙」聲。
但很快這個聲音就被林子裡沒有規律的亂風蓋住難以分辨。
杜非超人的聽力在這裡失效了。
“20，19，18，17，16...”
白小玲嘴裡開始不知目的地倒數，她的嘴唇每開闔一次好像都變得更加乾燥，還沒喊幾個數嘴巴就幹得快要發裂。
但杜非能猜到，這個倒數應該就是危險靠近的倒計時，等數字變成「1」時，危險大概就會如約而至，這是他的推測。
“8，7，6，5，4...”
白小玲的倒計時還在繼續。
身體穿過草葉的「沙沙」聲終於在杜非耳朵裡變得越來越清晰，那幾個在快速靠近的生物距離他們可能不到十米。
“1”
白小玲話音剛落還沒看草叢裡有什麼東西竄出來就預先朝著前方開槍，霎時間「噠噠噠」的掃射聲震耳欲聾，空彈殼從槍膛裡蹦出一直彈到地上。
「咕————————」
機槍掃射的地方傳出一陣尖銳哀嚎，隨即旁邊兩側的草裡竄出三個巨大的身影，白小玲趕忙將火力來回橫掃逼退它們。
三個身影雙臂掩面在四五米開外的地方停下，它們的身後就是密集的草林子，這似乎是生物性的求生習慣，它們要確保自己身後隨時都有退路。
一夾彈藥在幾秒內被迅速打光，白小玲「叭」一聲退掉空彈夾從腰間摸出備用彈夾插了進去，速度很快，幾乎在兩三秒內就完成了。
被白小玲重點集火的位置在掃射停止後的一瞬又竄出一個身影，喉嚨裡發出駭人的「咕————」「咕————」的聲音。
這畜牲渾身泛著青光，長了一個碩大的魚腦袋，嘴裡的尖牙歪七扭八地斜插出來，身高接近兩米肩膀後背極寬厚，整個後背朝後面高高隆起，有些佝僂。背上有鰭，越靠近腦袋的地方魚鰭的尖刺越大越高。
它長了跟人類一樣的雙手雙腳，手臂沿著手肘都長有魚鰭，手掌上五指相連生有蹼狀，下肢微曲筋脈凸起，四肢的末端不是指甲，而直接是暗紅色的利爪。
這隻畜牲的臉上此時正流出青藍色的血液，傷口周圍的鱗片都爛了。
但很明顯，白小玲的槍械只傷到了它的皮毛，根本沒有形成有效打擊。
“糟了，四隻「一級異獸」。”
不等白小玲再抬手射擊，四隻「異獸」嘴裡發出「咕」的一聲尖叫朝二人撲身而來。
它們速度快極了，健壯的雙腿像彈簧一樣彈射而出，不用一秒就衝到了二人面前。
白小玲的位置靠前，不等她反應過來，怪物的血盆大口已經快要將她的腦袋整個含在嘴裡了。
杜非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卻沒有動彈，只是心裡嘟囔了一聲：
“嗯？怪了。”
他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都感覺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