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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元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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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說這順水城裡最大的酒樓,莫不過於城南的‘茶草裡’。

酒樓裡歡呼雀躍,勸酒吆喝的聲音是從白日到夜晚,又從夜晚到白日。

可要說為何這茶草裡這麼紅火,無非也就那麼三點。

一是得益於順水城的地理位置,向南通肥沃的中原大地,離整個國家最繁華熱鬧的蘭夜城是一路暢通無阻,吸引了來往中原和南域的旅人商客。

二是順水城的交通方便,路途平坦,還有水路。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便是這順水城離陌周山很近。

陌周山高聳入雲,四周環水,唯一的陸路便是連著順水城。而山頂處更是怪異之奇,遠遠望去,竟有一座小峰倒立在山尖之上。流雲清泉不斷繚繞,猶如被仙法刻造的聖境一般。

然而陌周山出名之處卻並非是山頂上的奇觀異景,而是在這山上的門派‘元門’。

陌周山難上,元門更是神秘。茶草間的主人便是抓住了這一點,常以陌周山和元門為題,邀請各路擅長說書議事的人來高談闊論,吸引來往人客。

就在此時此刻的茶草間中,有一位上了年紀的說書人,正踩在一樓大廳‘講文臺’上說著一段故事。

薛槿墨看老先生捏了捏自己稀疏的白鬍須,帶著笑意的掃視聽眾,等到大家的好奇心都被吊起來後一拍案桌,才繼續說道。

“正是‘水月’和‘鏡花’二柄神兵!其中水月為刀,而另一把鏡花,則為劍。”

說到這,老先生又停了。

薛槿墨曾經聽過這段故事,但並不妨礙他想再聽一遍。因為這是他最愛的一段故事。所以他沒有開口催促,也沒有提前洩露故事,靜靜的坐在酒樓的一拐裡等候。

“據說這兩把神兵厲害至極,上可破九重雲霄,下可斬十萬惡鬼。嘿,不是跟各位開玩笑,要是你們能有這樣的神兵,哪怕什麼武藝都沒有,都能殺出個盛名來!不過我相信,倘若真有這樣的神兵在手,只要走漏了些風聲,也是永無寧日了。”

臺下紛紛點頭。

“但是!這世上偏偏就有這種人,持有神兵卻被認為理所當然——大家誰也不服誰,覺得誰都有資格去爭一爭,但偏偏落在她手中時,又被認為是最合適的。嘿嘿,我這麼一說有的才高學富的人就已經猜出個七七八八了。沒錯,就是天下四英的劍英,月娥仙子。”

“是呀,要是說用劍,天下誰人不服月娥仙子。她的‘素宮寒劍’響徹江湖,就連天下四英中的武英,御英也被壓一籌,更何況其他人呢。唯獨那陌周山上的元門門主,也就是天下四英中的氣英能勝她幾招。”

緊接著聽客中發出陣陣喧囂,顯然對這排名似乎有意見。可有人知道也有人不知道,這喧囂其實是故意鬧出來的。

“嘿嘿,我知道各位對我所說的略有不同看法。天下四英各個都是響噹噹的英雄,何故評來個一二三等呢?而如今天下四英皆已不在,江湖中也僅剩他們過去的傳聞,想讓他們出來比個高低也不可能。然而在下所說不是博覽群書,但對各典各籍也有見過,所有自然聽聞過些許不一樣的故事。”

說書人環視四周,見所有聽眾都被吸引住後才開口藉著往下說。

“當年正魔大戰,江湖上的血雨腥風那是怎麼也說不盡道不完。雖說最後魔教和各地叛軍被滅了,但那些為保護天下的名門正派們也幾乎沒了生機。而我們皇庭為了防止這種事情再次發生,便拜劍英月娥仙子為國師,舉素月宮為國教。可諸位有所不知,當初皇庭的第一選擇其實並非是月娥仙子和素月宮,而是氣英葛齊玄老和元門!”

眾人唏噓。

薛槿墨聽到‘氣英’二字,眼睛中忽然綻出光來。最喜歡的故事橋段馬上就要來了!雖然大家都認為當初的四英和他們所統率的門派已經消散於江湖,但那只是傳說罷了。

於是他聚精會神,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伸去。渾然不知一位身影悄悄來到自己身後。

耳朵上忽然傳來一陣巨痛,整個腦袋被一股力氣向後拽去。

“好哇你,現在膽子肥了,學會偷懶了呀,居然躲在這裡偷偷聽故事。”

這一聲脆甜清美,但在薛槿墨耳中卻如餓虎豺狼的嚎叫一般,嚇得他身板立刻繃住了。

“哎哎哎,哎呀——”薛槿墨伸手去捏住自己被拉扯的耳朵。“疼,師姐快放開,要斷了,耳朵要斷了!”

薛槿墨所稱的師姐冷哼一聲,拽著他的耳朵直接將其從酒樓裡拎出,甩在了門口。

“哦呼呼,疼,疼死了呀。”

薛槿墨半蹲在地,滿臉痛苦的揉著自己的耳朵,不時的哀嚎著,讓旁人看來哪有個青年模樣,倒不如說還是個男孩。

在他身前站立著同樣衣著款式的女子,一雙彎月般的眼睛中閃爍怒意,縱然樣貌再可愛清甜也會讓人覺得不妙。

師姐俏眉一抬,腳掌不斷的抬起落下,抬起落下。薛槿墨看得出來自己那些裝模作樣的把戲早就被她識破。

“少在這裝可憐,若是其他幾位師弟被我掐捏會覺得疼痛難忍也是正常,你這個憨皮貨可絕不會這樣。快點起來!”

“師姐——”

“快點!”

“師姐、師姐,你別生氣嘛。”

“不生氣?都要給你氣死了。你是不是忘了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哎……你們幾個人都這副德行,說了許多遍都不知悔改。我看遲早有一天你們要挨師父打罵,到時候別怪師姐我沒提醒你們。”

“瞧您說得。我們師兄弟幾個誰被你罵了那可是走運了,要挨你的打,那就是走大運了。您說的話不講字,就連語氣神態我們都記在腦海呢。再說了,整個陌周山上誰不知道我蘇怡靈師姐的大名,師傅也就是知道平日裡都靠你在管教我們,才放心呢。”

幾句好話一出,蘇怡靈的嘴角終於出現一抹微妙的弧度。若是細看,還能見到她那白皙透粉的臉蛋逐漸泛紅。

好。

薛槿墨在心中高喝,師姐本就是青春少女,被這麼昏頭昏腦的誇上幾句自然也就忘了氣惱了。

“哼,也就你有些良心。我且問你,叫你採購的東西可買好了?”

薛槿墨慢悠悠的靠近蘇怡靈,低聲道:“還沒呢,師姐。誒誒誒,不是我忘了買呀,我可看了好幾家呢。但是你也知道,我們這些人幹事不太靠譜,我就想著等師姐你來了做個參考。”

見蘇怡靈抬手要打他的姿勢,薛槿墨立刻解釋道。

“哦,這說的也是。那我挑選果品佳餚的時候就應該在旁邊看著,好好學。你倒好,幾句話的功夫你人就沒影了。”

“嘿嘿嘿……”

薛槿墨腆著臉笑著,蘇怡靈看他這副模樣也不好說他。只能嘆息,然後哀怨的道:“你說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跟大師兄一樣呢。要是你們個個都跟大師兄一般刻苦練功,行事穩重該多好呀。”

“不然怎麼是大師兄呢。不過蘇師姐,你的眼睛都冒愛心了誒,好神奇呀——”

“混蛋!”

薛槿墨向側邊一閃,躲開了來自師姐的腳踢。

“還不快點去買——”

薛槿墨不再多嘴,老老實實的帶著師姐前往集市去買東西。話說回來,這女孩家的討價還價確實厲害,從普通的香料到藥品,再到針線和墨塊,沒什麼是不能還價的。

師傅每月都指派蘇怡靈下山採購補充物品的決定果然沒錯,要是讓他去,估計費用得往上翻一倍呢。

“好了,東西都買齊了。你幫我拿著……哎呦,重死了。行了行了,我們回去吧。”

師姐追著自己打的時候可以繞著練武場跑上十幾圈都不會累,怎麼會因為搬這些東西感到累呢。不過薛槿墨自然明白她是不想出汗惹出味道,不然晚上找大師兄又得洗澡,耽誤時間!

當然,這些話他是不會說出來的。

“哎,師姐等等。”

薛槿墨攔住就要離開的蘇怡靈,從雜貨攤拿起一隻刻的像花一樣的蜜串。他笑嘻嘻的付了錢,將蜜串收好。隨後對著師姐困惑不解的目光回道:“這個呀,我打算回去送給露葭師姐。”

蘇怡靈嘴巴一翹,眼神看向他處,略有不滿的埋怨道:“哼,到沒見過你對我這麼好。你送給她幹嘛呀,那傢伙怪人一個。不過也是呀,好不容易下來一趟,要不要給大師···大家也帶點禮物呢?要買什麼好呢?”

“哎,別這麼說嘛師姐。露葭師姐不過是不愛說話罷了,她人很好的,每次被你打傷都是她給我敷藥呢。”

“啊,你說什麼?”

蘇怡靈師姐轉過頭來,但顯然她剛剛在思考什麼,沒注意自己師弟說話中的細節。

薛槿墨急忙搖頭,深怕師姐再問下去。

“沒沒沒——對了,師姐,這個買給你!”

說完他又從雜貨攤拿起一隻被捏的像貓一般的蜜串,這比剛剛那隻要大上不少,也貴了一銅錢。雖然有些心疼,但為了自己的安全只好忍了。

“哼,醜死了。”

雖然嫌棄,但還是被師姐接了過去。她也沒有立刻拆開品嚐,就是捏在手中。

“嘿嘿,好了好了。師姐我們回去吧,天色也不早了。我都快餓死了。”

蘇怡靈看著比自己高半個頭的黑色短髮青年走到自己身邊,朝她露出爽朗的笑容,心中倒是誕出幾分憐愛。這調皮搗蛋的青年畢竟是自己看著成長的小師弟。

“臭小子,越長越俊。虧你也知道餓,早幹嘛去了!你先回去吧,我還有幾樣東西我沒買呢,我快去快回,你先走吧!”

也不等薛槿墨回應,蘇怡靈低著頭便跑沒影了。這副模樣像是趕著他走一樣。

薛槿墨摸不著腦袋,以為自己又哪裡惹到師姐了,只得嘆口氣獨自朝城外走去。

出了城門,前往離順水城不遠的陌周山。只要朝著西北方向走兩個時辰便能看到那座巍峨的山脈,之後就朝著山脈前進即可。

但尋常人也只能到陌周山的山腳,只有那些習武修道之人才能繼續上山。而且陌周山中有著特殊的力場,能吸附周圍水氣。山上,門派中的水池湖泊也皆是因此形成。在秋末之際甚至能讓陌周山山脈附近的河水漂浮,成為罕見的水橋。

薛槿墨自中午巳時(9-11點)出發,到陌周山中的時候已經申時(15-17點)了。也幸虧他習武修道三年,體格強健。不然這段路走完也已經累得夠嗆,更別提後面還要爬山了。

陌周山的山腳到山腰都被各種奇花異草,翠樹綠葉覆蓋,越往上卻越來稀疏。直到山頂已經光禿禿一片,只剩下各種怪石。然後若在山頂向上方望去,便能發現空中漂浮許多巨大的石塊,最終還有著一座倒立的小山峰,猶如飄在海上的島嶼一般。

到此便只允許元門弟子前進了。須得運足內息,透過連續的跳躍在漂浮的巨大石塊上逐漸升空,同時還要辨別方向,找到懸浮的倒立山峰。若是離的遠只能下去重新來過了。

薛槿墨最後一躍,來到山峰之中。一道石梯出現在眼前,在層層堆疊而上的石梯盡頭是映著藍盈盈光暈和七彩水氣的建築物,那兒便是元門。

“小師弟回來了呀,你這趟去的可夠久的呢。”

在石梯旁有位值守的弟子,他笑呵呵的朝著薛槿墨打招呼道。

“哎,都怪我在酒樓聽故事費了時間,不然能早回來兩刻鐘。”

“原來如此。誒,蘇師姐沒有罵你嗎?”

薛槿墨朝身旁做了個鬼臉,然後樂呵呵的回答:“當然罵了,不過那又能怎樣。只要稍微誇誇不就好了。嘿嘿,還是師兄們的辦法好。早知道師姐心裡軟,不經誇,我能少挨好幾頓打罵呢。”

“呦呦呦,你就不怕說這話被她聽見呀。”

“不擔心,不擔心。蘇師姐還在給大師兄挑禮物呢。以她認真的性子呀,不到申時最後不會回來的。”

“我倒是聽大家說過蘇師姐一直對大師兄有好感的,看來這次大師兄能得到一份好禮了。”

隨後兩人都一起哈哈的笑了起來。

“好了,我也不打擾你了,你快回去吧。哦——對了,師父說讓你在晚課前去後山尋他。”

薛槿墨一愣,然後悄悄問道:“師父找我?有說什麼事嗎?”

“那我怎麼知道,搞不好是你最近偷懶被師父察覺,要捱打了哦。”

“去去去,師兄你盡不說好話。”薛槿墨晃著手,踩著石梯向上走去。

薛槿墨先是將身上揹著的東西放到廚廳和貨倉,然後到主殿。在路上跟眾位師兄打過招呼後慢悠悠的朝著後山走去。

門派的主殿位於中央,作為招待來客,商議要事的地方。師父的住所便在主殿之後的寢殿。過去熱鬧至極的元門他不曾見,現在只是一處平靜的地方。

倒不是說長老們離開的元門,而是在他被師傅收留之前,元門參與了一場空前絕後的正魔大戰。

正如山下的說書人所言,從皇庭到叛軍,從名門正派到邪魔歪道。幾乎這個國家每一支勢力都參與或者被迫參與了。

元門幾乎所有的人都死了,現在的弟子大部分都是師傅後來收留的孤兒。當然也有後來仰慕師父而來拜師的。可自從那之後師父便沒有下山過,偶爾講講課,偶爾教授武功。最近一段時間更是沒露過面了。

或許也正是因此與世隔絕的做法才導致黎民百姓們認為元門已經不在江湖了吧。

這也方便了薛槿墨自己偷懶的時潛逃到這來,畢竟大家誰都不會想到會有人敢在這麼輝煌和榮耀的地方睡懶覺。

主殿的右側是練武臺,觀心座殿和弟子們休息的地方,廚廳也在這裡。現在整個陌周山最熱鬧的地方恐怕就是廚廳。不過師父並不在廚廳進餐,也是怕徒兒們吵鬧,所以每到中午都是由師兄師姐們送去寢殿。

而陌周山最安靜的地方,則是主殿的右邊,繞過一片竹林來到後山的一處池塘,離池塘不遠有個石洞,名叫喚回洞。師父在觀心座殿講課後便會來到這兒。不過在後山還有處地方薛槿墨常常會去,那邊是草園。裡面所居的只有一位露葭師姐。

說來也奇怪,這露葭師姐從不學元門的元術心訣,只在那草園裡照料花草,就連飲食也自行解決。因為偏僻,師父也不曾說起過,所以師門中還有許多人不知道這兒。

他也是因為偷懶到處亂跑無意中闖進的。在與對方稍微交談之後才知道她叫露葭,是自己的師姐。

薛槿墨已過二十,但好玩的性子卻從未變過,哪怕是在這元門之中也經常爬樹捉鳥,下池塘抓魚,甚至會與一些罕見的奇獸玩捉迷藏。要是一不小心便會受傷,不過最多就是擦傷罷了。

但受了傷自然是不能回到師兄師姐的視線中,不然免不了一頓責罵,只好躲到草原來處理。那位師姐見到當然不能棄之不顧,久而久之兩人便熟絡了。

隨著他的經常來訪,門派中其他弟子也漸漸知道有這麼個地方,但也未曾來過。倒是當初蘇怡靈抓他的時候到過此地,與露葭師姐起了些爭執。

露葭師姐似乎對門派中發生的事情沒什麼興趣,唯獨他說起山下的事情時才會提起精神來聽。還常常鼓勵他要多在外面遊蕩,別一天天就知道習武修道。這份心跟貪玩的薛槿墨相當合得來,於是他便常常來此見師姐,也常常抓魚捕蛋來給師姐改善伙食,每次下山都會帶些禮物回去。

來到竹門跟前,薛槿墨輕輕敲門呼喚師姐的姓名。

“露葭師姐,你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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