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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疏一,別的先不說,你結婚了。”
“霍總, 今晚不能再推了。”
電話裡,梁助理鍥而不捨地規勸:“劉總約見您三次,推了三次。今晚這場酒會, 說白了就是為了接待您, 酒會現在已經開場, 您應下再推……”
說到這梁如遇頓了一下,餐桌前, 霍望輕輕“嗯”了一聲:“好, 知道了。一個小時後,安排司機過來江嶼郡接我。”
梁如遇似乎還想說什麼, 電話被霍望無情結束通話。
吊燈閃爍著微光,光潔的雪山銀狐石餐桌上, 去殼的白灼蝦、去皮的清蒸魚、鮮嫩的蔬菜沙拉,以及精心烹製的海鮮湯, 每一道都讓人垂涎欲滴。
霍望放下手機, 抬頭見時疏一咬著筷子一臉玩味地看著他, 不禁皺眉:“疏一, 吃飯不可以咬筷子。”
“管得寬。”時疏一小聲抱怨, 但還是把嘴裡的筷子拿出來。
剛才梁如遇的話他聽得一清二楚, 他手肘撐著桌面,托腮看向霍望, 若有所思道:“我總感覺, 龍泉山回來之後,你變得好奇怪啊霍望。”
霍望拿起筷子,手微微一頓:“哪裡怪?”
霍望夾起一隻蝦放進時疏一碗裡,雲淡風輕答道:“加班、酒會是工作,回家吃飯才是我的生活,怎麼會嫌麻煩。”
靜坐了一會兒,正當他起身準備收拾碗筷時,時疏一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回餐廳,隨手將手裡的東西拋給霍望,“接著。”
當然,時疏一的少爺脾氣可不是幾輛車就能哄好的。真正讓他消氣的,主要是出去玩一趟回來,霍望跟變了一個人似的,變得十分黏人。
相反,霍望每天掐著飯點陪時疏一用午餐,傍晚接他回家吃完飯又返回公司加班。偶爾不忙的時候,親自下廚,陪時疏一看電影、打遊戲……服務的相當到位。
“沒事兒。”時疏一打斷他的話。
工作時疏一能理解,更何況一桌子菜都是霍望親自下廚做的,吃人的嘴軟,他擺擺手:“趕緊吃,你就一個小時。”
纖瘦的背影頃刻消失在眼前,餐桌剩下一片狼藉。霍望放下筷子,眉宇間帶著淡淡的失落。
但這次回來,再也沒有出現之前那種三天兩頭見不著人,碰不著面的情況。
好似他的人生除了工作和時疏一,再無其他。
霍望頷首,安靜地夾菜。
一頓飯吃完不到四十分鐘,時疏一吃飽喝足,先一步下桌,徑直回屋。
“碗筷放著吧,一會兒我來收拾。你吃了藥再去喝酒,自己酒量多差心裡要有點數。別到時候喝多了又認錯人,看誰都是你女朋友。”
“就……”
時疏一掃過眼前豐盛的菜餚,手指點了點:“就很奇怪。昨天也是,吃完飯又回去加班,今晚又是這樣,來回跑一趟就為了吃個飯,不嫌麻煩?”
說完他又解釋:“今晚的酒會是個意外,本來推掉陪你在家好好吃飯,但……”
時疏一聲音越說越小,後面幾個字幾乎聽不見。
不如時疏一隨心所欲,霍望身居高位,管理整個霍氏,每週應對會議、約見、談專案等等,自是忙得不可開交。
霍望抬手,藍色藥盒落進手心,包裝盒上,“解酒藥”三個大字格外醒目。他嘴唇動了動,還沒開口,時疏一又遞來半杯溫水。
原本還不止四輛, 當第五輛車即將入庫, 時疏一才意識到霍望把他隨口一說的話當了真,及時叫停。
要不說霍望會來事,他脾氣都沒發起來,車先送上門哄著,這時候再發脾氣倒顯得他裡外不是人。
龍泉山回來後, 時疏一的車庫喜提四輛新車。
霍望端著半杯溫水,陰霾一掃而盡,嘴角噙著笑:“疏一,我酒量沒那麼差,不會喝醉酒認錯人。”
弦外之音縈繞耳畔,時疏一微微一怔,伸手便要去搶他手中的解酒藥,“酒量好是吧,國外跟人練出來了!不吃拉倒,還給我。”
“那不行,酒量好也需要解酒藥,尤其是我們疏一特意準備的。”霍望閃身躲過,抬手將藥盒高高舉起。
“要點臉,誰特意給你準備。”
時疏一不依不饒,踮起腳還要去搶。
霍望近一米九的身高,手臂抬起他完全夠不著,費勁兒折騰半天,東西沒搶到,他整個人纏在霍望身上,倒像投懷送抱。
意識到這一點,時疏一身體一僵,立馬後退半步拉開距離。可就在這時,霍望手臂垂落,輕輕攬住他的後背,面對面,一把將他抱住。
溫熱的胸膛緊貼著,心跳由慢至快,逐漸同頻。
時疏一掙扎著推了他一把,霍望摟的手臂收緊,將他摟得更緊了些。不容抗拒的擁抱並未持續太久,快到時間了,霍望低下頭,下巴抵在時疏一頸側。
“對不起,疏一。”男人輕聲開口,聲音有些沉重,彷彿蒙上霧氣,低沉而朦朧。
懷中,時疏一清澈靈動的眸子低垂,沉默少頃,他伸手在霍望手臂上捏了兩把,語氣輕鬆:“好吧,原諒你了。”
說出這一句話的瞬間,時疏一好像終於邁開步子,徹底從過去走出來了,渾身輕鬆而無比暢快。
或許他們之間理應如此,匆匆十幾年,懵懂的青蔥歲月裡,霍望的人生,除了學習和時疏一,早就容不下其他人。
*
夏天即將進入尾聲,正午的陽光透過玻璃,灑在瓷白的地面與畫架,和煦輕柔,曬得人暖洋洋的。
光景交錯的畫室內,優越漂亮的青年端坐在畫架前。
他手執畫筆,眼尾微翹,專注地在畫布上描繪。窗外暖陽落在臉頰,纖長濃密的睫毛投下陰影,眸底波光澄澈如湖面。
他注意力太過集中,連有人進門都沒有發覺。
許向彤不聲不響地走近,手指在畫架上敲了兩下,“疏一,今天你老公不來接你吃飯?”
時疏一聞聲抬頭,見許向彤笑吟吟的臉,也跟著笑了,“中午這幅畫能收尾,我讓他別來了。”
霍望最近天天找時疏一吃飯,時疏一已經習慣了,同時也習慣了來自工作室眾人的調侃。
許向彤找了把凳子坐在旁邊,看著畫架上的畫,不禁搖搖頭:“結了婚就是不一樣,難得見你畫畫,畫的還是你老公。”
時疏一:“……隨便畫一畫。”
畫布上的人確實是霍望無疑,不過是草莓小姐姐的約稿。比起跟別人解釋為什麼金主約稿畫他“老公”,時疏一更願意承認心血來潮畫一畫。
許向彤沒有深究,搬起凳子,坐回時疏一對面的畫架。
兩人雖是面對面,但中間兩個高大的畫架阻擋著,看不見人,不會顯得尷尬。
時疏一重新提起畫筆,卻怎麼也落不下筆。
猶豫片刻,他餘光掃過對面的許向彤,沉聲開口:“學姐,如果,我說如果。如果他回來找我,我應該怎麼做。”
“誰?”女人八卦的天性瞬間被啟用,許向彤噌的一下站起來,“你那位……”
突然來個四目相對,時疏一尷尬得不行,“學姐,你坐下,坐下聊。”
許向彤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重新坐下,語重心長道:“疏一,別的先不說,你結婚了。”
“學姐,我……”
“別打岔,先聽我說完。”許向彤義正辭嚴道:“知道你要說商業聯姻,但你老公對你的好可不是假的,我們都看在眼裡呢。遇到對的人要好好珍惜,別錯過才知道後悔。”
話從耳邊過,時疏一長嘆一口氣,“哎喲學姐,你就別教育我了。咱們先忽略掉已婚這個身份,聊一聊其他方面的問題。”
“忽略不掉。”許向彤語氣冷淡,彷彿不屑與渣男說話。
一時間,畫室的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時疏一不再開口,也不再畫畫,他扭頭望向窗外,呆呆地出神。和煦的光線拂過他的臉,留下一抹落寞的側顏。
許向彤無奈搖搖頭,也跟著嘆了一口氣。
她與時疏一相識多年,同校兩年,不能說完全瞭解他,但時疏一很多壓在心底,不為人知的小秘密,許向彤略知一二。
她記得很清楚,時疏一自高中時期便有一個心儀的男生。
那時候她和時疏一剛認識不久,一見如故。時疏一經常與她分享他們之間的相處日常,滿心歡喜地計劃著高中畢業後表白,頻頻讓許向彤幫忙出謀劃策。
後來——後來便沒有後來。
時疏一高二那年,還沒來得及表明心意,男生毅然出國讀書,將他的滿腔熱情與愛意,全部扼殺在搖籃裡。
作為軍師,許向彤當時還挺吃驚。
因為按照時疏一的講述,他和男生關係親密,相識多年,以他們的相處方式,在一起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結果卻這樣不了了之。
當年,許向彤親眼見到一棵朝氣蓬勃的新生樹木迅速枯萎,萎靡不振的時疏一歷歷在目。於三觀,於私人感情,同樣的事情,她不忍讓時疏一再經歷一遍。
許向彤從未見過那個男生,時疏一瞞得密不透風,她只知道姓王,時疏一總叫他:
——王哥哥。
(本章完)